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蘇掃了眼豎著耳朵的錢來,後者癟癟嘴,識趣的鑽進了車內。
“蘇姑娘,我予你的承諾,如今也算兌現,對於姑娘,我並不欠什麼”
此時的葉蘇滿臉正經,那張對於蘇瀟瀟如今來說陌生的臉龐,似乎又回到了王大人的模樣,兩者不斷在她眼中分合重疊,令她一時有些恍惚。
隨後葉蘇又道“況且,姑娘所求之事,眼下才是最好的解決之道,若只按我先前所說,恐怕也難以成事”
蘇瀟瀟忽然笑了,眼中帶些嘲諷“如此說來,瀟兒還得謝謝葉校尉”
葉蘇面色平靜“有舍有得,乃天地萬物運轉之道,姑娘想要謀求常理難辦之事,便只能行非常之法”
後者語氣帶了些憤怒“可你從未與我說過!便私自定下!”
“蘇姑娘,還記得你我初次見面,你曾說過為報家仇,你可做任何事,便是連死都可不怕,又如何執著於此”
葉蘇依舊平靜,那雙黑白分明的眼睛,落在蘇瀟瀟眼中卻好似漆黑一片,如同幽冥鬼府,讓人望而卻步。
“姑娘,你我都明白,你非迂腐之人,如今的境遇於你而言,怕也該是心下歡喜才是。你會如此,不過是因我未提前告知,讓你覺得自己成了棋子”
蘇瀟瀟提起的憤怒如破皮球般快速洩去,只留的苦笑與自嘲“是啊,如我這般長袖善舞之人,又如何能讓葉校尉坦誠待之”
隨後似乎想通一般,面色恢復平靜“陛下已答應我,此番回去便著手調查為我父親平冤。葉校尉,你這份人情不論如何我都承下了”
說罷,便掉頭離開。
葉蘇望著她窈窕的背影只恭敬的說了句“恭送娘娘”
後者明顯一頓,很想回頭問出自己深埋心底的問題。
你可曾有真正喜歡過我?若從開始你便打了這主意,為何卻還要來招惹我?與我如此親近?
可她終究沒有回頭,這個問題恐怕永遠不會有真正的答案。
因為她知道,葉蘇只會回答。
有過。
深秋的陽光早失了溫度,照在遠去的蘇瀟瀟身上,遠不夠驅散她心中的涼意。
聽著身後傳來響動,錢來不聲不響鑽了出來,似乎猶豫了許久才開口。
“你從一開始就打的這個主意?”
葉蘇並未回頭看他“除此之外,別無他法”
作為一個好人,他如何能不幫這個深負血海深仇的姑娘?
可涉及一城之主,哪怕是帶她去見了小皇帝喊冤,後者怕也不敢輕舉妄動。
這不單單只是一城之事,而是會牽一髮動全身。
小皇帝若敢插手調查,所有的總督城主都會出手阻撓。
朝廷不能干預地方政事,若讓他開了先例,意味著以後便有了依據,這些手握一方大權的人如何能坐得住?
所以她只能成為小皇帝的妃子,讓後者有了以帝王家事為由頭,插手青溪城之事,如此便可少了許多阻礙,讓其他城主放下心來。
他真的只是全心全意為她著想謀劃,怎麼在別人眼裡自己還成了個壞人?
這結局多完美。
她能報家仇,又能嫁入帝王之家,享不盡的榮華富貴,多好啊。
而此事對於小皇帝來說也是個契機,藉著這個機會,他也能在北方三府落下自己的一枚棋子。
兩方都得到了各自想要的,而自己不過收取了丟丟的辛苦費,怎麼就不算個好人了?
一群俗人,俗不可耐!
當然這些他沒跟錢來解釋,以他的腦袋,估計也理解不了。
無錯書吧因而這一路氣氛都有些沉默,錢來看他的眼神都帶上了些戒備,直至到了定昌,才被這座雄偉的軍事重城吸引了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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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昌很大,也很熱鬧。
妖族雖然兇殘,可渾身都是寶,內丹皮毛骨骼,哪怕是血肉,都能用作煉藥或是製作防護兵器。
因此作為通往妖族大本營的門戶,每天都吸引著大量的修士來到定昌,前往落日高原外圍獵殺妖族。
這座城池的繁華程度超過大夏多半地方,城內每天人滿為患,在這裡平時難得所見的一流高手,卻隨處可見。
即便是代表這個世界最高戰力的九品巔峰強者,你都能在這找到他們的住處。
畢竟作為軍事重城,常年駐紮的一流高手便足有數千之數,而整個大夏橫豎不過幾百人的九品巔峰,定昌便足足佔了兩成。
整個城池經過數千年的打造,可謂是固若金湯,光出城方向,兩座高聳入雲的懸崖峭壁形成的谷口之中,那如同小山,高達百丈的城牆,便不知投入了多少人力物資。
更何況城中還佈置著號稱防禦第一的,九天金光大陣。
可就是這麼一座城池。
在葉蘇剛降臨異世一年後,一夜之間被屠殺殆盡,所逃不過一二之數。
定昌也淪落在了妖族手中。
當時天下震動,以至常年臥榻的老皇帝都垂死病中驚坐起,急調數十萬大軍奔赴定昌。
而有號稱天下宗門出紫霄的,旭日崖紫霄劍門,也發出了除妖令,號召天下宗門前往定昌除妖衛道。
葉蘇那時正好與聶家兄妹在附近遊歷,便跟隨那城中的宗門,一道來湊了個熱鬧。
結果陰差陽錯之下,當時只有二品的自己,差點喊出一句前世名言。
家人們誰懂啊,剛來異世就害死幾十萬人。
好在最後憑藉自己的機智轉危為安,也是因為這個機會,才二品的自己帶著聶三加入了除妖衛,得了個總旗之職。
如今不過六年,這座經歷戰火摧殘的城池,重新煥發了活力,依舊吸引著各門各派的弟子前來冒險。
“葉老弟?葉老弟!”
遠遠的呼喚將葉蘇從回憶中喊出,聞聲望去卻是項橙橙在喊子,原本出門在外,這小皇帝還想喊自己葉兄,那哪敢答應,推脫了半天才答應葉老弟的稱呼。
趕忙小跑過去,卻見小皇帝正在一攤位前,盯著那滋滋冒油的肉大流口水,見他過來趕緊問道。
“葉老弟你見多識廣,可知這是何肉?少爺我聞著香想吃,可這兩老傢伙非不讓”
這般說著還極為不爽的瞪著向左向右兩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