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杯美酒入喉，莫金貝感覺股股暖流湧上心頭，面色也微微感覺到了燙意。而坐在她對面的朱建亦是如此，眼神逐漸迷離起來。時間推移，兩人之間的話題卻愈發投機。

他們從生活瑣事談到人生理想，又從詩詞歌賦聊到琴棋書畫，聊到家庭，聊到國家……

室外收拾餐盤的叮噹聲隱約傳來，桌上的酒瓶漸漸空了下去，可兩人的談興依然不減。

朱建坦然地講述自已的歷史。妻子是在自已大學時，自由戀愛的，確切地說是自已瘋狂追求到的。大二時，他們宿舍的舍友過生日聚餐回來，醉意朦朧地回宿舍，一個高個子女生偕同女伴恰好與他們擦肩而過，朱建忍不住多看了幾眼。

“你呀，豬豬，癩蛤蟆想天鵝屁吃！”宿舍老大看了看他，他伸長的脖子，隨著她們遠去的目光。

“就是，豬豬，也不撒泡尿照照，癩蛤蟆就想天鵝肉吃！”所有的舍友一起取笑，那聲音像一把匕首直刺他的自尊。

“你們等著，我要讓你們看看，我就是癩蛤蟆吃個天鵝肉！”朱建直視著這群兄弟，一手指天，發出了自已的誓言。

後來，朱建多方面瞭解那個高個美女，發現她確實是美麗的白天鵝。她是政治系的，父親當地某事業單位的一把手。自已在努力學業，提升自已在大學的影響力，這個白天鵝還是被追到了。儘管老岳父始終不同意他們的戀愛關係，甚至結婚接親的時候，朱建發現岳父家沒有對貼喜聯沒有任何的裝點，妻子還是堅決嫁給了他。

但是，兩個人的生活經歷不同，進了婚姻大門，面對柴米油鹽這些小事，他們感到了觀念的雲泥之別。岳父母始終不與他們小家來往，也是十分別扭的羈絆。這段婚姻，不被家人祝福，生活瑣事又常常糾纏不清，經濟捉襟見肘——

“小米，我前妻，特別喜歡買衣服，不管有用沒有用，需要不需要，就是愛買衣服；沒有存錢的習慣，工資從來都是月月光——剛剛工作的幾年，我一個窮教師，每月領到工資僅僅幾百塊錢，她看中的衣服有時買不起……也真難為她了，她從小過的是吃喝不愁的日子，跟著我來到我們這裡，竟然過這樣的生活！她啊，特別是有了女兒，奶粉她一定要買國外的，信不過國內的，錢更不夠花了。最後，實在堅持不下去了，她提出離婚，帶著閨女回父母身邊了。”

此時的朱建，一反平日裡自信驕傲的神態，頹唐落寞的樣子看起來讓人心疼。

“家家有本難唸的經啊，現在是大名人的你，原來還這樣困頓過。”莫金貝感嘆道。

“也不是家家都有本難唸的經的，譬如你，莫金貝，你現在經就是好唸的經：事業有成，家庭幸福——”

“幸福？那是外人看起來的光鮮，可我，我幸福個屁！”酒壯慫人膽，莫金貝竟然爆出了粗話，“你想聽聽我的苦惱嗎？苦惱不只是一籮筐，簡直就是一火車，一列火車也拉不動！”

在朱建期待的眼神中，莫金貝掰著指頭，吐出了這些天來壓抑在心頭的煩惱：

首先，我想要個孩子。做母親是每個女人都想的事，可是人家不想，這不，結婚也有五個年頭了，沒有孩子。我不是丁克，這個煩惱大吧？前幾天，倒也同意要個孩子了，一直不見實際行動，思想還沒有準備充分，誰能想到這最樸實最簡單的，結婚生子順理成章的事情，在我這裡就是橫亙在面前的一座大山！君言此愁有多重？

再者，我婚前的相親物件，曾經的戀人，現在的仇人，此時還在公安局裡羈押等待判決。他策劃了好幾個局，就是為了報復我。讀過一本小說，主人公說，所有的愛而不得，最終都是恨意濃濃。放在以前，我不信，現在我給這個作者點32個贊！只是，我擔心，他是不是還有挖好了的坑在等著我們跳呢！

第三，公司的生意近期也不理想，投資私募的錢虧損了，……

說著說著，莫金貝眼睛裡閃著淚花，抽泣起來：

“這些煩惱怎麼會對外人說嗎？今天就把你當成自已人了——”金貝俯下身子，假裝吃魚，任憑淚水掉下來。

朱建拿起紙巾，起身遞給莫金貝。手伸出去想幫她掠一下擋在額前的頭髮，還是又猶豫著縮回來。他努力想要安慰這個可愛可憐的女人，他實在不忍心看到她梨花帶雨的模樣。

最終，他還是拍拍她的胳膊說：“你說唄，說出來你會痛快一點，好受一點。要不，你就講講你的產品，你的客戶群？放心，我不會撬你的客戶的，我是想看看能不能幫助你。”

莫金貝把自已的產品型別，客戶特點一一說給了朱建。朱建忽然一拍腦袋說：

“聽你這一說，我還真能幫上你的忙。我有個表哥，做煤礦的，每年要用到大量的橡膠產品，說不定成為你的客戶。你回家後，把產品介紹發我一份，我再進一步瞭解瞭解情況。咱可說好了，生意介紹成功了，我得那個提成！”朱建半認真半開玩笑地說。

“當然！當然，提成不怕，有利潤就成！”莫金貝情緒提起來了，笑著回應，“為開始我們的合作乾一杯！”

酒足飯飽，還談到了一個潛在的大客戶，莫金貝還是非常有成就感。

走出小飯館，朱建扶她走進叫來的計程車，莫金貝沒有推辭。莫金貝能夠感受到，朱建還在她後背撫摸了幾下，在她脖子上輕輕急吻了一下。

可能是朱建的真誠感染了？還是——莫金貝一直到自已駕駛車子回家，還想做夢一樣飄忽。是啊，今天，曖昧的味道太濃了。

莫金貝回到了家，睡了一個下午覺。醒來，是微信裡朱建發來的照片，叮叮叮，連續不停。莫金貝一一轉存電腦，整整鼓搗了半個小時。

莫金貝五官有著西方人的立體感，細細審視，更加漂亮。她的照片，更是長髮飄飄，與紫藤羅花相映照，人面花朵相映紅的畫面讓人心生喜悅。

這邊，莫金貝把產品介紹也發給了朱建。每次微信，莫金貝都能收到朱建爽快、熱情、充滿詩意的回覆，在穆峰寂寞的世界裡，莫金貝感到了撲面而來的溫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