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千樓立刻感到胸中生出一口悶氣，但不敢表現出來。
他知道父親對他最近的事情很不滿意，接二連三地把盧雲和戚邵文踢了出去。
現在秋妍也失敗了。
不過他沒有立刻把秋妍踢走。
沈千樓對這事有些猶豫，今天父親把他叫來也是因為這個事。
“盧雲和戚邵文被你踢走，被你不知道從哪找了兩個東西換上來。你想幹嘛？”沈屹城手指敲著桌子。
“你把斷了盧家也就算了，把戚家也踢出去，想過後果嗎？”
面對接二連三的質問，沈千樓牙齒咬得咯咯響，終於忍不住。
“我會找到更聽話的人頂替他們。”
“你是把老大甩了，把老二老三找來嗎？”沈屹城一拍桌子。
“他們離開了沈家，不會和你作對嗎？你當真以為你是個皇帝？”
沈屹城氣得不行。
四天王最早是他想的點子，是借兒子的名望把臨海的一些大家聯合起來。
再用兒子的實力，優中選優，把臨海最具潛質的家族連在一起。
開始事情很順利。
但沈千樓的性格傲慢跋扈，將他競選出來的四大家族的繼承人視為鷹犬，呼來喝去。
更離譜的是，最近十多天，竟然傳出盧雲和戚邵文被他踢出四大天王的訊息。
先開始他還以為是有什麼誤會，後來親自實證，確實是自己兒子開的口。
現在又聽說秋家的女兒秋妍出了問題，沒辦好沈千樓交代的事。
唯恐兒子再亂來，所以今天把他叫來書房。
“你到底想怎麼樣？”沈屹城憤怒地質問。
沈千樓拳頭捏得緊緊的，指甲都快嵌到肉裡。
他實在是說不出口是因為凌月心事情才搞成這樣。
所以理所當然地把問題的原點都歸到了夏夜身上。
夏夜必將承受他所有的怒火。
“算啦，事情已經發生了。”書房門口傳來一個老人的聲音。
沈家的老爺子沈萬重走了進來。
他鬚髮皆白，人卻精神爍爍，步伐穩健。
“你也不要一有事就訓兒子？”
沈萬重走到孫子旁邊，拍了拍他的肩膀。
父親的袒護，讓沈屹城不悅，但也不敢說什麼。
“是因為那個叫夏夜的嗎？”
沈萬重笑呵呵地看著孫子。
沈千樓微微一愣，但也不意外。
沈家裡裡外外的事很少有逃得過爺爺的眼睛，恐怕他什麼都知道了。
“那小子，現在名聲不小啊。”
沈屹城並沒有把兒子最近的事情查清楚，聽到老爺子這麼講，狐疑地看著兒子。
“你和夏夜有什麼牽扯？”
“你看你這當爹的，都不關心兒子，連兒子最近碰到什麼事都不知道。”
沈萬重戲謔一笑，坐到旁邊的沙發上。
“我看那個夏夜，離覺醒只差一步，能不能和千樓比不好說，但至少比戚邵文那些要更近一些。”
沈屹城臉色微變，他完全沒了解過這些，但立刻明白了話裡的意思。
高中生覺醒本是極其稀罕的事情。
臨海多少年都沒有出過高中覺醒者，但現在沈千樓是一個極有可能在高中就覺醒的人。
倘若他能在中學畢業前覺醒，那對沈家的聲望更是如虎添翼，未來三十年之內恐怕都無人能及。
但如果出了一個沈家之外的中學覺醒者，那可就不一樣了。
要是什麼遊散野人還好，要是其他幾個武安世家的人，對沈家只有壞處沒有好處。
“父親你查過了？那夏夜是什麼人？”
“外城的一個野小子，名不見經傳，無根的浮萍，也能算是個少年英雄吧，不過可惜咯。”
沈萬重笑呵呵看著兒子。
“可惜他不站在我們沈家這邊。”
沈屹城盯著父親，不懂話裡的意思。
“那小子在十五中，和凌月心同桌，聽說兩人關係不錯。”
聽到凌月心三個字，沈千樓有些忍不住了，看了爺爺一眼。
沈屹城知道老爺子的德行，知道他話沒說完。
他靠在椅子上，思索著老爺子的話。
關係不錯？
凌家那個女兒高傲冰冷，從沒聽說過和誰的關係能用不錯來形容，闖了禍連個幫說話的人都找不到。
不由有些好奇。
沈萬重知道孫子心思，點到為止，沒有把沈千樓和夏夜矛盾的起因說出來。
“如果那個夏夜被凌家招攬去了，對我們可不是好事。”
“為什麼我們不拉過來呢？”沈屹城問。
沈萬重笑著看看沈千樓。
“我怕沈千樓不答應。”
沈屹城餘怒未消地瞪了沈千樓一眼，心想他怎麼這麼蠢。
“也無妨，我們家已經有千樓了，猛虎太多也未必是好事。”
沈萬重雖然話有幾分理，但明顯還是偏袒孫子。
沈屹城立刻明白了父親的意思，沒想到這個剛剛成名的少年就成了他沈家的障礙。
“得不到就毀掉吧，再厲害也是沒覺醒。”沈萬重站起來，又走到孫子身邊。
“千樓啊，別讓女人亂了心，只要你夠強什麼都是你的，只要你能在畢業前覺醒，你就是臨海第一人，莫要讓人搶了風頭啊。”
對爺爺，沈千樓向來是恭恭敬敬，從小爺爺就袒護他，今天也把他的危機化為無形。
雖然不是完全明白爺爺的話，沈千樓還是誠懇地點點頭。
“檢察官那邊怎麼樣了？”千萬重又開口問。
“還沒約到。”沈屹城面露難色，深吸一口氣，“約了很多次了，都拒絕了。”
“不急，快了。”
“怎麼？”
“我從調查局那邊打聽到現在妖異的案件有了重大進展，估計不久就水落石出了，到時候你再邀他慶賀也不遲。”
“其實我覺得沒必要，我都邀他那麼多次了，人都沒見到，何必。”沈屹城也一臉不悅。
“我們在臨海就夠了，還需要去貼他的冷屁股？”
沈萬重冷哼一聲。
“我們沈家的威名可不是在臨海打出來的，那是聯查司的檢察官，還是你同學，這種關係不拉還拉什麼？
你自己不想動，也該為子孫後代想想，以後臨海要是沒了，我沈家子孫要去別人地盤搶食，流浪嗎？”
沈屹城不再吭聲。
沈萬重又拍了拍沈千樓的肩膀。
“夏夜的事，你可以找黎叔商量，這次可要辦好了。”
他稍微一頓，繼續說。
“事情怎麼做你決定，但是你要記好了，送佛送到西，壞事做到底，千萬別做成半吊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