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陽光很溫暖,透過窗簾的縫隙,照在被褥上,散發出一種獨屬於太陽的氣息。
香香的,聞起來心曠神怡,不禁放鬆全部身心。
楚清眠下意識地將臉往被子裡埋了埋。
察覺到她的動作,沈昭動了一下,不耐煩的低哼,將半個身子壓在她的身上,雙眸緊閉,呼吸平穩。
她被他壓的難受,甚至有點喘不過來氣,皺著眉,睜開眼睛。
就看見了沈昭那張臉,近在咫尺。
溫熱潮溼的氣息噴灑在她的頭髮上,兩個人的身體貼在一起,他的胳膊壓在她的胸口上,難怪昨晚她夢到自己被一隻章魚抓住了。
“沈昭,你先讓開。”她掙扎著,想要從他的懷中掙脫。
“唔……才六點鐘。”沈昭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睛,打了一個哈欠,但還是沒有放開楚清眠。
“我上班要遲到了。”
“你是老闆,直接曠工不行嗎?”
“我可不是你,趕緊起床,你就不關心你的日盛嗎?”
沈昭抱緊了楚清眠,大長腿一搭,直接搭在了她的身上。
“反正有大秘書他們幾個,你懂什麼叫做幕後大佬嗎?”
“你只是一條幕後鹹魚罷了。”
“對啊,鹹魚小沈現在不想起床,只想和楚總睡懶覺。”
沈昭的腦袋在枕頭上蹭了蹭,將臉挨的更近,兩個人的鼻尖幾乎快要貼在了一起。
“春宵苦短日高起,從此君王不早朝~”
楚清眠翻了一個白眼,表情無語,“你既不是傾城傾國的楊貴妃,也沒有價值千金的春宵。”
“你的嘴也太毒了,枉費我的心思!”沈昭開始吐苦水,“昨晚你胃疼,可是我一直在幫你揉肚子,半夜三點鐘才睡著,現在六點鐘就要被你吵醒。
你太狼心狗肺了!”
“我……”楚清眠心虛的移開視線,繼續嘴硬,“我哪知道這些事,是你主動的,雖然我確實……”
“哦吼吼,某人的嘴真是一如既往的硬,不如讓國家用你的嘴研究新材料吧,為國防事業作出貢獻?”
“行了,你繼續睡吧,陰陽怪氣個沒完了。”楚清眠哼了一聲,翻身下床,開始換衣服。
“對不起,你想要什麼禮物直接刷卡去買就行了。”
沈昭假裝睡覺,實際上偷偷掀開了半張眼簾,觀察她。
她脫去了絲綢睡衣,露出白皙的後背。
比起情慾的想法,沈昭更在意的是,她真的太瘦了。
背上的蝴蝶骨明顯,彷彿與面板只隔了一層薄薄的肉而已。
他對比了一下自己,帥氣的背闊肌與斜方肌,看起來健壯又帥氣。
楚清眠並沒有注意到沈昭在偷看她,而是換上了內衣,一陣摸索,好不容易扣上扣帶了,就聽見沈昭在喊她。
“幹什麼?”
沈昭大驚,“你幹嘛突然轉過來,沒有羞恥心嗎?”
“大哥,你半夜偷偷摸我,現在又盯著我換衣服,你不應該反思一下自己是不是有點變態嗎?”
“大姐,我只是想提醒你一下,你的頭髮被帶子壓到了而已。”
“哦。”
“我來幫你吧!”沈昭提議。
“你不睡覺了嗎?”
“賤羞忍暖,贅婿四字真言放心上……”
“你到底是從哪聽來這些狗屁東西的?”
難怪腦子壞掉了。
他坐在床上,一隻手扶住她的肩膀,手緩緩伸到了內衣的扣帶上。
拉起,快速放開。
啪的一聲。
扣帶與面板的接觸,發出清脆的響聲。
嘎嘎嘎嘎嘎。
他一直想這麼幹了,今天好不容易有機會,絕對不能放過。
“……”
“……”
一陣詭異的沉默後,沈昭敏銳的發現,楚清眠竟然沒有開口罵他。
太奇怪了。
只見楚清眠深吸一口氣,緩緩轉過身,臉色黑成了鍋底。
“老婆?”
“不用喊我老婆,因為馬上我就是寡婦了。”
“我只是開個玩笑而已!”沈昭吞了一口口水,“再說了,你就不能和我殉情嗎?”
“先讓我用雨傘捅進你的**再撐開,最後我就陪你殉情。”
“……”
好恐怖。
沈昭驚恐,捂住了自己的屁股,奪門而出。
楚清眠隨便套了一件襯衫,緊著他,衝了出去,手上還拿著不知道從哪拿出來的一把雨傘。
“沈昭,你這個王八蛋,你給我站住!”
“我下次再也不捉弄你了。”
“你竟然還想有下次?”
兩個人在樓梯,上演了一番追逐戰,最後以楚清眠逮住了沈昭為結局。
“疼疼疼,我錯了,下次再也不玩你的內衣了……”
正當她擰著沈昭的耳朵時,另一道咳嗽聲傳來。
“咳咳……”
楚清眠不可置信的轉過頭,就看見了正坐在沙發上,與沈父煮茶的祖父。
“祖,祖父!”
她立刻鬆開手,把雨傘塞進沈昭的懷裡,彎下腰向祖父鞠了一躬。
“早安祖父,不知您大駕光臨,讓您看了笑話,清眠實在汗顏無地。”
沈昭看了看祖父,又看了看恭敬的楚清眠,略微不爽的用舌頭舔了舔口腔側壁的肉。
他來幹什麼?
“你剛剛要對沈昭做什麼?”
楚清眠嘴角抽抽,表情僵硬,“我們在玩……玩遊戲。”
“什麼遊戲?”
“誰偷到了對方內衣就能獲得一百萬獎金的比賽,失敗的人要用雨傘當降落傘,從三樓跳下去。”沈昭一本正經的瞎說。
楚清眠:“……”
祖父:“……”
沈父卻豎起了大拇指,表情驚喜,“這遊戲太有意思了,回去我也和你爺爺玩一下。”
楚清眠:“……”
原來,這一家子都不是正常人。
等等,沈昭的爺爺年紀應該挺大了吧,竟然會玩這麼驚險刺激的遊戲嗎?未免太強悍了吧?
“我爺爺是廣場舞的舞王,無數老太太的夢中情人。”沈昭悄聲說道,“我這麼英俊瀟灑,魅力四射全是遺傳了他。”
“……”
不,你們沈家應該都是遺傳性自戀吧?
“我今天過來,就是過來見見你們。”祖父抿了一口茶水,“一大早就吵吵鬧鬧,沒個正形。”
“我們下次注意。”
“下次一定啦,下次一定。”
沈昭陽光一笑,立刻坐到沈父的身邊,“老爸,好久不見了,有沒有想我?”
沈父沉思片刻,果斷回答,“完全沒有。”
“我真是你親生的嗎?”
“你是我的高材生。”
楚清眠:“……”這兩人不是親生的就有鬼了。
沈父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若有所思。
忽然揚起了一個熱情的笑容,拉著她的手,往她的手上掏了一枚翡翠手鐲。
“這是我們沈家的傳家寶,專門給沈家的老婆戴的,我妻子去世後,這個就一直留在我這裡。
無錯書吧現在昭兒結婚了,我也該把這個給你了,要好好保管呀。”
楚清眠仔仔細細觀察手腕上的翡翠手鐲,通體透亮,水頭很足,瑩潤的好似含著一汪春水,翠色瀲灩。
戴在她白皙纖細的手腕上,皓質呈露。
品相上乘,價值不菲。
對於末流家族的沈家來說,可不是他們能夠輕易得到的,連楚清眠都沒見過成色這麼好的翡翠。
“謝謝公公,我就收下了。”
“哎呦哎呦,喊我爸爸就行了哈哈哈哈。”沈父笑起來,“我家只有沈昭一個臭小子,我其實更想要個小公主的。”
“額……爸?”
祖父盯著她手腕上的翡翠手鐲,目光晦暗不明。
最終,他默默站了起來,“沈連天,我們走吧,去看看你爸。”
沈父笑了笑,向他們道別,“好好過日子,我們先走了。”
楚清眠注意到祖父異常的情緒,微微垂下睫毛,心中思量兩秒鐘,便拉住了沈昭。
“沈昭,正好今天我們都有時間,不如去體檢一下吧。”
“你不是說你要去上班嗎?”
“我要給你檢查檢查腦子,看你是不是神經病。”她找了個藉口搪塞過去,“換衣服,我開車帶你去楚家的醫院。”
沈昭敷衍的應了一聲,目光落在楚清眠和祖父的身上,淺色的瞳仁晦暗一瞬。
上輩子,他沒有深入瞭解過楚家,更不瞭解這位楚家祖父。
似乎,他身上有不少秘密。
下人替祖父開啟車門,伸手請他入車。
他卻讓沈父先上車。
“你先上吧。”
“怎麼了?”沈父的面上笑容消失,帶著幾分悠閒,“不就是因為我把鐲子送給了楚清眠嗎?”
“你明明知道,我不想讓他們摻和進我們的事情。”
祖父最後上車,關上車門。
“是你讓昭兒當你們楚家贅婿的,也是你強迫楚清眠結婚的,你現在說這些有什麼用?”
“我知道……”祖父將腦袋靠在氣質座椅上,閉上唯一的一隻眼睛,“我只是,想彌補……”
“你該彌補的人早就死了,別以為我不知道,你竟然把那副棋盤送給了沈昭。”沈父冷聲道,“你既然送了沈昭棋盤,那我就送手鐲,兩清了。”
如果有外人聽到他們的對話,一定會驚掉下巴。
沈父一個末流小家族的傢伙,竟然敢對京城頂級豪門的楚家前任掌權人,用這麼猖狂無禮的語氣,諷刺他。
簡直是瘋了。
祖父卻並不生氣,只是沉默了半晌,繼續說道,“我對不起他們。”
“我的沈昭,和你心中虧欠的那個人,不是一個人,你最好想清楚。”
祖父聽到這句話,情不自禁的笑出了聲。
“你們沈家人,真是,一提到家人就會急眼。”
“這就是我們沈家與楚家不同的地方。”
“是啊,是啊,從什麼時候開始……我的楚家就變成了這副樣子呢?”
蒼老的聲音裡,透露出無限的悲哀。
“你在意的永遠不是你的家人,而是所謂的楚家門面。”沈父不屑輕哼。
車輛停下,他直接下車,只留下一句:
“我們沈家不歡迎殺人犯,你可以離開了。”
祖父盯著他的背影,終於長長的嘆了一口氣。
對著駕駛座上的管家,問道,“明明當初求我幫幫沈家的是沈連天,罵我的還是他,你說,他們是不是太任性了?”
“求您是情非得已,目的達成後自然要順從本意。”
“好一個情非得已,好一個順從本意。”祖父低低的笑起來,“我也是情非得已吶。”
他也不清楚,他在意的到底是所謂的家人,還是楚家。
“我有一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管家的手握著方向盤。
“你說吧。”
“我從小跟在您的身邊,如今已經有五十多年了,我雖然沒有見過沈朗先生,但我確信,他和沈昭是不一樣的。”
祖父蒼老的手指蜷縮,“我答應這項婚約的本意,只是為了彌補而已。”
“我虧欠沈朗太多,一直無顏面對沈家人,沈家向我求助,我便立刻答應了。”
“我虧欠清眠太多,她的父母的死是我一手造成的,我強迫她年紀輕輕就要承受常人難以想象的壓力。”
“如果可以,我希望沈昭能替我,改變整個楚家。”
沈昭沈昭。
昭昭日月,朗朗乾坤。
他又回想起了那副棋盤上刻下的字跡,最終,嘴角浮現了一絲苦澀的微笑。
楚清眠和沈昭兩人體檢完,幾乎花了整整一天的時間。
晚上的時候,檢查報告終於出來了。
她坐在書房裡,認真的翻閱著沈昭的報告單。
身體壯如黃牛,心理開朗樂觀。
沒有任何問題。
“你確定,他沒有什麼心理疾病嗎?我感覺他很多時候不像個正常人。”
楚清眠給心理醫生打電話。
心理醫生回答道,“可能他天生就是腦子裡缺根弦。”
“我感覺他的腦子裡像長了個瘤子。”
“夫人,我不負責腦部CT”
“……沒你事了,你可以下班了。”
她結束通話電話,依舊保持著自己的懷疑。
沈昭端著兩杯熱水進入書房,坐在她的對面,一隻腳還踩在凳子上。
“喝嗎?”
“熱水?”
“嗯哼。”
“只有熱水?”
“你在懷疑我給你下毒?”
楚清眠接過杯子,吹了吹熱水,喝了一小口,語氣驚訝,“我怎麼嚐到枸杞的味道?”
“我加了枸杞。”
“我不喜歡枸杞,下次別加了,感覺好惡心。”
沈昭比了一個大大的叉,“絕對不行。必須要喝。”
“為什麼?”
“根據你的檢查報告,你先天不足,打孃胎的身體差,帶來了一系類問題,比如腎虛脾虛肝火旺,氣滯氣虛心火強。
貧血肩周炎頸椎病免疫力低下消化不良五毒俱全。
從現在開始。你必須要改變自己的生活方式和工作模式,向我學習如何養生。
首先,我們要從治好你的腎虛開始。”
楚清眠:“……”
“我這輩子還是頭一回見到女人腎虛的。”沈昭再次補刀。
“文盲哥,你懂什麼,現代人或多或少都會腎虛,因為熬夜就會腎虛……”
要說這個世界上什麼最硬,那必須是她楚清眠的一張嘴。
倘若被運用到軍事武器方面,那簡直就是世間無敵的大國重器,任何破甲彈都無法擊透這張硬到極點的嘴。
實乃國之重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