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錢和秘書，大大緩解了他們的事業壓力。

至少兩個人不會因為誰來做家務吵架了。

“我的天吶，有個免費保姆真爽。”沈昭感慨，“要是再來個免費廚師就好了。”

查理拿起鍋鏟，“我不就是廚師嗎？”

沈昭：“……”他真的要吃吐了。

這段時間以來，他發現他的味覺似乎產生了某種變異，十有八九是因為英國人查理的逆天廚藝。

好好的一根舌頭，就這麼壞了。

從此以後，口味逐漸與正常人偏離。

吃完一頓難吃的晚飯後，兩個人翻著專案書，分析接下來的計劃。

“這一次合作的甲方是印度人？我最討厭聽他們的口音了，聽都聽不懂，一股咖哩味。”查理不屑，“還是我的口音比較高貴……”

“很簡單嘛，把貨交給他們就OK了。”

沈昭放下檔案，靠在真皮沙發上，翹起的二郎腿，悠哉悠哉。

“一手交錢，一手交貨。”

令他們沒有想到的是，對方竟然反悔了。

發完貨了之後，剩下20%的尾款，竟然不給他們了？

沈昭氣炸了。

“真是夠不要臉的，竟然不補尾款！”

查理好不容易想創業一次，沒想到上來就被印度人坑了，頓時又委屈又憤怒。

恰好這個時候，他的哥哥打來了電話。

哥哥路易聽說了這件事，頓時心情複雜極了，安慰他們：“親愛的，下一次做生意的時候，一定要記著，不拿到全款千萬不要把貨交給印度人。

甚至，發貨前就必須拿到全款，不要搞定金那一套的，否則你這輩子都拿不到全款……”

沈昭咬牙切齒，捏緊了拳頭。

在查理還在和家裡人哭唧唧的時候，他已經全副武裝好了。

“媽的，大秘書，把抽屜裡的槍拿上……”

大秘書嚇了一跳，“誒，會不會不太好……況且只是尾款……”

沈昭露出一個危險的微笑，“你覺得我會任人欺負？！”

“沒有。”

“那就跟上我。”

“查理呢？”

“你扛著他。”

三個人出發了，帶上了武器，誓必要暴力催債，如果不還錢就等著吃花生米吧。

“我聽說我們這次的客戶好像是當地的黑幫成員啊……”大秘書有點害怕，“得罪了他們，我們恐怕不會好過。”

“是他們先不遵守約定。”查理喊了一嗓子。

沈昭沉默著，一腳踹開了酒吧的大門，舉起槍。

“Bitches，把你們的頭兒叫過來！”

眾人的目光落在他們的身上，隱匿在暗處的危險目光，緊緊盯著他們，像是一群猛獸。

氣氛瞬間凝滯，音樂聲也跟著停下。

很快，一個男人出現了。

隨著他的出現，人群也主動為他分出了一條道路。

沈昭率先被他一雙鐵灰色的眼睛吸引，銳利得像一把匕首。

……看起來，是個危險的傢伙。

“我記得你的名字，你是沈昭，對吧？”

“你這個不要臉的臭阿三，趕緊還錢。”

“請注意禮貌，我的名字是哈米德。”

“該死的混蛋，你別以為我們怕你！”查理大聲說道。

哈米德視線移過去，嚇得他又躲在了大秘書的身後，小聲嘟囔著什麼。

“我已經聽我的手下們說過了，我們會還你錢。”哈米德語氣平緩，“要不要坐下來喝杯酒？”

沈昭眯起了眼睛，下意識後退一步，將大秘書和查理擋在自已身後。

“下次吧，現在是我的工作時間。”

咔噠。

槍聲上膛。

他們三個人被十幾把槍團團圍住。

稍有輕舉妄動，恐怕就要被射成篩子了。

“你這是什麼意思？”

哈米德微微側身，示意他們坐到前面的吧檯，一起去喝一杯酒。

沈昭抿了抿唇，“好。”

他們四個人坐下，酒吧內的音樂聲再一次響起，連帶著周圍逐漸嘈雜的笑聲、罵聲和聊天的聲音，也熱鬧了起來。

“三位都喝什麼？”

“三杯威士忌加冰。”

沈昭看著原型冰球起起伏伏，一邊思考，一邊與哈米德對話。

“你喝得是教父嗎？”

“是，做起來很簡單，恰好我又很喜歡蘇格蘭威士忌和杏仁利口酒。”

“黑幫喝教父……有點意思。”

哈米德瞥了他一眼，“你要喝一杯嗎？”

“我對教父完全沒興趣呢，在我眼裡，只有愛裝逼的男人才會喝這種酒……讓我想想該怎麼描述好？”

沈昭摸著下巴思索，又恍然大悟。

“你聽說過o神嗎？這玩意兒跟雞尾酒界的o神似的。”

哈米德：“……”

他臉上虛偽的笑容都快繃不住了。

他強裝鎮定咳了咳，掩蓋尷尬。

“確定不加入我們嗎？”

沈昭眼底閃過一絲果然如此的神情，他就知道準沒好事。

黑幫成員不會無緣無故逼他們喝酒，一句問他喝不喝教父，就是想邀請他們。

但……

他們三個有什麼值得被邀請的地方嗎？

一個做正常生意的華國留學生，一個只會爆金幣的英國富二代，和除了賭以外什麼都不會的女秘書。

“如果拒絕的話，恐怕……”

哈米德低笑一聲，目光若有若無落在酒吧的其他人身上。

“你們恐怕也沒機會逃走了。”

“……還真是下三濫。”

“或許我們該打打牌，緩和下氣氛？”

沈昭的瞳孔瞬間放大，下意識捏緊了酒杯，他仍然在裝作鎮定。

“那你們恐怕要輸了。”

去他媽的，這傢伙不會知道大秘書的身份了吧？

不可能啊，哈米德哪來的本事。

“那看來是我猜對了。”

哈米德將酒一飲而盡，站了起來，向他們告別。

“酒喝完了，我們也該告別了，比起強迫你們，我們更喜歡主動加入的朋友。”

沈昭立刻跟著站了起來，一人一隻手，拉住了查理和大秘書，一併急匆匆離開了。

查理還在狀況外，“你們兩個在聊什麼呢？”

他怎麼什麼都沒聽懂。

“以後的日子難過了，他們真要逼我們了……”

沈昭將眉眼壓低，心情壓抑，思考著接下來到底要怎麼辦。

“如果我們今天不要債去，恐怕就不會……”大秘書嘆了一口氣。

“今天不去，明天他也會逼著我們去。”

“為什麼。”

“他大概知道大秘書的身份了。”

大秘書愣住了，一股子悲哀頓時湧上心頭，“難道說，我又要回到和以前一樣的日子了嗎？”

“別擔心，我會保護你的。”沈昭目不轉睛地說道。

大秘書心中湧出一股暖流，用力地點點頭，“謝謝沈總。”

“沒事，咱們都是一家人了。”

領著查理和大秘書，沈昭忽然有了一種工具人大哥領著智障弟弟和廢物妹妹，三人一起闖蕩江湖的錯覺。

“讓我想想，我們先把僅有的錢拿出來……”

他們回去了以後，將現在可用的流動資金取了出來。

經過清點，大約有一百萬米金多點。

“如果不夠的話，其實我的卡里還有。”查理說道。

“你的錢是緊急情況備用的。”沈昭神情嚴肅，“你們兩個現在有更重要的任務了。”

“什麼？”

“查理，利用你在上流社會的地位，去收買了市長，我知道這對你來說有點困難，但儘可能去做吧……

簡黎，你去準備準備，調查哈米德背後的幫會，他們對你很感興趣，或許會透露不一樣的資訊。”

沈昭想了想，又補充了一句。

“如果有危險，別擔心，拼了命我也會救你們的。”

他們兩人點了點頭，留下沈昭一個人處理公司的事務。

一個不大不小的公司，接下來面對的，就是他們黑幫的報復和逼迫了。

他們是鐵了心要逼沈昭服軟。

有些時候，沈昭出門買點生活用品，不是車被人做了手腳，就是“恰好”撞見火拼，不幸負傷。

每一次都是貼邊擦傷，但……一想到那些傢伙若有若無的笑意，分明就是故意噁心他的。

他們給他比了一個爆頭的姿勢，然後爆發出笑聲。

沈昭聽了就煩。

回到家裡，發現家又被人砸了。

“我真的要受夠了。”

他將槍放在枕頭底下，抱著他親愛的一百萬思考，“……還是得繼續想辦法。”

大秘書他們正好也回來了。

一進門，他們就被屋內的狼藉嚇了一跳。

“沈總，你沒有受傷吧？”

“小擦傷，不用擔心。”沈昭說道，“你們兩個有什麼收穫嗎？”

查理比了一個ok，“非常順利，你讓我轉達的話，他們全都聽進去了。”

“很好，看來為了選票他們也確實是個牆頭草。”

“我那邊……我也不太清楚，這算不算有用的訊息？”

“你說。”

大秘書開始解釋。

沈昭聽著，逐漸露出了一絲耐人尋味的笑容。

“原來這麼巧啊。”

第一次遇見查理，沈昭英雄救美的時候，碰到的黑幫竟然就是哈米德他們的黑幫。

“還真是可怕，我的腰子差點就被他們噶了。”

“真正的老大是卡朋，在當地令人聞風喪膽，幫派的二把手是哈米德，據說是從小一起長大的好兄弟。

但好像也有留言說，兩人最近的關係並不是……”

沈昭忍不住笑了起來，“可終於讓我找到了突破口啊。”

“那我們接下來怎麼辦？”

“還能怎麼辦，當然是先入龍潭，再入虎穴啦。”

沈昭將他們兩個人打包好，直接送去了黑幫，手拉手走上了“犯罪”的道路。

他們也沒閒著，沈昭主要負責收集情報，制定下一步計劃，

在這個過程中，他似乎搞明白了為什麼卡朋和哈米德之間出現了裂隙。

“你放心吧，我對你們肯定不是100%忠誠的。”

兩個人喝酒的時候，沈昭誠實的回答。

哈米德忍俊不禁，“你倒是實誠。”

“還不是你一直威脅我們？”

“哦，你這個軟弱的傢伙。”

“我不是軟弱，我是識時務。”沈昭轉過頭來，朝他一笑，“我答應過簡黎和查理，要保護好他們，哪怕是付出我的生命。”

“嘴上說說，誰能信呢？”

沈昭舉起手中的教父，抿了一口，“所以我現在改喝教父了……咳咳，這次的肉桂怎麼這麼嗆人！”

哈米德似乎想起了什麼，頗為感嘆，“拼盡生命也要保護一個人吶……”

他想起來小時候的情景了，忍不住自嘲一笑。

“那我倒要看看，你什麼時候會改變這個想法。”

“這輩子都不會變。”沈昭說完這句話後，又換了個話題，“喂，我能不能問你一個很私密的問題？”

“有多私密？”

“和女人有關。”

哈米德一聽，更加疑惑了，“什麼女人？”

沈昭嘖了一聲，“幫派裡最近新來的那個美女，叫什麼雪莉？我聽說本來卡朋要殺了她，是你攔了下來。”

“因為我們缺一個算賬的。”

“真的假的？你不會是看上人家了吧？”

“我可沒那麼無聊。”

“你不為了錢，也不為了女人，更不是個喜歡打架的，那你到底為了什麼才留在幫派裡？”

“為了卡朋。”

“你們還真是一對好兄弟。”

“呵，你這麼愛八卦，不如我來問問你，你怎麼不找個女人去？”

一提到這個，沈昭就來勁了。

“你都不知道啊，我的小青梅徹底不要我了，這麼多年不給我發一句訊息……”

哈米德聽他哭訴了整整三個小時，開始後悔為什麼要問這個問題。

“所以說她是個渣女，對吧？”

“她是個人渣。”沈昭喝了一口酒，“實不相瞞，我現在每天都會給她發幾條資訊。”

“渣女配狗，天長地久。”哈米德豎起了大拇指。

“你怎麼不問我發了什麼訊息？”

“什麼訊息？”

“呵呵，不告訴你。”

哈米德翻了一個白眼，如果可以，他真想崩了沈昭這個賤人。

總之，沈昭心懷鬼胎，在無數次與哈米德的喝酒中，逐漸得到了自已想要的資訊。

他也得知了哈米德的身份，感情是個計算機大佬，早就把他們的資訊查干淨了。

“這樣的傢伙如果不策反，事情會很難辦呀。”

沈昭心中逐漸有了主意。

說到底，哈米德會和卡朋分裂，根本原因在兩個人的身上。

兩個人年少友人，自然是感情深厚，可隨著時間的流逝，兩個人進入社會打拼，情況自然不能同日而語。

一個黑幫老大，要得就是殘忍和果斷，能捨棄得了所有。

不慕名利，待人和善可不是描述他們的詞語。

只可惜，卡朋終其一生，也只能成為一個幫派頭子了，而不是一個真正的黑幫教父。

一個連家族都沒有的黑幫，不就是個大型混混團體嗎？

哈米德渴望的，還是和年少時兩個人互幫互助，如同親生兄弟一般的關係，甚至還要更加親密。

他渴望的，是一個無私而可靠的教父，加入教父的家族，成為其中的一員。

在最後一次與卡朋的爭吵中，哈米德忽然覺得心好累。

離開的路上，他碰見了沈昭。

“真可憐啊，又被罵了？”

“嗯。”

“他做那些生意，你也沒有必要阻止，畢竟……”

“他的生意會害慘了我們，也會害死更多人，為什麼非得要做這些？”

無錯書吧

“卡朋不能算是你的教父。”

哈米德抬起頭來，目光緊緊盯著沈昭，鐵灰色的眼睛像是一把尖刀。

“我知道你暗地裡在做什麼！”

“那你為什麼不報告給卡朋呢？”沈昭歪頭微笑。

“你……”

沈昭裝模作樣地嘆了一口氣，拍了拍他的肩膀，在他的耳側輕聲說，“我會給你一個無法拒絕的條件，要不要加入我？”

“什麼條件？”哈米德有些想笑。

他覺得沈昭又在搞笑，如同一個跳樑小醜一般。

直到對方從袖口掏出一把小刀，用他的手握著，一點點指向沈昭心臟的位置。

“我把我的命給你，我讓你見識見識，我是如何用我的這條命去保護那兩個笨蛋。”

哈米德的手有些顫抖，“他們對你來說，到底算什麼？”

“我的家人。”

他鬆開了手，刀子留在了哈米德的手中。

看著他的背影，哈米德緩緩垂下眼眸，銀色的刀子反射出他的眼，眼中情緒複雜。

他知道，他成猶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