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明海域極其遼闊，上面的島嶼和家族不知凡幾。
見管事也不知道，慕容觀復也懶得再問，擺擺手讓人端著兩壺好酒和下酒菜，前往江望之所在的房間。
“江道友！舟車勞頓，一起喝兩杯解解乏如何？”
“讓慕容道友破費了。”
“說這話就見外了！相遇既是緣分，若是江道友不嫌棄，我虛長江道友幾歲，咱們以兄弟相稱可好？”
“慕容老哥！”
“江老弟！”
一個是八面玲瓏，在生意場上混跡多年的老狐狸。
一個在現代職場，擅長摸魚划水，沒臉沒皮的小狐狸。
兩人都堪稱“社恐”，幾句話幾杯酒，已經勾肩搭背把酒言歡起來，活像是一對相識多年的忘年交。
然而至今為止，兩人認識的時間，尚且不足兩個半時辰。
抿了一口桂花釀，慕容觀復放下酒杯。
“江老弟啊！你此行前來拍賣會，是有什麼心儀的拍品麼？”
“不瞞慕容老哥！我雖然自襯有幾分本事，但族人的修為低微。這不是聽說拍賣會上有築基丹，想著給族人們買下來，讓家人們在修行一道走得更加順暢。”
“啊這......”
一聽這話，慕容觀復頓時面露難色，默默放下手中的酒杯。
你這是什麼B動靜？
江望之頓覺有些不對勁，忙跟著放下酒杯追問他道：“慕容老哥，有何不妥嗎？”
“江老弟願意提攜家族後輩，本乃天大的好事！可惜江老弟有所不知，這築基丹得來不易，咱雲明海域幾乎沒有像樣子的煉丹師，這築基丹都是從其他海域送來的。”
“價格很貴？”
“不是價格的問題！而是我四大家族跟四海商會有言在先，築基丹已經被我慕容家和其他三個家族內定了，放出去的五顆築基丹，只有一顆是屬於外人的。”
這件事在玄武大島附近，基本上是公開的資訊。
無奈江望之所在的海藍島，訊息實在是閉塞的可以。
五顆築基丹，其中一顆是放給其他修士的，而另外四顆都是由四大家族平分。
明面上是正常拍賣，但實際上呢。
無論四大家族開價多少，最後購置築基丹的靈石，都會原封不動的送回給四大家族。
也就是每次拍賣會上的築基丹，其實是四海商會送給四大家族的“分紅”之一，這是當初約定好的，拍賣會上就是做做樣子。
四大家族幫助四海商會在雲明海域穩固影響力，給四海商會站臺，四海商會則在暗中幫扶四大家族，讓他們的家族實力維持在雲明海域頂層。
所謂的四大家族，實力其實遠沒有外人想象的那麼誇張。
就拿慕容家來說，家族內有一位煉虛期老祖宗，一位化神期家主，五位元嬰期長老，七位金丹期護法，再往下的築基期修士，也就將將四十人出頭。
就這，還是因為跟四海商會有暗中的利益輸送。
修行界每過一個大境界就是一道門檻，築基期修士在慕容家，也是中堅力量，是家族未來中興壯大的希望。
請江望之一家吃飯、住店，這點權利慕容觀復還是有的。
但假如說要讓出屬於自家的那顆築基丹，他既做不了主，也不可能這麼做。
雲明海域在無望之海的地位，就跟海藍島在雲明海域的地位是一樣一樣的。
別人知道的話，屬於見多識廣。
別人不知道的話，你好好反思反思一下自己，平時有沒有好好修煉？
這麼多年了，修為漲沒漲？
“就一顆築基丹？”
“就這一顆，江老弟你恐怕還要花大價錢才能拍下來！”
“那我不成跪著要飯的了？”
“你要是這麼說的話，那還真是......”
顯然，江望之的境界提升的太快。
有點忽略過往江家三百多年，為啥還只是這個實力了。
不是江家人不夠努力，而是江家的人口太少、資源匱乏。
無錯書吧能憋出幾個築基期，其實已經是撞大運了。
沒有足夠的資源，你縱然天賦異稟，那也是白搭！
為什麼會以家族的形式存在，可不單單是因為無望之海造成的地形影響，而是資源聚集的需要。
例如慕容家的修士，就有明確的分工。
天賦好的得到更多的修行資源，努力修煉，日後為家族謀福利。
天賦比較一般的，就讓出部分修行資源，給天賦好的。
慕容觀復會出現在這裡，其實就說明了一件事，他雖然是元嬰期修士，但被認定為是上升空間有限，這輩子就這樣了的那種。
重點培養且還有希望突破的元嬰期修士，通常都在登峰島的靜室閉關，屁事不用幹，由家族負責供應一切所需的修行資源。
當然！
前提是慕容家弄得到。
江望之本以為自己既有實力，手上又有靈石，拿下五顆築基丹應當不是問題。
現在看來，事情遠沒有自己想象的那般簡單。
最主要的問題，還是在於雲明海域這地方丹藥太過於稀缺，四大家族中只有一家有築基丹的配方，且煉製不出築基丹來。
因為丹道之複雜，跟劍道之類是差不多的，沒有專業且系統的傳承和經驗豐富老師傅引路，一般人頂多嘗試摸索一下低階丹藥。
一位優秀的煉丹師，放眼任何海域的任何大家族中，那都是座上貴賓，寶貝疙瘩一般的存在。
築基丹雖然看似不算特別珍貴，只是幫人從煉氣期突破到築基期，但凡是涉及到破境的丹藥，都屬於“高階丹藥”的行列，材料、技術缺一不可。
“慕容老哥，照你這個意思，豈不是說放眼整個雲明海域，都沒人能煉製出築基丹？”
“不算四海商會的話，基本上就是這個意思。跟我慕容齊名的秦家，雖然有築基丹的完整配方，有懂得煉丹之法的修行者，湊齊過幾次材料，但至今沒聽說過秦家煉製出過築基丹。”
“有配方、有材料、有人也煉不出來？”
“江老弟呀！你有所不知！丹道之高深莫測，遠超一般神通術法，光是各自藥材的藥性，入爐的火候，以及份量的掌控，這些東西就足以攔下一大批人，更別提築基丹這種破境型別的丹藥了。”
奶奶的！
果然窮鄉僻壤，處處透露著貧窮。
若不是實力不濟，江望之真想開著一日萬里舟，直接舉家搬遷到更加富足遼闊的海域去。
拿著大把的靈石沒地花，甭提多憋屈了！
“難道我就只能等著拍賣會每次一顆一顆的賣？那我江家想要發展壯大，豈不是得等到猴年馬月去？”
“如果江老弟急需築基丹提高家族實力的話，我倒是有個不是辦法的辦法。”
“慕容老哥請賜教！”
“我先宣告呀！雲明海域刨除四海商會的話，原則上是有一個人能煉製築基丹的，不過這個鳥......這個人性情和天賦皆十分古怪，無心問道疏於修煉，修為卻不低，整天窩在島上搗鼓研究一些奇奇怪怪的東西。”
“什麼東西？”
此人名叫牛敦，是一個散修，也就是俗稱的孤兒。
其個人在煉丹之道上的造詣獨樹一幟，自創了一種名叫“分析煉丹法”的煉丹方式，煉製的丹藥品質遠超雲明海域，甚至是四海商會的煉丹師。
曾經四海商會和四大家族，都曾向其丟擲橄欖枝，以客卿的優厚條件欲拉攏他。
奈何這人一心鑽研什麼鬼科學，嘴裡一天到晚嘀咕著，“為什麼蘋果往下落不往上落”、“藥材的成分構成”之類的怪話。
總之只要人家回答不上來他的問題，他就無心跟人結交，出多好的條件拉攏亦不曾動心。
江望之聞言眼珠子一亮。
臥槽！
居然還有人在修仙世界搗鼓科學？
知識分子啊這是！
“好好好！我正需要這樣的人才！敢問慕容老哥，此人現在何處？”
“江老弟，你求賢若渴我理解，不過別怪我潑你涼水，他那些個稀奇古怪的問題，便是我家老祖宗都答不上來。恐怕......”
“哈哈哈哈哈！慕容老哥你儘管放心！此人我勢在必得！”
什麼丹道、劍道，神通術法之類的，江望之可說是一點也不懂，純靠高人一等天賦撐著這身本事。
但若是論及科學知識，嘿嘿~~~
莫說是煉虛期修士，就是聖人、聖王來了，也得恭恭敬敬稱自己一聲老師。
開玩笑！
哥的高中、大學學費難道是白交的麼？
牛敦？
他若敢問，定叫他有來無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