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罷轉頭她對著顧蘭舟開口:“西屋的大少爺飯做好了。”
顧蘭舟:……
“來了。”
在吃飯這件事上,雲冉是一點也不含糊,“吃飯不積極,思想有問題。”
飯桌前,薛蘿蘿拿起湯勺一像祖母一樣,給三個人盛湯。
盛完湯,她一聲令下:“開動。”
話畢,平日裡積極的兩人,沒有一個動筷的。
薛蘿蘿的目光在兩人的身上流轉,疑惑開口:“你們的饞蟲是回孃家去了?”
按照以往,開動的‘動’字音還未落下,這兩人就像餓虎撲食一般衝了上去。
今天竟然連筷子都沒有動一下,奇怪奇怪。
兩人沒有說話,齊齊將視線投到尚未拿起筷子的顧蘭舟身上。
顧影帝,沒有動,她們不敢動。
作為當紅女星(糊咖)她們清楚的知道輿論的威力,顧蘭舟出道比她們早,是她們的前輩,在飯桌上前輩沒動,她們哪敢動。
這要是動了,明天的熱搜就是當紅女星(無名糊咖)耍大牌,不尊敬前輩,在前輩未動筷子之前動筷,無長幼尊卑之序。
薛蘿蘿眼神流轉之間,便想明白了緣由,她扭頭對顧蘭舟說道:“動個筷子。”
顧蘭舟看了她一眼,拿起筷子夾了一塊雞肉放在自己碗中。
見他動筷,對面的兩人瞬間恢復往常的吃飯狀態,筷子在桌上空飛舞,嘴巴像快板一樣一張一合沒個靜止。
雖然已經在直播上見過她們的吃飯狀態,現實中一看還是很震驚。
欣賞片刻,顧蘭舟有感而發:“內娛完了……”
他話音剛落,三個人齊刷刷看向他,臉上都是震驚的表情。
不是顧影帝,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
雖然說是實話,但這畢竟錄著像呢,咱多少收斂一下。
薛蘿蘿嚥了咽口水看向他:“何出此言?”
“對面的這兩位吃飯就跟豬進食一般,不知道平日裡過得是什麼樣的苦日子,一些家常菜都吃得如此豪邁,內娛的工資很低嗎?你們怎麼就跟沒有吃過飯似的?”
這兩人中的一個,還是當紅女星,內娛不是完了是什麼?
薛蘿蘿耿直髮言:“內娛的工資水平我還真不知道,不過我確實挺窮的。”
她糊咖一個,糊得連內娛最低收入水平都達不到。
劉雨珊附和:“同上。”
顧蘭舟將視線落在桌上唯二不糊的雲冉身上:“你不窮。”
這不是疑問句是肯定句。
雲冉放下筷子打哈哈:“確實不窮,不過我日子也不好過,一家老小全都指望著我養家餬口。”
“內娛確實完了。”
錄播室裡的慕華剛抹去的冷汗此時又重新出現在額頭上,因為緊張他臉色略微有些蒼白:“劉卓,這段能掐掉嗎?”
“不能,咱這是直播不是錄播,婉拒了哈。”
“完了,這下不止內娛完了,我也要完了。”慕華臉色全白,癱軟在地上,臉上全是絕望。
顧少就算再牛逼,也不能以一己之力敵整個內娛。
那可是內娛,王多魚進去,出來也僅能剩下一副魚骨。
他這次是真的要完蛋!!!
劉卓安慰道:“導演,想開點,至少有我陪你一起完蛋。”
慕華:更完蛋了……
薛蘿蘿開口解釋:“其實這和內娛也沒什麼關係,這兩人就是單純的貪吃。”
內娛是不好,但是再怎麼不好,對著大螢幕好歹收斂一些。
總歸是要在內娛混的。
她現在還要靠著內娛掙信念值,可不能當著鏡頭說它的壞話,就算要說那也得等到信念值攢夠,任務完成。
人在內娛混,該縮頭時便縮頭。
“瞭解,單純就是豬的屬性。”
顧蘭舟沒有抓著這個問題不放,端起碗開始吃飯。
他動筷子,雲冉和劉雨姍筷子和手撲通的更快了,好像下一秒就要被餓死了一般。
吃完飯,雲冉和劉雨姍收起碗筷去洗碗,客廳內便只有薛蘿蘿和顧蘭舟兩人。
“你是怎麼想參加綜藝的?”閒著也是閒著,薛蘿蘿開始找話題拉近和財神爺之間的關係。
“沒什麼特殊的原因,就是閒著也是閒著,導演邀請便參加了。”顧蘭舟起起身往沙發上靠了靠,眉眼間帶著些食饜後的慵懶。
薛蘿蘿撇撇嘴眼中全是不信:“誰不知道你顧影帝從來不參加綜藝,導演一邀請你就來?你是小狗還是小貓這麼聽話?”
“都行。”
薛蘿蘿:……
還能不能愉快的聊天了……
說話間,顧蘭舟眉頭突然皺起一角,臉色也肉眼可見的蒼白起來,手不自覺的捂住胃。
“你怎麼了?”薛蘿蘿連忙低下身子檢視。
這剛剛還好好的,怎麼一眨眼的功夫就像是要生了一樣?
“沒事,老毛病了。”顧蘭舟嘴角強扯起一抹弧度,收回放在胃部的手。
男人都是這般,不會輕易在自己喜歡的女生面前表現出自己脆弱的一面。
薛蘿蘿看向他額頭冒出的細細的汗珠,扯過沙發旁邊的毛毯,將人捲起來,一把拎起放肩膀上。
“你的強來了,從今以後你不必在要強了。”扭頭安慰了肩頭的男人後,她推開門邁著步子就朝村衛生所走去。
耳邊風聲四起,顧蘭舟抬眼看向健步如飛的女人,因為被扛在肩上,能清楚的看到她臉上細碎的白色絨毛。
柔軟但是充滿生機,就和它的主人一樣。
在他意識隨風越飄越遠的時候,網友們的彈幕就像是大炮一般哐哐射向螢幕:
【導演何在?工作人員何在?綁人了,有沒有人管?這他媽都強搶美男了?】
【節目組都是死人嗎?我家哥哥都被這個瘋女人給抗跑了……】
【我這輩子做夢都沒想到,顧影帝被人扛著走,還是女人!】
【我不是粉絲,我說話難聽我先說為敬,難道沒有人覺得薛蘿蘿很帥很有分寸感嗎?她沒有直接將顧影帝扛起而是用毛毯包住,這樣一來,哪怕是抗顧影帝也沒有一點直接的肢體接觸。】
【薛蘿蘿扛顧影帝去看病,網友當她佔便宜,薛蘿蘿好,網友壞。】
【青天大老爺,樓上的簡直是二十一世紀活的青天大老爺!】
朱村醫務室說是個醫務室,實際上就是個小藥房,只能治像發燒感冒這樣的小病,村民們要是有什麼大病就得去縣裡或者市裡。
醫務室總共有兩人,一個是村裡的老醫生朱清軍,一個是他兒媳婦程麗。
朱清軍今年六十三歲,他的醫術是小時候跟著一個老中醫學的,不算正規但是能治病救人。
他本來是想要自家兒子繼承自己的衣缽,但是這混小子太笨,咋教都教不會,讓配箇中藥,硬生生給他配出來一副滷肉料。
打這之後,他就放棄了讓他繼承衣缽的想法。
後來,小子娶了媳婦,這媳婦是個聰明的,一教就會,一做就對,讓他好一陣高興。
再後來,村裡要建什麼醫務室,說是需要什麼證,他便趕緊讓自家兒媳婦考了一個,兒媳婦聰明一次就考過,就這樣是順理成章的成了村醫務室的小醫生。
他年紀大了考不了這格老子的證了,索性就便待在醫務室幫忙,他的技術村裡有目共睹,村裡對於這個是大力支援,每月還給他一千塊錢的勞務費。
“爸,我看最近網上那個古法酸梅湯挺火的,最近天氣越來越熱,煮一下給村裡的老人發發?”程麗將手機遞到朱清軍面前,手機上正播放著網友去中醫館買酸梅湯的影片。
朱清軍扶了扶眼鏡,接過手湊到眼前仔細看了看:“可行,不過這個配方得調調,村裡的老人年紀大了,腸胃普遍不太好,裡面的幾個配方得……”
他話還沒說完,醫務室的的大門哐的一下被踹開。
兩人轉頭齊齊朝門口望去,一雙白色的腳懸在空中,視線上移只見一美女扛著一個美男。
“醫生,快救救他,他快生…啊呸,他快難受死了……”薛蘿蘿說著將人扛到房間內唯一的小床上,將毛毯攤開。
顧蘭舟就這樣毫無準備的像展板上嗷嗷待殺的小豬一般暴露在兩人面前。
聽到這話,兩人從驚愕中回過神來,連忙圍了上去。
看著眼前三顆腦袋,顧蘭舟緩緩開口:“我沒事,胃痛、老毛病、有藥。”
“小夥子,你這臉色看著可不像是沒事的樣子。”說話間朱清軍摸上他的手腕,閉眼仔細感受。
薛蘿蘿瞪大眼睛仔細瞧著他的每一絲動作,見他睜眼連忙問道:“怎麼樣?還有救嗎?”
朱清軍嚴肅的面容上浮起一些名為無語的神色,這女娃子長得挺好看到的,就是可惜長了一張嘴。
這說話太不中聽了 。
“從脈象看沒什麼大問題,就是氣血虛空,營養不良,我配幾服藥,回去煎著喝:“男人在不中用也要給他吃飽飯。”
營養不良,他好幾十年沒有碰到過了。
現在的社會不說好nang人人都能吃飽飯,就連那街上的流浪漢都有小肚子,這挺帥一小夥竟然營養不良,真的是活久見。
看著女孩子的樣子,八成是沒給自家男人吃飯。
造孽喲…
薛蘿蘿一個大躍步就跳到了門口,瞪大眼睛不可思議的看向朱清軍:“大爺,飯可以亂吃話不可以亂說,他可不是我男人。”
乖乖嘞,這大爺不是大夫是喬太守吧?她一個黃花大閨女進門就被安排了男人,恐怖如斯。
朱清軍眯起眼睛重新正了正眼鏡:“我老頭子看來一向很準,你倆這分明就是夫妻之相。”
一樣的白面板,一樣的大眼睛,一樣的高挺秀氣的鼻子,一樣的怪氣……
這是百年難得的夫妻相。
床上的顧蘭舟嘴角不經意的向上揚了10°,這話說到他心坎上去了。
薛蘿蘿掏出手機開啟攝像頭,一個大竄步來到窗前,彎腰臉湊到顧蘭舟臉旁,微笑。
咔嚓一聲,兩人的第一張合照問世。
薛蘿蘿拿著照片直接貼到朱清軍的面前:“這哪有夫妻相了?”
自己白白嫩嫩一看就月經很準時的樣子,他這一看就是丁寒已久,不像不像一點都不像。
“小丫頭你就不要再糾結了,當局者迷旁觀者清,你回家慢慢看,我給小夥子去抓藥。”朱清軍撇過眼回首閃,閃出了這塊是非之地。
這丫頭軸的嘞,他老頭子陪不住。
老頭開溜,薛蘿蘿拿著照片懟在了程麗的面前:“姐,一二四三五,你說有沒有?”
看戲者一下子成了戲中人,程麗有些不自在的開口:“不像吧……”
“姐,還是你有眼光,看人真準。”
得到想要答案的薛蘿蘿心滿意足的放過程麗,移步到床邊,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
顧蘭舟剛剛10°的嘴角現在已經變成-10度了。
老話說得沒錯,人不能高興的太早,因為樂極生悲。
薛蘿蘿想要問他現在感覺怎麼樣了,一低頭看到顧蘭舟額頭的數字變了,變成了250。
她大腦直接宕機,莫噶?這數字很難評。
好感值提升一半她挺高興的,就是這個數字看著好像是罵人一般。
“感覺怎麼樣?好點了嗎?”想不通就不想,她直接轉移了話題。
大大的眼睛裡全是關心,至於真假這就不得而知了。
顧蘭舟並沒有被這關心糊了心,他呵呵一笑:“得虧我不是什麼急病,否則現在我墳頭的草都長八尺長了,你那還有機會‘關心’我?”
“關心”兩字他咬得特別重,頗有些咬牙切齒的意味。
薛蘿蘿聽出他話中的陰陽怪氣,抬手翹指故作嬌嗔的扇了一下空氣:“哎呀,你真是不懂我的良苦用心,我這樣做還不是為了讓大夫快些給你配藥。”
要不是知道她是什麼德行,顧蘭舟還真會信了這番花言巧語。
程麗在一邊默默轉過頭,非禮勿視非言勿聽。
年紀大了,看不得這酸臭小情侶的互動。
“行了,少嬉皮笑臉了。”
“得嘞。”
朱清軍剛踏進小屋,就看見自家兒媳婦面壁思過。
“麗呀,你這是弄啥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