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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第一次嘗試

走到3號病房門口,病房的門沒有關,書亦也沒有急著進去,禮貌地在病房門口敲了敲門。

此刻的葉南南正站在窗前,心不在焉地望著窗外的高樓大廈出神,聽到敲門聲的她漸漸回過神來,轉過頭看到是書亦,也沒露出什麼驚訝的表情,語氣淡淡道:“書醫生,您請進吧。”

書亦走進病房,也不打算跟葉南南繞彎子:“長話短說,我想邀請你加入我們催眠喚醒科室。”

葉南南乾脆地一口回絕:“我拒絕。”

“加入之後,你就可以慢慢了解我們這個職業,或許你一直糾結的問題,也可以在這個過程中得到結果。”書亦絲毫沒被葉南南的拒絕影響,繼續有條不紊地介紹道。

葉南南好笑地看著書亦:“我糾結?”

“真的不願意試試嗎?”書亦忽然彎腰湊近她,這可把葉南南著實嚇了一跳。

葉南南被驚得差點跌坐在床上,可看著書亦眼前近在咫尺的雙眸,她又有些發愣,這雙眼睛和夢裡那個“書亦”的雙眼,輪廓簡直一模一樣,可偏偏……

葉南南偏移開視線,心中有些無可奈何,嘆了口氣:“好吧,我答應加入。但前提條件是,我也要參與催眠。”

“可以,你現在有時間的話,就可以直接去找寧護士,跟她熟悉一下催眠喚醒的流程。”書亦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滿意地站直身子,重新和葉南南拉開了距離。

葉南南差點被書亦氣樂了:這人,合著剛剛是給自己下套呢。

她心裡有點不大高興,語氣就又冷淡下來:“我知道了。”

“我今天下午就被安排了一個患者,要進行一場催眠喚醒。”書亦也不在意,把下午的安排也告訴了葉南南。意思很明顯:想參與催眠,可就要抓緊了。

“知道了。”葉南有些敷衍地回應道。

書亦走了,葉南南獨自坐在窗邊,一個人思考了許久,最終還是站起身,去值班室找了寧護士。

下午,催眠喚醒機房。

書亦到的時候,葉南南早已經等在了房間門口。

“都準備齊全了是吧。”

“已經熟練了。”

書亦開啟門,帶葉南南走進催眠喚醒機房,房間很大,裡面並排放著5臺機器,瞧著倒像是睡眠艙。

葉南南直截了當地問:“我用的模擬催眠機在哪裡?”

書亦有些詫異地看了她一眼:“寧護士跟你說的嗎?你怎麼知道你不能用正式的催眠喚醒機?”

葉南南卻並不感到意外,她語氣很平靜地道:“我是個新手,甚至算得上是小白,這種情況讓我用正式機器,就相當於是讓實習醫生直接拿手術刀,上手術檯。倘若你真的這麼做了,那就是對你所治療患者的不負責任。”

書亦笑了,這是葉南南認識她這麼久,第一次真正見到她笑。美人一笑值千金,這句話果真是名不虛傳,就連葉南南也不由得微微愣了愣神。

書亦的笑容很短暫,很快就正色道:“是的,你因為還是個新手,不能直接進行正式機器的催眠,但是可以用模擬催眠儀。

這種型別的催眠儀和正式機器相比,不能直接創造催眠世界,但是可以參與其中,也可以自我改變形象,隨意變幻自己的形象和身份。

但也並非全然沒有風險,如果模擬催眠儀失去控制,可能會出現過度投入,導致失去記憶,讓催眠喚醒師產生自己就是這個世界一員的錯覺。一旦失去控制,可能會徹底迷失在催眠世界裡。”

葉南南點了點頭表示理解:“我明白了,注意小心模擬儀故障,在催眠世界時,就類似於可以自己選角換角的真人劇本殺,對吧。”

“嗯,你也可以這麼理解。好了,看到那邊的那臺機器了嗎?”書亦手指指向角落的一臺機器,那臺看起來比正式機器小了一圈。

“基本操作構造是一樣的,對嗎?”

“是的。對了,我還要提醒你一點,患者的催眠世界不是由我們催眠喚醒師來決定的,到時候是什麼樣,還要根據患者的實際狀況來判斷。

這次需要催眠喚醒的患者資料,寧護士應該已經給你瀏覽過了。

陳雙,男,昏迷前喜歡研究各種中國歷史方面的書籍和講座,所以這次營造的催眠世界,大概和中國歷史相關聯,希望你有個心理準備。”

“明白。”葉南南和書亦此時已經裝備好自己,在各自的機器中躺好。

“好,那麼,催眠喚醒開始。”

隨著機器的運作的嗡嗡聲,葉南南的視線開始逐漸模糊,意識陷入一片黑暗……

再次睜開雙眼,葉南南感覺到身下躺著的不是柔軟的床鋪,更像是……農村的土炕。

雙手伸到眼前,葉南南雖然已經有了心理準備,還是微微張大了雙眼,這是一雙小孩子的手,小小的手掌黑漆漆的,不知道剛剛摸了什麼,看起來非常的髒。

葉南南支撐著土炕坐起身,再次審視了一下自己,嗯,是個小姑娘沒錯,看這具軀體的成長程度,大概最多也就十一二歲的樣子。

她從土炕上蹦了下來,粗略掃視了一下這間屋子。貧窮,寒酸,這是葉南南看過這間屋子後,唯二能想到的形容詞。

她蹙了蹙眉,推開門離開了這間屋子,外面是以前農村的大院子,屋子被一圈柵欄隨意地圍上。這圈柵欄也很破,晃晃悠悠的柵欄上,還掛著兩三穂玉米棒子和幾串紅辣椒,看著倒是也有幾分家的味道。

只是這柵欄太破舊了,讓人感覺似乎只要有一股風輕輕對著柵欄這麼一吹,這破爛的柵欄就要塌了。

【這到底是哪個時期啊,經濟水平這麼差,肯定至少是在改革開放之前,也不知道這裡是哪個城市。】

葉南南一邊漫無目的地在這附近轉來轉去,一邊謹慎地觀察著四周的風吹草動。

“二丫頭,你這孩子咋還在外面閒逛啊!”一箇中氣十足的大嗓門忽然在她背後響起,著實是把葉南南給嚇了一跳。

葉南南轉過身,大嗓門火急火燎的跑了過來,二話不說,一把把葉南南撈起來抱在懷裡,接著就往屋子後面跑去。

葉南南一臉的問號,連掙扎都忘記了,就這麼莫名其妙地被大嗓門帶著去了屋子後面的一個地下室裡。

等等,地下?

葉南南不淡定了,這地下……該不會是打仗了吧?要是趕上戰爭時代,葉南南可是一點拳腳功夫都不會,她心裡可沒底。

另一邊,大嗓門正跟一個瘦削的女人交談著:“劉嫂子,這二丫頭可太野大勁兒了啊,這都啥時候了,還擱那外頭野,多危險吶。”

那個劉嫂子看著格外瘦弱,在大嗓門旁邊一臉的愁容:“今天真是多謝你了張姐,這孩子自從在鐵軌那邊瘋玩了幾天後,回家就成天說些啥奇怪的話,什麼滿口說鴨子話的小矬子,什麼醜了吧唧的兩撇鬍子,還有什麼炸鐵路什麼的,根本就是魔怔了。

今天更過分,還直接跑出去了……”再後面劉嫂子說了什麼,葉南南沒有聽完,她從在剛剛劉嫂子的話中,提煉出了兩條關鍵詞:矮子,炸鐵路。

葉南南的臉色變得非常難看,她已經知道這是進入到哪個歷史時期了——九一八事變的前夕。

她不動聲色地默默躲到了一個角落,心思一動,葉南南就重新出現在一片乾枯的土地上。

“大強啊,你愣著幹哈呢,走啊!”

不遠處有人叫喊著,幾個人高馬大的漢子正等在前面。

葉南南連忙跟上,那幾個漢子見他沒掉隊,就繼續往前走,還在商量著什麼。

“這幫矬子到底什麼來頭啊,我遠遠瞧著,這又拿槍又拿刀的,瞅著可不像是啥好人吶。”

“可不,還一個個凶神惡煞的,嘴裡不知道喊著什麼玩意兒,可一點兒聽不懂。”

“要不咱乾脆去瞅瞅,說不定是啥土匪強盜上咱這兒整事兒。”

葉南南沒吭聲,就這麼默默走著,心裡有些煩躁。

【這模擬催眠儀說到底還是隻能參與,不能創造,不然說什麼我也拿出個火箭筒轟了小軟包。】

但想想現在的處境,葉南南又有些發愁。

【炸了鐵路,軟包鬼子可就要開戰了,可火藥什麼的都在鬼子手裡,怎麼才能拿到槍支彈藥呢。】

雖然葉南南有能力變成日本鬼子,然後再偷偷拿彈藥出來,可這光想想就太讓人反胃了,她一點兒都不樂意這麼幹。

“雙子,你可別胡說啊!”

領頭的漢子突然一嗓子,把葉南南給拉回到現實。

【雙子?陳雙?】

這時葉南南才注意到,前面的那幫漢子之間,還簇擁著一個看起來有些書生氣的斯文男人。

被換作“雙子”男人聞言推了推眼鏡:“我沒有胡說,甲午戰爭知道不?”

【原來陳雙在催眠世界裡是個書生,知道的還不少嘛,如此一來,不妨借用一下他的這些知識。】

見幾個漢子一臉蒙圈,陳雙有些無奈:“講太多吧,你們也嫌我囉嗦。簡單點兒來說,那幫矬子是來自於一個叫軟包的彈丸小國,這次來,就是想欺負咱,欺負嫂子和妞妞她們。”

“啥?這可不行啊!”葉南南見時機成熟,立刻表現出一副憤慨的樣子,滿臉怒氣:“咱要是不知道也就算了,既然知道了咱咋能坐視不理!走!咱去看看!”

“說得好!”

“走走走!這就去瞅瞅到底咋回事!”

“走!”

很快,幾個漢子就來到了那片被炸燬的土地前。

“喪盡天良啊!這都給炸成啥樣了!”其中一個漢子看著焦黑的土地,心疼道。

“小聲動靜兒,咱滿打滿算也就幾個人,勢單力薄,手上也沒啥傢伙頂用,先別讓那群拿槍的矬子注意到咱們。”葉南南壓低聲音,示意其他人先蹲下隱蔽自己。

另外幾個漢子聽話照做,葉南南小聲說:“你們先在這被動,千萬別被那幫矬子給發現嘍,我先偷偷進去瞧瞧,很快就回來。”

看其他人表情有些不贊同,葉南南馬上安撫道:“放心,不會有事的,千萬千萬別被發現,雙子你看著點他們。”擔心幾個漢子會意氣用事,葉南南特地叮囑陳雙說。

囑咐好所有人,葉南南小心翼翼地貼著地面,一路不敢發出什麼聲音,悄悄摸進了軟包的大本營。

此刻已經是黃昏時分,軟包士兵們聚在一堆軍用帳篷之間,正吃著晚飯,看得葉南南忍不住翻了個白眼。

【這些個軟包鬼子,來其他國家搞破壞,居然還能有臉在這裡大吃大喝?】

心裡雖然在喋喋不休地罵著,葉南南可不敢發出任何動靜,她還想好好活著呢,這要是被發現了,可就要吃不了兜著走了。

她微微弓起身子,貓一樣地貼近帳篷,不發出聲音的同時,還在仔細地掃視著地面。葉南南並不是很樂意看到,自己因為踩斷根樹枝就被暴露了。

葉南南費勁巴力才終於聞著火藥味,找到了一個帳篷邊上,就是這裡了沒錯!她悄悄撩起帳篷的一角向裡面窺視,很好,沒有軟包鬼子看守,葉南南趕忙鑽了進去。

【總算是溜進來了,讓我瞧瞧,都能帶走點什麼。】

葉南南剛一進入帳篷,就被那正中央的一大箱黑火藥吸引了注意力。

【不行不行,太大了,帶不走啊!】

葉南南在心裡哭泣,又轉而把目光投向火藥邊那一大箱九八式步槍。

【這個可以!】

葉南南又找到了一大堆子彈,把這些全部快速倒入裝著步槍的箱子裡。隨即小心嘗試了一下抱起箱子,呦呵,還挺沉。

她正準備把箱子直接抱起來,忽然想起來:【這一堆火藥可不能留在這裡啊,多一箱火藥,對我們來說,就多一部分威脅啊。不行,我得想法子毀了。】

葉南南鬆開抱箱子的手,想了個辦法。

她把火藥箱子一箱箱擺在帳篷邊上,緊緊貼著帳篷,隨後用了些力氣,把箱子掰開一條縫,火藥撒了一帳篷,還用邊上的火油澆了一圈。接著快速抱起那一箱九八式步槍,從大本營的另一側一聲不響地離開了這個危險的地方。

待跑得遠了些,葉南南才敢繞了個圈子回到剛剛那幫漢子身邊,放下一箱子步槍和子彈。

她也沒功夫等這幫老爺們兒欣賞和驚歎完,語氣極快的叮囑他們:“把這些帶全部,趕快!藏好!找當過兵、會打槍的兄弟教所有人怎麼使用這些槍。但是!學習可以,別用真槍練習,別發出動靜兒!看好孩子們別把這當玩具!千萬記住!”

葉南南急急忙忙叮囑完,抓起一把槍就走,還轉頭催促他們:“快走!立刻馬上離開這裡。”

見他們還有些不放心,她沒時間跟這幫人演兄弟情:“別磨嘰了,我一會兒馬上去找你們匯合,記住,學槍要快!”

交代完,葉南南就飛快地離開了這裡。

她帶著步槍,悄無聲息地摸到一個大石頭後面,老天都在幫葉南南,這個大石頭不僅能遮擋視線,還剛剛好對著那個撒滿火油和火藥的帳篷。

這時候的軟包鬼子們還在大聲的談笑著,壓根沒有注意到那個裝槍支彈藥帳篷,它裡面的火油已經浸透了這個帳篷。

葉南南有些緊張,她咬咬牙,還是把槍舉了起來,瞄準了那個帳篷,用力扣動扳機。

“嘭”地一聲巨大的槍響撕破昏黃的天空,葉南南也不敢看究竟有沒有成功,轉身拔腿就跑。

在她的身後,那個帳篷裡的火油和火藥被子彈與空氣摩擦時產生的高溫火星點燃,迅速燃起熊熊大火。

軟包士兵們先是被突如其來的槍聲嚇到,正準備去檢視是哪裡發出的槍聲,就看到附近的天空冒出滾滾濃煙,頓時驚慌失措地跑過去檢視。

只見那個放著軍火的帳篷此刻一片火光,甚至因為帳篷與帳篷捱得很近,這個帳篷周邊的帳篷也一個接著一個燃起了耀眼的火光,漆黑濃重的煙很快就包圍了整個軟包營地。

軟包士兵們哪裡見過這種場面,一個個嚇得鬼哭狼嚎,紛紛逃命,完全不打算在這個烈火熊熊的鬼地方繼續待下去。

軟包的指揮官氣得面色發青,可不論他怎麼大喊大叫,軟包士兵們還是因為懼怕亂作一團,一個個嚇得抱頭鼠竄,慘叫著逃跑。

葉南南跑出去很遠很遠,實在是跑不動了,才小心地回頭看了看,還好,沒有追兵跟在自己的身後。

再看看天空中那一片滾滾濃煙,葉南南開心地“哈哈哈”笑了起來,自己的計劃成功了,而且是非常成功!

【真是遺憾啊,我不能在現場,親眼目睹這幫軟包鬼子嚇得屁滾尿流的慫樣,哈哈哈哈哈哈!看著這滾滾濃煙,真是感覺心裡面痛快極了!爽翻了啊哈哈哈哈哈!】

笑夠了,她才感覺小臂有些疼痛難忍,低頭一看,原來是自己不會開槍射擊的緣故,手臂被步槍的後坐力震得有些疼痛和無力,此刻甚至已經開始變得有些紅腫。

【這就是不會打槍就上手的下場。】葉南南疼得齜牙咧嘴,趕緊加快腳步,向著記憶裡那個村子的方向跑去。

村子離那個位置挺遠的,等葉南南氣喘吁吁地停在村子門口,手臂已經腫了一圈,看起來有些駭人。

陳雙一直焦急等在村口,看到葉南南迴來,急忙迎了上去,接著注意力就被他腫起一圈的手臂吸引,陳雙被這駭人的傷勢給嚇了一大跳:“大強!你胳膊這是怎麼了!”

不等葉南南開口說話,陳雙就急急忙忙地扶著葉南南加快腳步往村子裡走:“快快快!我帶你去劉大爺那兒給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