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出城程嵐就心慌得不行。

姬禾安慰道：“琴知閣走小路，快馬加鞭來回也就一日差不多，我們此次去匯安寺需要三日，會沒事的。”

程嵐笑笑不想說話，只是時不時的看向外面，憂心忡忡。

初雪似是也有些不安，小聲問道：“王妃，我們還能回去嗎？”

“當然，別瞎想。”

“若我回不去了，您替我去見見汀月小姐吧。”

“別瞎說，不會有事的。”話雖這麼說，但程嵐總有種不好的預感。

出發時是上午，現在已經到了傍晚。

姬禾似是察覺到了什麼，“若是我死了，那也沒什麼的，這樣我就能去找她了，記得你答應過我的事。”

她有些疑惑，姬禾為何突然這樣說，話還沒說出口，馬車就停了下來。她的心狂跳不止，她知道該來的還是來了，他們沒能等到琴知閣。

姬禾轉過頭看了程嵐一眼，眼裡閃過一絲溫柔。雖轉瞬即逝，但程嵐還是看到了。

“從未想過能與你在這種場合下並肩作戰。”

她知道，他是透過她與真正的程嵐對話。

姬禾將藏在座位下的劍抽了出來，程嵐也連忙把劍拿了出來。二人衝出馬車。黑衣人已經與禾王府的侍衛打了起來。

好在帶的侍衛都是武功較高的，招式也能抵擋許多。二人與加入戰鬥後他們竟漸漸佔了上風。

瞧著遠處黑衣人離開，程嵐想去阻攔卻被身邊的黑衣人打斷，只能眼睜睜看著他去搬救兵。

看來他們就算是損失慘重，也要用車輪戰耗死他們。

沒一會兒黑衣人的救兵就來了，將他們團團圍住，漸漸地禾王府的侍衛接連倒了下去。

初雪雖是半吊子，但也能擋一些，可武功終究是差了些，身上已經有了許多傷口。

就在程嵐回頭時，正巧看見初雪用手幫她擋了一下，骨頭斷裂的聲音傳到二人耳中，初雪沒忍住，皺著眉，眼淚當即便落了下來，她害怕地看向自己的手，試探性動了一下。

程嵐將敵人的劍撥向一旁，關切地看向初雪，初雪瞧見程嵐正在看自己，連忙笑著搖頭，“我沒事。”

見另一邊的黑衣人要來砍程嵐，她還是毫不猶豫地去擋下。

程嵐見狀，便在初雪的身邊開始廝殺。

初雪雖傷的是左手，但對於本就武功一般的她來說，這無疑是她的催命符。

就在程嵐又殺了一個敵人，想要拉初雪往另一邊走時，一道溫熱的血濺到了她的臉上。

那一瞬間她大腦空白，初雪拽著她的手腕，試圖將她拉回現實，“王妃，活下去。”而後便重重倒了下去。

她本能地想伸手去接，但察覺到背後有人，被迫繼續加入戰鬥中。餘光不捨地掃了一眼初雪，沒有辦法，初雪雖對她重要，但活著的人更重要，強壓下心中的悲憤，手上的劍卻是越發狠了起來。

他們從天明戰到黑夜，漸漸身邊的侍衛都死光了，只剩他們二人。

程嵐的武功終究還是差了些，她一個踉蹌險些倒在地上。姬禾身上也有了許多傷，他下意識地想去扶她。

她的眼睛卻死死盯著前方，咬牙道：“不用管我，你知道的。”

他似是想起了什麼，轉身又加入到戰鬥。

程嵐緩了一下也起身繼續殺敵，但二人終究還是敵不寡眾。他知道自己的體力即將耗盡，在最後說了一句，“記得承諾過我的事。”

而後便是刀劍碰撞的聲音，沒一會兒程嵐已經堅持不住了，倒在地上。

她覺得好累，她好想睡一覺，可想到姬禾還活著，她便想再拖一下，萬一琴知閣來了呢？

拄著劍剛要站起，腿上傷就劇痛難忍，她又跌了下去。夜色太黑，她看不清人臉只能瞧見遠處姬禾的影子還在廝殺。

回憶起剛被包圍時姬禾對她說的話，“若打贏了，就一起上朝。若輸了，禾王被殺也是件大事，讓我來做你的一步棋。”

她失去了初雪，不想再失去姬禾。堅持一下，再堅持一下，她強忍劇痛，額頭上青筋暴起，她又加入到戰鬥中。

二人身上的血汙已經看不出衣裳原來的樣子了。黑衣人好像殺不完，永遠有新的黑衣人有從遠處過來。

她是真的堅持不住了，姬禾似是也堅持不住了。回頭望了眼姬禾，看到他的樣子像是從地裡鑽出來的惡鬼，又低頭看了看自己，也差不多，被自己的想法笑到，就這樣想著，她看著姬禾的背影重重倒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