小痴道“這裡是南來北往必經之路,我昨日便來了,還幫你定了間上房,若不想讓掌櫃與客人瞧見,可從窗子進去。”
毒龍一臉驚詫,看來她甚是有心,滁州歸應天府管轄,可不比九峰山,地闢人稀。毒龍正是因怕掌櫃與江湖人士認出來,才與朋友暫匿於林中,欲等天黑人少時再去投宿。
見毒龍猶豫難決,小痴道,我先回去,將你那間窗戶開啟,我就住隔壁,順便幫你倆叫上酒菜。
毒龍沒拒絕,小痴離去後,才片刻,二樓一間房間的窗牖推開了,可一會又合起,
毒龍知道她必是在等酒菜上齊。
果然兩刻後,窗牖再度推開,小痴微微探出頭,朝林中嫣然一笑。
毒龍與他的朋友隨即施展輕功,輕一提氣便躍進屋裡。
屋裡沒人,毒龍輕敲隔壁的牆,須臾,小痴便走了進來,順便反手將門合實。
與毒龍同來的男子拱手作揖道“多謝姑娘相助,在下田旭陽。滿桌的菜,不如一起用吧。”
“田大哥,小痴有禮了。”小痴欠身回禮。
毒龍與田旭陽相視,莞爾輕笑。這田旭陽可是泰山派掌門,雖沒加入八大派,但幫眾有四百人,是僅次於南海門,武林的第二大幫派,而小痴竟也沒聽過他的名號。
數十年來,八大派與鬼谷、歐陽世家皆欲與泰山派結盟,可田旭陽深知左右逢迎、四處逢源之妙,誰也不得罪也不向誰靠攏。
小痴仍不喝酒,毒龍與田旭陽卻喝了兩斤酒,才開始準備談正事。
田旭陽問了小痴身世,見小痴稍有猶豫,便被毒龍打斷。
這時田旭陽才表明身份,說自已是泰山派掌門。
“泰山派,在泰山麼?”小痴問
“恰巧在泰山”田旭陽忍笑道,也沒多解釋。
小痴這問題,讓毒龍與田旭陽更是覺得難以理解,即便是街上的七歲小童,也知道泰山派…不知她究竟從何處來。
可聽她言語見其舉止,又非無知村婦。尤其她對醫理藥理甚是熟稔,絕不輸一般江湖郎中,更令兩人吃驚的是,她不但會號脈甚至還會針灸。
毒龍捲起衣袖,藏著滿腹疑惑,試著讓她聽脈,豈知她竟連月前毒龍身受重傷,月來服過哪些重藥都“聽”得出來。
這可令兩人大開眼界,之前的種種“無知”,頓時化作凡俗煙霧。
小痴道“毒大個月前還中了一種奇毒,雖已無礙,但仍殘留在體內,不過…”
“不過什麼?”毒龍仍帶著幾分詫異問
小痴道“不過那未必是壞事,當體內的毒素累積到一定數量時,以後便不再怕這種毒了。而且小痴還知道,那種毒對一般不會武功的人影響並不會太大。”
“原來如此!”毒龍半憂半喜,對小痴更是折服。
毒龍與田旭陽商議了一會,決定請小痴幫忙,他倆聚於此,是欲於明日至百里外的琅琊山奪回一樣原屬於毒龍的物件。此物對毒龍甚是重要,可如今落入“敵人”手裡,田旭陽縱有數百幫眾,也不適合出面…小痴毫不考慮便答應了。
毒龍見她武功不高,閱歷不深,卻膽大心細。尤其對自已十分信任,好似什麼也不畏懼,直令他想起近二十年前的往事,心下不甚唏噓!
次日,一輛馬車駛進琅琊山,駕車的是名女子,她將馬車停在山裡的三清觀前。然後下車,攜了一籃水果,於門前捐了香油錢,進觀禮拜元始天尊後,默默許著願。
一炷香後,她至西側又捐了三兩銀子給一名道姑,然後抽了支靈籤。
道姑手指著東側,道了句“三十三”
這女子便走止道觀東側,從一排編了號的木屜裡,拉開第三十三號,裡面是一卷蠟封的綿紙…。
女子收了綿紙卻未開啟閱讀,走向馬車,神情略顯落寞。
這女子當然是小痴,上車後便將綿紙交給毒龍。毒龍開啟,是一張地圖,仔細審視了一刻,然後要小痴繼續將馬車駛向山上,兩刻後,於一廟前才停下。
廟裡供奉的是彌勒佛,神龕上這尊佛像,已有近百年曆史。
小痴焚香膜拜,不知許了什麼願,直到她焚的香燒過一半,才轉身離去,並向廟門旁的功德箱裡,捐了一錠銀子。
小痴上了馬車,回頭輕聲向毒龍道“沒甚古怪,進門左邊只一尼姑,手盤著念珠枯坐在那兒。”
“妳運氣試試”毒龍道
小痴依言運氣,並無《中毒跡象》。為求謹慎,又捲起袖子幫自已把了脈。
“確定沒有你體內殘留的那種毒”
毒龍鬆了一口氣,以黑布蒙面,提著支齊眉棍,迅速躍下馬車,閃進廟裡。
小痴邊將馬車調頭,邊問田旭陽道“你為何不幫他?”
田旭陽苦笑道“他不讓幫,我倆早有協議…,何況,我也幫不上。”
毒龍竄進廟,屋角那尼姑一臉驚恍,迅速將手中念珠往他身上奮力一拋。三十三粒彈丸大,代表觀音菩薩三十三種化身的念珠,瞬間成了可穿肉透骨的鋼珠,如流星迸逝,朝毒龍八方紛沓、疾撲而來。
好個毒龍,不躲不閃,只掄了掄齊眉棍,便將對方的念珠全數擊落,最後一粒還未落地,他已欺身以棍端點中這尼姑的穴道。
毒龍道了聲“得罪了”立即跨步來到神龕前,倭身於神桌下使力一拉,神龕後隨即發出隆隆響聲,一條往地室暗道赫然呈現在眼前。
這地室,五十年前藍生與詩妹也進去過,那本是白蓮教臨時的總舵,教主黑月更佈下陷阱,險些就讓藍生與詩妹命喪於此…可歷經九死一生,當他們逃出生天後,不但黑月已灰飛煙滅,從此白蓮教便式微…
如今,毒龍單獨隻身闖入,不知地室裡等著他的又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