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回事？”

“我好像在逐漸消散？”

我雖然無法發覺自己的靈體正在處於何種狀態，但卻能感覺到自己與周圍的一切逐漸脫節，連意識都開始越來越乏力，

就在我感覺快要消散在天地之間時，一股強大的束縛力將我牢牢鎖住，

“您好，我是你的靈體AI——星核，現在我已經穩定住了您的狀態，請不要擔心”

“你是我仿生體裡的第二個AI？”

“是的，我的作用就是保證您的靈體狀態不會消散”

我雖然無法感知到星核在哪裡，但是它確實幫到了我，

“你在哪裡？”

“我在您的意識內，自從您剛到27世紀的時候我就被植入您的靈體內，我已經與您的靈體合二為一”

“現在這是什麼情況？”我問道，

“不清楚，我無法感知到外面發生了什麼，只有您的靈體受到巨大的損傷情況我才會出現”

“你能夠聯絡到優嗒她們嗎？”

“不能，我僅有的作用就是保證您的靈體正常執行”

“那小希呢？你能夠聯絡到它嗎？”

“不能，仿生體不能同時執行兩個AI，我出現代表它已經徹底與您斷了聯絡”

“我想知道到底經歷了怎樣的變故，才能把你喚醒？”

“根據我深入的分析大致可以得到兩個結論：首先，您的仿生體應該沒有受損，因為我在你的靈體上感應不到任何外在破壞形成的刺激資訊，其次當我束縛您的靈體時發現它正在衝擊時空壁壘，想要進入奇點從而回到您的本體中去”

“他們的實驗在奇點周圍？”我得出了這個結論，

“那現在怎麼辦？”我問道，

“等”

“等，等什麼？”

“等他們把你救過來”

“救過來是什麼意思？”

“您的靈體仍然處於高危的環境中，只有透過外部的拯救措施才能保證您不會消散”

我明白了，這個AI就是我的一個緊急求助程式，不過怎麼覺得有點不對勁，為什麼聯絡不上救助人員反而是一味地等待呢？

“星核，你聯絡不上他們，他們能知道我們的情況嗎？”

“當然，當我被啟動的那一刻他們就知曉了您已處於高危狀態”

聽了這番話我才鬆了口氣，感應到周圍空蕩蕩的，還有一股若有若無的振幅感，我不禁好奇地問道：

“對了，我和你現在交流是在什麼地方？”

“黑羽曜石能量消耗產生的微型磁場中”

“我已經脫離仿生體了嗎？”

“暫時不確定，我無法感知那麼多”

我嘆出一口氣，心裡默默盤算著：

我不知道本次實驗的目的是什麼，但是他們一定要我參與，我應該充扮演試驗品的角色；不管他們有什麼目的應該不會那麼容易把我放棄，費那麼大力氣把我弄來不可能任由我消失；我對他們的價值應該比較大，不然給我配置的仿生體裝了多個AI系統，

現在的情況就是等，等他們與我取得聯絡，之後的事到時候再說，

“星核，你到底是怎樣進入我的靈體的？”

“這個問題解釋起來很複雜，你可以這樣理解：人的意識可以理解為一個計算機編碼庫，而我就是透過外部埠植入你的意識之內的一段執行程式”

不知過了多久，那種消散的感覺又回來了，

“怎麼回事，星核？”

“不知道外部發生了什麼事，但可以肯定的是您的靈體正在被來自時空壁壘內的強大引力所吸引”

“難道是本體在糾纏聯絡？”

“不清楚”

“據我的分析能夠產生這樣的原因應該是出現了時空風暴”

“時空風暴？”

“奇點是相同維度的互動點，相鄰維度各自都有著極其強大的空間引力，雖然在奇點上相鄰維度空間的引力保持著平衡，但是空間內部的引力波動也會給奇點造成一定的影響，最顯著的就是形成時空風暴”

“被時空風暴波及會怎樣？”

“尚不清楚，時空風暴很神秘，暫時還未研究透徹，不過27世紀要進行意識穿越實驗就必須要避免時空風暴的出現時機”

“時空風暴的出現可以被觀測嗎？”

“可以”

“這難道也是優嗒她們實驗的一部分？”我心裡泛起了嘀咕，

“星核，你還能支撐我的靈體多久？”

“最多40分鐘”

“過了40分鐘會怎樣？”

“我會瓦解，然後被你的靈體排斥出來，直至消失，而你可能會衝破時空壁壘進入奇點，進入奇點之後會怎樣，尚不得知，如果沒有衝破時空壁壘，則有可能會消散在這個時空當中”

聽完之後，我沒有感到絲毫的害怕，所有的情緒和感官早就隨著與小希中斷聯絡而消失，現在只有最明淨的思維能力，

我從未有過選擇，因為所有的事態我都沒有知情權，也從未開口與優嗒她們商量，現在莫名捲入這種局面可以說是自作自受，因為有著嚴謹的邏輯思考能力，所以對自發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感到合情合理，有一種淡然接受的感覺，

真是一場奇妙的旅途啊，沒想到這麼快就要結束了，真不甘心啊，

思考片刻後，我做出一個決定，

“星核，我有許可權要求你停止維護靈體嗎？”

“AI在特殊情況下可以根據人類的意願突破許可權的設定”

“好，別在維持靈體了”

“您確定？”

“嗯”

“好的”

一瞬間，我感應到自己好像被擴大了無數倍，第三人稱的上帝視角擴張不少，意識開始越來越乏力，直至感應不到任何資訊，

本以為我的靈體就要消散，不知過了多久，我好像感應到了一群人形輪廓的能量體，沒來得及多感應一會兒，意識再次空白，

“他的狀態怎麼樣？”

“差不多恢復了”

“又發現了一個嗎？”

“是的，不過這個好像有些特別？”

我如同觸電一般驚醒，

什麼情況？我剛才有聽到人的聲音了嗎？

看見幾個人形的能量體圍繞在我的周圍，我一時不知所措，

“活了”

“嗯，恢復地倒是挺快的”

“我們又添一員了，嘻嘻”

我這是遇到鬼了嗎？我心裡不禁感到疑惑，

“你們是人還是鬼？”我問道，

“我們也不清楚自己是人還是鬼，嘻嘻”

我仔細端詳這這些能量人，只能發覺他們軀幹的輪廓，具體的身體器官都不明確，甚至連性別都分不清，他們各自的身上散發著不同顏色的微光，每個人身上都有多種顏色，像極了一個塑膠假人被胡亂塗鴉，

“難道優嗒參與的實驗就是為了找到這幾個貨？”我心裡嘀咕，

“這裡是哪裡？你們是誰？”

“我們也不清楚這裡具體是哪裡，好像是處於某一時空結點之中”

“和你一樣，我們是人類”

“地球上的人類？”

“是的”

“所以我們現在是靈魂體？”我問道，

“應該是吧”

“這裡是天堂還是地獄？”

“都不是，這裡大致是處於一個時空結點之上，具體是什麼我們也不知道”

我沒有再詢問，而是看看四周，怎麼來形容呢？

五光十色的天地深邃悠遠，無法感知到邊界，在遠方可以看到陣陣波紋掀起陣陣白光，色彩斑斕的光糰子在聚集、在爆炸，在衝擊，感覺好像宇宙中一片絢麗的星河，四周還有許多模糊物體做著無規律的曲線運動，穿透著我們的軀體，

“喂，你是哪個時空的人？”

“2022年”

“那個世紀的人可不多見啊”

“你又是哪個時空的人？”我反問道，

“2065年”

“這有什麼區別嗎？”我不解到，

“和平年代的人死去後靈魂好像很少有到達這裡的，我們這裡大多數人都是處於戰爭爆發的年代”

“我死了？”

我詢問道，

“不清楚，我們都是在瀕死關頭來到了這裡，也有人從這裡消失，具體是什麼我們也不知道”

這是什麼情況，我吐槽道，本來穿越到27世紀就夠離譜得了，更離譜地是被27世紀的人弄到這個什麼時空結點當中，我的人生就這麼倒黴和離譜嗎？

等等，這會不會是類似全感官浸入的虛擬世界，而我只不過是意識沉浸在其中，我突然想到賽博神經那變態的能力做到這一點輕而易舉，

“你們都是不同時空的人類？”

“是的，我是來自2065年，這位是2132年，那位2274年，那位2496年……”

“嗯？我是最古老的？”

“目前為止，你是來自最久遠的年份”

“你剛剛不是說在戰爭爆發的年代有可能到達這裡，21世紀以前沒少發生過動亂和戰爭吧，為什麼沒有那些年代的人來到這裡？”

“我們曾經也思考過這個問題，具體什麼原因我們不清楚，但可以得出一個結論，這與地球在宇宙中的位置有關係”

“你們怎麼得出的結論？”

“我們對你而言都是來自未來的人，所掌握的物理學遠超你所在年份的認知”

我現在嚴重懷疑這就是賽博神經構建的虛擬世界，首先這本身就很離譜，是個人都不會相信，其次“我是最久遠年份”這個設定本身就帶有點小說主角光環的意味，

“小希，小希”

“星核，星核”

我努力呼喚這兩個AI系統，想確定這是不是虛擬世界，結果就是半天沒有回應，

“或許這就是一種新的遊戲模式”我心裡這樣認為的，

“你們在這裡待了多久？”我問道，

“不清楚，這裡沒有時間和空間”

“你們在這裡的意義是幹什麼？”

“不知道”

“你們有任何知覺嗎？”

“沒有”

“也就是說，你們感覺不到任何飢餓、口渴、疲勞？”

“是的”

“你們痛苦嗎？”

“不怎麼痛苦”

“我們可以彼此交流來了解發生在自己的事”

“這是我們唯一的樂趣”他補充道，

“怎麼交流，成天沒事耍嘴皮子嗎？”

“不是的，我們可以深入彼此的記憶中去來了解”

“什麼？”我震驚道，

“這樣不就沒有隱私了嗎？”

“相對於隱私，我們更害怕處於漫長無聊的迷茫之中，因為我們在這個地方無法實現真正意義上的死亡”

“什麼？你們以這種能量體的狀態永生嗎？”

“不清楚，我們無法殺死同類，同樣也無法自殺”

我是無法理解這幫神棍的思想，只想快點離開這個是非之地，

“你說過有人從這裡消失過，他是離開了嗎？”

“應該是的”

“那個人是在那個時代？”

“2740年”

什麼？2740年，我記得我穿越過去的年份就是2740年，我心中感到有一絲出逃的希望，

“那個人是男的還是女的？”

“女的，她給我們分享了一部分記憶，讓我們知曉了一些發生在她身上的事”

“你能具體告訴我嗎？”

“太久遠了，我記不清了”

“你們還記得那位2740年女生的事嗎？”他回頭問道，

“我只知道她來自2740年，然後就消失了，關於她分享的事好像自從她離開後就越來越沒有印象了”

“我好像也是”

“我也是”

這又是什麼情況，我感覺我的腦子不夠用了，

我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做出了3個猜想：

1.這可能是全感觀浸入的虛擬世界，眼前這一切都是數字程式碼構建的虛擬時空，

2.這可能是真的，我確確實實參與了優嗒她們的實驗，她們沒必要把我弄到邊防基地讓我玩這樣的遊戲，而且透過星核所說的什麼奇點，什麼時空風暴的，有可能讓我進入一個奇特的時空當中

3.我在做夢，這一切都是幻覺，什麼穿越到27世紀，什麼又是這個時空的，只不過是一重夢境結束進入到另一重

“我知道你不信，來我讓你先感受我的記憶”一直跟我說話的能量人說道，

他伸出一根手指指向我的眉心，然後對我說：

“放鬆，不要緊張，產生一點點的排斥就無法感知到”

一瞬間，我好像看到了40年後的Z國金都的景象，高樓大廈佔據著整個城市的八成以上的土地，柏油路上擠滿了車輛，周圍充斥著霧霾和不絕於耳的車鳴，許多老年人密密麻麻擠在斑馬線上，邁著蹣跚地步伐衝刺著紅綠燈,

只是一瞬間，那種在大城市待過的壓抑、浮躁、嘈雜、忙碌，喧囂感湧上心頭，真讓人感到不爽，

“那就是2065年Z過金都的模樣”

在大四的時候，我們學校很多專業的應屆畢業生被學校統一安排到金都的產教融合基地（在一個金都的專科學校裡劃分出一部分資源當做畢業生找工作實習暫時落腳的地方），在金都待過一段時間，所以對某些地方還是有點印象的，

看到那副景象後，我至少有八成把握確定那就是金都，因為有些建築和路段我還有映像，所以對他之前說的話相信了一分，

“你是在那個年代出生嗎？”

“不是，是在那個年代陷入瀕死的境地”

我嘆了一口氣，一時半會接受不了那麼多的資訊，需要緩緩，

“你們對我的記憶檢閱過嗎？”

“沒有”

“深入記憶交流需要雙方配合，只要一方有一丁點排斥就無法感知”

我慶幸自己的隱私還沒有被他們扒出來，只不過現在又陷入糾結之中：

我對他們的記憶，準確地來說對未來發生的事十分好奇，十分願意與他們交換記憶，但是我被優嗒帶去過2740年，那段記憶被曝光地話可能會有隱患，

於是我問道：

“如果有機會可以逃離這個地方，你們會做何選擇？”

“不可能逃離這個地方，我們在這裡待了很漫長的時光，一直都沒有找到離開的辦法”

“如果有辦法呢？”

“那肯定會選擇離開，這個地方實在太無聊了”

果然和我猜測的一樣，這幫神棍已經在這個地方待太久憋瘋了，一旦讓他們發現任何逃離的機會必然會拼死嘗試，

我不確定我能離開這個鬼地方，也不確定優嗒她們能把我從這裡弄走，更加不確定那段記憶對他們有用，不過出於謹慎我還要問清楚一些問題，

“進行記憶交流的過程中，是雙方同時交換對方的記憶嗎？”

“不一定，可以一方輸入，一方接受，只不過輸入方和接受方所審查的都是輸入方的記憶，接受方的記憶無法被輸入方得知”

“進行記憶交流能夠多人同時進行嗎？”

“最好的交流方式是兩個人，三人以上會導致記憶膨脹混亂，對自身原本的記憶造成變質”

“記憶交流的過程中可以暫停嗎？”

“不能暫停，一旦開始交流記憶便會進入一種無法打擾阻斷的狀態”

“在進行交流的時候，雙方在記憶中都處於怎樣的狀態？”

“輸入方好像自己再次走了一遍自己的一生，接受方則是第三人的視角觀察著”

“記憶會不會因為交流而發生改變？”

“不會，輸入方無論重新走多少遍人生依舊改變不了命運，而接受方只能觀察，無法對其造成任何影響”

弄清楚規則之後，我決定試試，因為這裡實在有些無聊，而且我對未來發生的事十分好奇，退一萬步講，要是能夠離開這個地方，說不定可以根據他們記憶中得到的資訊謀取更多財富，因為在27世紀的時候，當艾希尼鴻那老太太提到30年代發生的事我就有了那個心思。

“好的，這樣行嗎，我依次與你們交流記憶，從初我之外年份最早的開始”

“因為我想知道未來發生的事的先後順序”

“可以，我們都是這樣來的”

“另外我先做接受方，直到弄清楚你們所有的記憶內容後再做輸入方，怎麼樣？”

“這個……”

“哎呀，我又離開不了這個鬼地方，反正我們的時間多得事，早點晚點都一樣”

看他們有點猶豫，我又補充道，

“再說了，我出生與2000年，22年的記憶能有多少，你也說我處於和平年代，也沒什麼能夠影響世界的大事發生，很平淡很普通的，對你們而言也沒多少樂趣”

他們思考了一會兒說道：“好的”

“那就從我開始吧”

那個2065年的能量人對我說道，

我兩端坐在虛空之中，他的能量體全身上下包裹著的顏色光輝快速的變化和運動，如同KTV裡的氛圍燈，然後把一隻手刺入我的眉心，我則全身放鬆，關閉了外部的感知，在識海里慢慢地感知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