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臺的姑娘推開666室的中式大門,側身讓進了穆峰。
冉珂已經坐在了迎門的座椅上。
圓圓的臉蛋,臉色紅潤,面板白皙;微微彎曲的幾縷髮絲,隨意地散在額頭;她甜美可愛型的,就像大S,也是年輕時的張瑜,確實屬於古典的美。
“穆總,好!” 冉珂笑盈盈地打招呼,欠欠身子,並沒有離開座椅。
不是公司下屬了,穆峰環顧四周,沒有其他人,略有些遲疑:“冉珂,就我們倆?”
“是啊,就我們倆,你害怕啥?我又不會吃人。”冉珂歪歪頭,剜了一眼來者,露出一排整齊的牙齒潔白如玉。
這個酒店的菜品非常有特色,機器人報菜名,送餐,在當地是第一家,新穎得博了眼球,吸引了不少高階食客。
“招牌菜我點了,你喜歡吃的蟹子也要了。還需要什麼,你來點。”
“電子選單,手機掃碼選菜完成就行。”冉珂遞過桌子中央的一個二維碼。
“就按照你點的來就行,我隨意。”穆峰扯了一下座椅,順勢裹了一下外套。
兩個人,各懷心事,又像避開高壓線一樣,談菜品,談天氣,就是誰也沒有輕易進入高壓線的地盤。
“穆總,你是不是想問我點什麼?”冉珂放下手中的筷子,盯著穆峰問。
穆峰仍然慢慢地掏著手中一個螃蟹腿裡的細肉,頭也沒有抬。
“那我來問你,人生的意義是什麼?”冉珂端正了身子,略帶嚴肅地說。
“人生本來就沒有什麼意義。”穆峰依舊擺弄那個螃蟹腿,滿不在乎地答道。
“拜託你認真一點,你來人間幾十年,你追求啥?”冉珂更是嚴肅了。
“我?你該不是來給我上課的吧?冉大美女。”穆峰停止了螃蟹腿的擺弄,抬起頭,伸長了脖子,戲謔道。
“那——你還記得在這裡和王總吃飯的晚上嗎?就在這個房間——”冉珂終於提到了那個晚上。
“怎麼了?那晚上吃飯有什麼事情嗎?”穆峰心裡呼喚,謎底!謎底!困擾自已多日的謎底就要揭曉了。語氣卻依舊是滿不在乎。
“那個晚上,你酒喝多了,和我一起睡在了客房的床上,第二天清晨我有事情提前一步離開了客房,我離開的時候你還睡得香甜呢!這些你應該能記得的啊。”
“不可能的事情,我喝酒還從來沒有喝多過呢!我知道,酒這東西很神乎,可以開發人的潛在能力。所以,我不會喝醉的。——那天的茶水,是不是有問題?”穆峰逼視著冉珂。
“不,確實是你酒喝多了。你那天穿的內褲,早上還穿著嗎?一條月白色的,平角,CK,是不是?”冉珂也逼視著穆峰,四目如箭。
“怎麼?你說啥?”穆峰詫異極了。那天早上,他怎麼也沒有找到內褲,只好灰溜溜地離開了客房。
“放心,內褲沒有丟,我已經真空包裝好了。——那夜,我們一夜激戰,三次激情,那條內褲上邊可都有留痕的——”穆峰眼裡的冉珂這時候像個妖魔,正張開了大口準備要吞噬他。
“你——打算幹什麼?”穆峰一字一字的蹦出這幾個字。
“我?我的人生,開局就輸了,我選擇的母胎就是錯誤!我能做的事情就是憑藉自已把我撈出來,起碼有點人生的成就感。”冉珂低著頭翻動她面前的清蒸魚,平靜地說著她藏在心底爛熟於心的話語。
“現在,你要幹什麼?”
“我?現在,我懷了你的孩子。那天晚上,我本做了兩種應對方案:一種結局,兩人成仇家;一種結局我們兩人是有情人終成眷屬……”冉珂狡黠地看著穆峰,笑笑,“沒想到,天公作美,上天幫助,那夜我懷上了,一個男孩,你升格做爸爸了,應該很高興不是?我預設的第二種方案看來就要實現了。”
“你,冉珂,玩笑也不能這麼開的,太過火了!再說,口說無憑,哪一個會相信你呢?”穆峰又鎮靜地剝起了螃蟹腿。
“我沒有時間,也沒有耐心跟穆總開玩笑!我鄭重告訴你,穆總,我懷了你的孩子,你的!”冉珂加重了語氣,氣沖沖地說。
“就算如此,你要怎樣?”穆峰繼續剝著這隻螃蟹腿,眼皮不抬。
“穆總,第一次見你,我就迷上你了。你的頎長身材,你憂鬱的眼神……我要給你生個孩子,延續你的這些基因,我喜歡的部分——現在孩子落戶不需要婚姻,所以我不要名分,只要你承認孩子,承認我……”冉珂蹲在穆峰面前,抱著他的腿,仰望著穆峰,近乎祈求的口氣說。
“可是,我卻是不想在這個世界上留下基因的人!這一生,我來到地球就是我基因的終結者,我不想有孩子,不想傳宗接代!”穆峰扔掉了手裡的螃蟹,壓低聲音說。
“實施你的第二種方案吧,我接招。”穆峰站起身,甩開了冉珂,拉開門徑直離開了。
狼藉的餐桌上,幾根螃蟹腿凌亂地放著,還有幾根腿整齊地原封不動地長在螃蟹身上。
冉珂茫然地站起身,跌坐在座椅上,把頭埋在臂彎裡,失敗感籠罩了她整個身體。
過了一會兒,冉珂直起身,“與天鬥,其樂無窮;與地鬥,其樂無窮;與人鬥,其樂無窮。”冉珂又誦唸一遍自已的座右銘,瞬間元氣滿滿。
不能認慫!戰鬥的號角剛剛吹起,誰勝誰負還說不定呢!
再說她的老闆史暉還在等她的戰況彙報呢。
與史暉電話裡聯絡過後,冉珂長出了一口氣:
“莫金貝,你等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