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後,南疆。
姜嵐正研看梭子山至南詔邊城的輿圖,便聽何東家有些慌張的在門外說:“郡主,出事了!”
“何東家快請進。”
姜嵐忙開門相迎。
便見何東家一臉急色,進門將門一關就說:“大事不好了,不知什麼時候城裡有人傳言說王爺和您都被南詔人刺殺了,還說南詔人馬上就要攻打定州城,這謠言一下就人盡皆知,這會兒外面好多人都要往城外逃!”
“一下子就人盡皆知?”
姜嵐乍一聽也是驚訝,但飛快便冷靜下來,沉聲問何東家。
何東家連連點頭,“正是啊,這一上午風平浪靜的,卻就在一刻鐘前,忽然就有一群人提著包袱往城外跑,小人去問才知道出了這等謠言,本想勸阻,誰知那群人還沒攔下來,巷子裡就又湧出了其他人,都是慌慌張張要跑。”
“那那些人都帶著家小嗎?”
“……起初那一群當中,有幾人是帶著的,後面便越來越多了。”何東家回憶後說。
姜嵐聽罷稍稍琢磨片刻,心中便明瞭了。
這次流雲吃了那麼大的虧卻安靜了數日,不僅沒在邊境作亂,甚至他部下殘軍也都失去了蹤跡,不知藏在哪處深山之中。
她知道流雲沒了糧草無法長時間駐守在外,卻又是個心高氣傲,好大喜功之人,即便沒了糧草,也絕不會就這麼回去,加上南詔王庭中早有許多人對他不滿,視他為女王面首對他輕賤,他便更需要立下戰功,而不是灰溜溜的因為斷糧而撤軍。
這樣的情況下,流雲撐不下去時,必定會現身奪城,試圖挽回敗勢。
所以前日她便派人前去查探流雲下落。
但南疆十萬深山,叢林縱橫,豈是一兩日便能摸排清楚的,何況還要防著被流雲發現,不能派出大批人馬,故而她這兩日也在研究輿圖,試圖從對流雲的瞭解,以及對定州城周邊地勢的分析推斷出流雲殘軍藏身之處。
為的就是提前探知流雲動向,好有所防備。
卻沒想到,還是沒來得及,讓他鑽了空子將定州城民心給亂了……
“東家可知道巡防司的人是如何處理的?”她沉吟片刻後問。
何東家當即便說:“察覺不對勁後小人就派人去探了,說巡防司的人看見亂象已經將城門關了,正在鎮壓,但是……那些人根本就不聽,見到城門關了更加激動,也不知現在情形如何了,哦,夥計回來的時候遇見了白將軍,白將軍也正往城門處去。”
夥計傳了訊息回來後,他趕忙就來告訴姜嵐了,就怕晚了讓姜嵐錯過安撫百姓的機會。
但姜嵐眉頭還是微微皺了起來,神色凝重。
雖然白將軍趕過去了,可要出城的人當中必定有流雲的人,最初拎著包袱往外跑的,必定也是流雲的人。
流雲向來自視甚高,擅長排兵佈陣攻敵弱點,卻不屑用計。
此番卻要先亂定州民心,才舉兵攻城……
想來,這幾日他和南詔大軍的日子並不好過。
畢竟此次她命人放火燒山,雖意在斷南詔軍糧草,卻也趁機讓他折損了一些人馬和輜重,那梭子山地形曲折,大火之中必定還有人走散。
說不定,比她料想的後果還要嚴重,所以流雲才只能先讓定州城亂起來,讓鎮南軍分身乏術,然後再趁亂入城,以此節省兵力……
那麼他安插的人看見城門關了必定會煽動百姓的情緒,即便白將軍去了也未必有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