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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章 第十七封信

“我是……從什麼時候喜歡上嚴語的?”蘇玥又將這句話念了一遍。

這條訊息,來自李笑柏。

是啊,從什麼時候呢?

是從他表明好感的時候,還是從自己意識到他的無微不至的時候?

“我……喜歡嚴語?”蘇玥又唸叨了一遍,似乎這個問題本身就有些不對勁。

蘇玥放下了手機,回去繼續自己的任務。既然暫時想不到回答,那就不要浪費時間去想。

第十七封信來自一名大二的女生,內容如下:

“大家好,我將以‘文’來稱呼我自己,以‘梓’來稱呼我男朋友,我們平時並不會這麼叫對方,我只是不想說出我倆的名字,嘿嘿。

我們的第一次約會,是在大二的寒假裡,我記得當時天很冷,就算是穿上厚厚的羽絨服,把手放進口袋裡,也還是會凍得握不住筆。

我們兩個在放寒假之前,是朋友關係,但我因為一件小事對他有了好感。

據他所言,他比我更早有好感。

那件讓我有好感的事其實很簡單,那是一個平常的下午,我在一間空教室裡看著喜歡的書。

大雨來得很突然,那天我也沒有看天氣預報,所以自然沒有隨身帶著傘。

但是這沒什麼,因為我暫時也不會離開教室,如果是下午雨還沒停的話,也可以麻煩室友來接我一下。

可能雨聲總是很容易就讓人產生睏意吧,我迷迷糊糊地趴在桌子上睡著了。

醒來後,身上多了一件外套,味道是很好聞的洗衣粉味,很熟悉。

但是我畢竟一開始並不知道,所以那件外套掉到了地上。

衣服和桌子板凳碰撞的摩擦聲讓坐在教室裡的其他人都向我看來,雖然我的視線裡只有兩個人,但還是覺得很不好意思。

畢竟在安靜得只能聽到翻書聲的教室中,這個聲音可謂是‘震耳欲聾’。

我慌忙地將衣服拾起來,不知道是剛睡醒,聽力比平時更好的的緣故,還是真的如此,我感覺聲音比剛才更大了。

我頓時感覺臉有些紅得發燙,真的很抱歉!

正當我納悶的時候,梓拿著自己的水杯推門走了進來。

不知為什麼,我們兩個的視線,很巧合地在他進來的一瞬間碰上了。

我還有些恍惚,沒明白其中的聯絡,他就已經走到我身邊了。

在空教室自習是件很神奇的事情,不管平時多聒噪的人,在這裡都會很安靜。當然了,我也聽說過一些例外,但起碼我和身邊的同學並未碰到這種事。

他走路的聲音雖然很輕,但依然可以聽到運動鞋和地面摩擦的聲音。

‘醒啦?’他坐在我的前排,小聲地跟我說,聲音應該只有我們兩個能聽到。

我點了點頭,沒說話。

雨還在下,可是我的思緒尚未徹底回來。

我的腦子裡很想問他為什麼會在這兒,但我並未說出來。

他指了指手機,示意我用訊息溝通。

‘走的時候告訴我,我帶你回去。’

看到他這條訊息的時候,我才稍微想起來什麼。

往上看了看,原來此前我跟他說過自己沒帶傘,也說過自己在哪間教室。

雖然我知道我們是朋友,但我也感覺到他能做到這份上,應該不只是在朋友的範圍內。

我不否認自己有自作多情的想法,但應該允許一切可能發生。

我跟他發了句‘謝謝’,然後就繼續在桌子上趴著了,我覺得自己還需要緩緩。

他也沒久留,轉身回了自己的位置,後來我看過,是在距離我隔著兩排的位置。

趴了一會兒之後,我感覺自己精神了不少,也披著外套,拿著水杯出去了。

我想去接杯熱水,順便吹吹風。

雖然站在教學樓門口,上面還有屋簷遮雨,但是雨水仍然會隨著風打進來。

可我並沒覺得不適,反而覺得很舒服。

雨滴不大,正好能讓我再清醒一些。

‘在這這麼吹著,不冷嗎?’梓的聲音從後面傳來,聲音很小,也很輕柔。

可是他之前並不是這樣的人,他很活潑開朗,甚至可能有些吵鬧。

今天他就像剛睡醒的狀態,聲音溫柔而慵懶,讓我覺得有些不同。

‘你怎麼來了?’我感覺自己的問題有些明知故問,但還是這麼問了。

他沒有馬上回復我,過了一會兒在說:‘學習啊,不然來這睡覺嗎?’

我想他也知道我的意思,錯開了那個答案。

‘不好意思啊,外套給你弄髒了,剛才我一醒來沒注意,就讓它掉地上了。’我將披在身上的外套遞給他,因為我想起了他以前曾經穿過這一件衣服。

袖口有隻帶著小貓圖樣的別針,那是他袖子上破了一個洞之後,我給他的建議。

‘沒事兒。’他伸手接過去。

‘不再披著嗎,會冷吧?’他並沒有立刻將手收回來,而是又問了我一下。

‘不冷,你自己穿上吧哈哈哈。’我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後回去了。

臨走前,我又回頭說:‘梓,謝謝。’

我不知道他當時是什麼樣的表情,但是我自己明白,那天之後,我對他有了超越友情的感情。

我不記得那天我們是幾點回去的了,只記得當時的雨還沒有停,天空有些暗暗的。

那天他撐著一把傘,和我一起走在路上。傘身向我傾斜了很多,我感覺有些過於誇張了……

他幾乎可以說完全打不到傘……

我說不清當時自己的心情,可能是攢了很足的勇氣,也可能只是朋友間的一個小動作,我將我這邊的傘身向上推了過去,然後把他拉了過來。

我們兩個靠得很近,我就這麼拉著他的袖子。

我的手離那隻小貓別針很近,偶爾還會碰到它。

他很吃驚,回頭看著我,我也直接對上他的視線。

‘一起打,別整那套。’

隨後我便轉過頭不再看他,但是一直沒有鬆開他的袖子。

然後他就一直被我拽著向前走了。

他沒說什麼話,但是我記得,我們視線對上的那一刻,他似乎有意躲開。

那種感覺可說不上曖昧,大家可以想象一下,一個人提著另一個人的袖子,在雨中撐著傘走著。

這實在算不上多唯美的場面。

‘文……’他在走到食堂的時候,才終於出聲。

‘幹啥!’

‘你確定要這樣一直拉著我的袖子嗎?怪怪的……’

‘誰讓你自己非把傘偏成那樣,是不是別人的故事聽多了?’我瞪著他說。

‘可是怎麼說這都有些奇怪,要不……’

‘怎麼?’我好奇地看向他,他是個很會出主意的人,每個主意也都很不尋常。

‘要不牽手吧。’他當時看向我的眼神,讓我分不清他到底是玩笑話,還是真心話。

因為此前,他也曾經這麼說過,可他後來總是會跟我說‘開玩笑,逗你的。’這類話,時間長了,我也會煩。

‘梓,我討厭你這種玩笑。’我感覺自己當時的聲音很冷,我鬆開了他的袖子,轉身就走了。

‘不是,我沒有……你起碼打著傘,別淋著……’他追上來時,我只覺得方案。

誰能忍受被一次又一次地戲耍呢?

‘梓,如果你還想和我做朋友,就別跟過來,不然,我們再也不要聯絡。’

我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說出這種話,聽起來有些傷人。

‘那我不跟了,你把傘拿走。’他的表情看起來很委屈,但是當時我並沒有任何想法。

‘不需要,今天的事情很謝謝你,但我現在不想要任何和你有關的東西,再見。’說完我就淋著雨走回宿舍了。

現在想想挺離譜的,為啥我當時不跑去食堂,在裡面等室友來接我。

為啥我當時不去買晚飯,結果要讓自己餓著肚子。

那天我倔強地離譜,拒絕了要給我帶飯的室友,也沒有吃自己的零食。

我依然記得那天的心情是多麼煩躁,煩躁到我真想立刻和他斷了所有聯絡。

可是當我看著手機裡一條一條他發過來的訊息後,我動搖了。

其實我很清楚,就算沒有這些訊息,我依然不會捨得就這麼放下我們之間的感情。

都說男女之間沒有純友誼,在發生那件事之前,我是不信的,可是現在我信了。

這個問題始終沒什麼標準答案,不同的人會有不同的答案,就像我,甚至前後會有兩個答案。

每個人的答案應該都是現實生活發生過的事情的折射吧,起碼我是這麼想的。

那天我並沒有回他的訊息,所以第二天我們見面的時候,特別尷尬。

我也是後來才知道,他悄悄問過我的室友,我回來後有沒有不舒服,有沒有著涼。

他不敢親自問我,因為怕會加速我們兩個關係的破裂。

也是那次,室友單方面給我們倆之間確定了關係。

她似乎很有把握,眼神中也充滿著仔細。

‘文,他肯定喜歡你。’

是的,我也感受到了,可我不能確定那到底是真的,還是他裝出來的。

他開過太多次玩笑了,嘴裡說出來的話,我真的很難相信。

我把自己的想法跟室友說了一下,她也表示理解。

那天晚上我和那個室友聊了很多,好像是到了凌晨才睡著。

我們經常會有這種深夜談心,但是為了不打擾別人,我們都是在手機上發訊息。

不得不說,很多事情,旁觀者會看得清楚一些。

‘文,我只想說一下我的想法,我覺得他是在以開玩笑的方式,把真心話說出來。’聽到室友這麼說,我其實也有些相信了。

據說很多人會這麼幹,表白成功了還好,若是沒能得到理想的答覆,便說是在開玩笑。

可是我之前有給過他什麼拒絕的答覆嗎,一時間我也想不起來了。

可是這真的就能表示他說的是真心話,不是又一次更大的玩笑話嗎?

但是後來我想通了,這件事似乎也並不是完全沒有解法。

我大可以把自己內心的想法也表露出來,若他這次還是玩笑話,那便徹底和他斷了聯絡就好了。和這麼一個喜歡把謊言掛在嘴邊的人,有什麼繼續做朋友的必要嗎?

若不是玩笑話,那就和他談戀愛啊。

似乎這是我能想到的最優解,當然了,前提就是我要有勇氣把所有的想法都表達出來。

我可以嗎?我也不確定,我練習過很多次,可是要麼是話到嘴邊說不出來,要麼是腦子裡一片混亂,早已經準備好的話突然間又記不清了。

這似乎是一件很難辦到的事情,我實在不知道應不應該繼續這麼做下去。

我再次和室友說了自己的想法,得到她的支援後,我決定把一切說出來。

如果結果不是我期待的那樣,那室友就會陪我出去吃頓火鍋,好好發洩一下!

所以我找時間約了他見面,即使從他回覆的訊息中,我也隱約可以感受到他的激動。

可能這次是真的?

那天是週末,我們兩個約在校外的一家咖啡店之外。

之所以不約在校內,是我怕萬一要是吵起來,會有些尷尬……

我沒想到他一早就在那裡等著了,一看到我下車,就立刻走了上來。

‘文,對不起,我錯了,我以前不該……’他這次又和以前一樣,很能說話,彷彿一次性要把腦子裡的東西全都在一瞬間說出來。

‘行了,你先聽我說好不好?’我打斷他的話,他也沒再說什麼。

‘別徹底放下我,好不好……’這是他在我說話之前,說的唯一一句話。

‘我喜歡你。’

我想了很多話說,但還是覺得這四個字最簡單了。

既不需要華麗的詞藻,也不需要什麼邏輯關係。

他呆呆地看著我,似乎也以為我這是玩笑話。

‘文……你在說什麼?’

‘我說我喜歡你,如果你願意,我們就談戀愛,如果你不願意,就算了。’我說這話的時候聽起來很不在意,其實內心緊張地不得了。’

‘我願意!我當然願意!’他激動地模樣我現在都記得。

這次是真的,不是玩笑話。

‘你確定?你不是喜歡開玩笑嗎?’我看著他的眼睛,似乎在尋找答案。

‘我……’他沉默了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