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川在第五次約會上的選擇費了很多心思，最終還是決定帶柳夢琪去聽一場古典音樂會。
儘管秦川平時對這種場合避而遠之，但他實在想不出有比這更適合的約會地點。
值得一提的是，儘管他對古典音樂所知甚少，卻意外發現音樂會的樂趣，遠超其預期。
在宜人的環境中，聆聽那些價值不菲的樂器演奏出的美妙旋律，的確是一段愉快的時光。
音樂會結束後，兩人漫步至一家以果凍甜點聞名的店鋪。
秦川選擇了桃子味的果凍，而柳夢琪則偏愛草莓味。
柳夢琪擔心，每週都吃這麼多甜食，會讓她體重增加，但秦川卻想不出還有什麼地方能像這樣，適合兩個大學生情侶悠閒地聊天。
如果是普通情侶，這時他或許會將女朋友帶回自己的公寓，但秦川絕不願意帶柳夢琪去他那簡陋骯髒的住處。
“這草莓看起來好美，就像紅寶石一般。”
秦川從沒見過真正的紅寶石，不確定柳夢琪這個比喻是否貼切。
而柳夢琪則全神貫注地盯著眼前的果凍，心情看起來非常愉快。
儘管她口中說著擔心變胖，但最終還是開心地接受了秦川的約會計劃。
秦川急不可耐地品嚐起自己的那份奢華果凍，玻璃杯中堆滿了冰淇淋、焦糖布丁和蜜餞。
這裡絕不會像一些小店那樣，用玉米片或海綿蛋糕來充數增加體積，儘管那樣也十分美味。
柳夢琪的草莓果凍上，鋪滿了晶瑩剔透的草莓。
她從名牌手袋中拿出最新款的手機，給果凍拍了一張照片。
平日裡她總是迫不及待地大快朵頤，這次拍照倒是頭一回。
注意到秦川好奇的目光，她得意地輕哼一聲：“秦川，你看，我也開始用社交軟體了。”
她遞給秦川的手機螢幕上，顯示著她社交軟體的個人主頁。
秦川原本擔心她會用真名註冊公開賬號，但她的賬號名只有一個字“琪”，這讓他鬆了一口氣。
“玉婷同學教了我很多使用技巧。”她說。
柳夢琪僅分享了一張照片，畫面中，鍾玉婷與柳夢琪並肩對著鏡頭，各自彎曲食指和拇指，巧妙地繪出一個心形符號。
她們的笑容燦爛無比，兩人各自的美麗在畫面中交相輝映，令人賞心悅目。
然而，秦川更擔心的是這位大小姐的上網習慣。
“你設定好隱私了嗎？別到處自拍發布到公開賬號上哦。”
“我明白公開個人資訊的風險，已經把賬號設成了完全私密。”
柳夢琪自信地回答，秦川聽後鬆了一口氣。
在這個充滿惡意的世界中，若柳夢琪的美麗面容被一些居心叵測的人發現，實在是令人擔憂的潛在危險。
“秦川，你也註冊了嗎？”
“嗯，我也有一個賬號。”
“那我可以關注你嗎？”
“當然可以，我先關注你，你再關注我。”
“嗯……怎麼操作呢？”
柳夢琪不太熟悉流程。
秦川透過自己的賬號向柳夢琪傳送了關注邀請，並在一旁指導她如何操作，同時耐心等待她的回應。
一旦兩人完成互相關注，賬號名旁邊將出現一顆小愛心。
平時秦川對這類事情並不怎麼敏感，但現在卻讓他感到有些羞澀。
柳夢琪的關注列表中，包括秦川在內，只有三個互相關注的好友。
其中，“婷婷”這個賬號很可能是鍾玉婷的，而另一個賬號則引起了秦川的注意。
看頭像，對方應該是男性吧？
比他更早關注柳夢琪的男人，究竟是誰呢？
一想到這裡，秦川的心中就莫名地不安起來，不由自主地問道：“夢琪小姐，這個賬號是誰啊？”
“啊，那是陸叔的賬號。”
“原來是陸老頭啊，這樣也行。”
秦川說道，但隨即意識到自己沒有資格去幹涉柳夢琪的人際關係。
柳夢琪似乎並沒有介意，反而繼續說道：“陸叔特別擅長使用社交軟體。”
她一邊說，一邊將手機螢幕展示給秦川看。
螢幕上顯示了陸雲飛的愛好——釣魚，以及許多海洋、魚類和釣友的照片。
除此之外，還有在海灘燒烤的照片，看起來陸雲飛的生活比秦川要豐富多彩得多。
“哦，秦川，你一張照片都沒發過呢。”
柳夢琪注意到秦川的社交賬號一片空白。
“我主要是看看。”
秦川解釋自己的使用習慣。
“哦……”
柳夢琪點點頭，隨後提出一個意外的建議。
“說起來，我們在微信上成為好友已經有一段時間了，卻還沒嘗試過語音通話。今晚我們通個電話怎麼樣？”
“什麼？”
秦川正大口享用著面前的巨大果凍山，聽到這話，他的手停在了半空。
柳夢琪將手機放回包裡，甜甜地對著他微笑。
“我聽說，情侶們晚上睡前通常會在床上打電話聊天。”
“這個嘛，因人而異，平時我很少和別人通電話。”
“別找藉口。總之，我很想嘗試一下。打電話的時間當然算作工作時間，我會支付報酬的。”
柳夢琪堅持道。
“那我很樂意效勞。”
秦川心想，只要聊天就有錢拿，這樣的好事他當然不會拒絕。
看到秦川突然這麼積極，柳夢琪不滿地抱起手臂。
“最近工作時間裡，你對我的態度似乎越來越敷衍了，如果再這樣下去，我可是要減薪了哦。”
“你多慮了，我親愛的小寶貝。”
秦川笑著安慰她。
“你一點感情都沒有，親愛的。”
柳夢琪假裝生氣。
無錯書吧秦川咧嘴一笑，大口吃起果凍上撒的桃子雪葩，彷彿在享受這份額外的甜蜜。
兩人約定在這個星期三的晚上11點進行通話，由秦川主動發起聯絡。
下班後回到家中的秦川，洗了個澡準備睡覺，然後開啟了微信。
他坐在地鋪上，正好在11點的時候按下了語音通話按鈕。
現在，工作開始。
“晚上好，夢琪小姐。”
“晚上好，你很準時呢。”
“你已經準備睡了嗎？”
“嗯，我正在臥室的床上。”
聽到這話，秦川想象著柳夢琪那裝飾豪華的私人臥室，想象中有著華麗的帷幔和床鋪。
再想到自己這間只有幾個平的破舊公寓，秦川不禁嘆了口氣。
“秦川，你今天都做了什麼呢？”
“上課之後去打工了。”
“打工？在什麼地方？”
“大學旁邊的一家酒吧，雖然沒當情侶服務賺得多，但時薪也不錯。”
“是嗎，我也想去看看呢。”
“不不不，這不是夢琪小姐你能來的地方。”
秦川急忙阻止，他打工的酒吧環境雖然還可以，不算太亂，但終究是夜店。
再說酒吧的開門時間是晚上七點，考慮到柳夢琪的宵禁，她是不可能來的。
“有什麼理由不讓我去嗎？事先說明一下，你們酒吧有女服務生嗎？”
柳夢琪堅持問道。
“怎麼又有這種想法……我們店只有男服務生，夢琪小姐擔心的事情絕對不會發生。”
秦川如實回答。
雖然服務生都是男性，但偶爾也會有專門來看秦川的女客人。
嗯，還是不要提這個比較好。
不過，柳夢琪的試探方式真是直白。
雖說是契約戀人，但柳夢琪應該絕對不允許他出軌。
當然，秦川並沒有那個打算。
“別擔心，我眼裡只有夢琪小姐一個人。”
秦川安慰道。
至少在約定期滿之前是這樣沒錯，他才不會輕易放棄這麼划算的兼職。
電話那頭沉默了下來，久到秦川禁不住問了一句：“夢琪小姐？”
“你……你又這樣明目張膽地想要加分。”
柳夢琪的聲音帶著些許惱火。
“哎呀，莫非你心動了？”
秦川逗趣道。
“誰……誰心動了！減分！”
柳夢琪反駁，雖然語氣很惱火，但秦川聽出這是害羞時的語氣。
秦川猜測，她的臉現在肯定紅透了。
真可惜看不到她的臉……
秦川正猶豫要不要提議視訊通話，這時柳夢琪輕輕地“啊”了一聲，緊接著傳來巨大的撞擊聲。
“夢琪小姐？發生什麼事了？”
秦川焦急地問道，但沒有得到回應。
他低頭檢視手機螢幕，發現視訊通話已經開啟。
螢幕上展示的是一個陌生的房間，裡面有一個巨大的衣櫃和梳妝檯，還有一整面牆的書架，沒有過多的裝飾和少女心的元素。
他原以為柳夢琪的房間會充滿了柔軟的布偶和粉色的裝飾，卻沒想到是這樣的風格。
秦川的目光落在螢幕的一角，看到了柳夢琪的赤腳。
她的腳趾修長，腳掌白皙，秦川的視線不由自主地被吸引過去。
“夢琪？這個時間你在和誰通話呢？”
“對不起，我在和大學同學討論小組作業……”
柳夢琪的聲音從手機中傳來。
“不要太晚哦。”
秦川可以聽到柳夢琪在和另一個人說話，聲音應該是女性，可能是她的母親。
這麼晚了還被責備，看來家規很嚴格。
不久，門關上了，腳步聲越來越近。
柳夢琪似乎撿起了手機，螢幕上頓時充滿了她的臉。
“啊！”
柳夢琪突然發出了一聲驚叫，她的目光定在螢幕上，那裡映照出她自己的臉龐。
平日裡總是以半馬尾造型出現的她，此刻頭髮直瀉而下，未施粉黛，僅著一襲清晰透徹的白色絲綢長睡袍，宛若降臨凡間的女神，美得令人心動。
她的床榻上，擺放著一隻在水族館購買的海豚玩偶。
這一切都被秦川靜靜地看在眼裡。
這種穿著睡裙的日常景象，竟然真實地存在於生活中……
秦川幾乎無法移開視線，完全沉浸在這幅畫面中，而柳夢琪卻焦急地詢問：“怎……怎麼才能恢復原狀呀！？”
“可以不用恢復哦，你現在的樣子真可愛。”
“啊！這……這麼狼狽的樣子……不能讓秦川你看到！”
柳夢琪驚慌失措地說。
對她來說，睡裙可能已經算是相當“狼狽”的裝扮了。
在一陣驚慌之後，柳夢琪終於關掉了視訊通話。
螢幕重新變黑，秦川感到有些失望。
“啊……明明那麼可愛。”
他忍不住感嘆。
“忘記它吧！”
柳夢琪的聲音中帶著羞澀。
“不不，謝謝你讓我看到這麼美好的畫面。我會做個好夢的。”
“笨……笨蛋！”
柳夢琪在電話裡說道，聲音中帶著一絲嬌嗔。
秦川笑了，柳夢琪平時冷靜淡定的她，只有在對自己發脾氣時才會說“笨蛋”。
“再大聲的話又要被責備了。剛才還好嗎？”
秦川關心地問。
“啊，沒事……我幾乎從不這個時間和別人通話，所以母親有點起疑心吧。”
柳夢琪回答得有些低落。
或許她和家人的關係並不是很融洽？
秦川有些擔心，但並不打算深入探究她的家庭情況。
“我們是不是應該更早一點結束？今晚就到這裡吧？”
“我覺得沒問題，那就這樣定了。感謝你陪著我。”
柳夢琪回應，聲音中帶著一絲倦意。
“嗯，再見，下次一開始就視訊通話吧。”
“不要。”
柳夢琪的回答堅定而果斷，通話隨之結束。
她總是這樣，線上和離線兩種狀態的切換非常果斷。
秦川重重地倒在被窩裡，閉上了眼睛。
他的腦海中浮現出剛剛看到的，柳夢琪穿著睡裙的畫面。
真想親眼看看呢。
他連忙搖搖頭，趕走這種齷齪的念頭。
能看到柳夢琪那個樣子的，只能是她未來的丈夫，秦川知道自己沒有這個資格。
他開始想象，柳夢琪在睡裙下修長的腿，在帷幔大床上伸展著。
壓在她身上的，是一個他不認識的男人。
“……啊，可惡！”
秦川突然感到異常惱火，衝著空氣罵了一聲。
原本以為只要有錢賺就萬事大吉，但現在他卻止不住想要見到柳夢琪。
失眠的他開啟手機，開始搜尋下一次與柳夢琪約會的路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