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西風注視中年男人，“你是誰？剛才，我看到你故意伸出腳，絆倒我媳婦兒。”
“什麼故意？我就是伸一伸腿，哪裡知道方醫生轉身那麼慢？”中年男人眼中閃過一絲慌亂。
“姐，你怎麼了？”方小冉的聲音響起。
方小冉知道方曉青來總院上課，畢竟她現在是這裡的護理人員。
趙桂枝在省院住院，趙忠國最近頻繁出現在省院，聽說方曉青要來省院講課，方小冉感到了危機，跑去告訴吳梅。
吳梅比方小冉更害怕！
如果趙忠國和方曉青相認，趙忠國很可能會看到，當年吳梅模仿他的筆跡，寫給鄭若悅的分手信。
事情曝光，吳梅的院長夫人夢必然會碎。
吳梅找到王無良，讓他無論如何阻止方曉青每天來省院上課，卻沒想到，方曉青讓王無良離開課堂。
誰都看得出，方曉青嘔吐的樣子是懷孕了，如果能讓她腹中的孩子出事，她至少要休息個把月。
情急之下，王無良想到了用裝病的方式傷害方曉青。
看到王無良被抓現形，方小冉趕緊走進會議室。
“姐，你沒事吧？”方小冉伸手去抓方曉青胳膊，身子恰好擋住了中年男人。
杜西風伸手隔開了方小冉，他已經知道方小冉是什麼樣的人，怎麼可能讓她觸碰到方曉青？
“我沒事，你放開我吧。”方曉青掙扎離開杜西風，向前面走去。
等到教室恢復安靜，大家才發現，剛才那個喊著頭疼的男人已經不在了。
“難道那個男人真的是故意的？”
“我看一定是故意的，否則他的銀針還沒拔下來，怎麼會走呢？”
方曉青不理會人群的竊竊私語，繼續上課。
杜西風不敢走遠，像一個哨兵一樣，站在門外守候，有人過來，看向他，他不以為意。
方曉青在裡面講課，杜西風開始思考，為什麼這兩天方曉青意外頻發？
方小冉追出門外，見到了王無良與吳梅。
“這點事情也辦不好，真是廢物。”吳梅正在埋怨王無良。
“梅梅，我差一點就成功了，誰知道那個男人會出現？現在怎麼辦？”
“我能怎麼辦？你已經暴露了，你可不要小瞧她那個男人，趕緊回王家莊去吧。”吳梅一臉嫌棄。
王無良看著吳梅，吳梅從口袋裡拿出一百塊錢，扔向王無良，“走，趕緊走。”
五無良彎腰撿起扔在地上的錢，嘴角勾起。“走？他才不要回王家莊，他要留在省城，女兒馬上要結婚了，他要以親生父親的身份站在人前。”
方曉青講完課，感覺身體一點力氣也沒有了，會議室裡的人已經走得乾乾淨淨。
杜西風陪她休息了好久，兩個人才慢吞吞地向外面走去。
會議室在五樓，經過4樓病房的時候，兩個人聽到一個女人的呻吟聲。
那聲音裡有壓抑著的痛苦，恰好一個護士走過來。
“護士，請問這屋裡的人是什麼病，怎麼這麼痛苦？”方曉青一臉關切。
“噢，方醫生，這裡面住的是一位肝癌晚期，病人太疼了，剛剛要止痛針，我沒有答應。”
方曉青知道，癌症病人疼痛入骨，止痛針的藥力失效，還會繼續疼痛，何況，醫院也不可能不斷給病人打止痛針，那樣，病人會上癮的。
醫者仁心，方曉青既然遇上了，就不可能不理會。
“我可以看看這裡的病人嗎？”
“可以，我帶您進去。”
護士推開門，“23床，這位是我們省有名的方醫生，您和方醫生講講，說不定有辦法緩解您的疼痛。”
床上的女人蓋著被子，仍然能看出，那小小的身子蜷縮成了一團。
隔著被子，方曉青都能感覺得到，下面的人如風中落葉一樣輕飄。
聽到護士的話，病人微微轉到身子。
“你......”看到方曉青，趙桂枝眼神呆愣。
“娘......”方曉青更是沒想到，床上的人會是趙桂枝。
此時的趙桂枝，臉色蠟黃中透著灰敗，眼眶凹陷，頭髮如一團亂麻，哪裡還有飛揚跋扈欺負方曉青的樣子？
無錯書吧雖然這裡是單間，但屋裡氣味道並不好，一看就是照顧不周。
方曉青看向床下，便盆裡有一些汙物，杜西風一步跨向前，彎腰端起便盆向衛生間走去。
這麼大氣味，方曉青受不了會嘔吐，若她動了惻隱之心，也會端起去倒掉。
所以，無論從哪一方面講，杜西風都只能自己去倒掉。
護士說完也已經離去，此時，屋內只剩下趙桂枝與方曉青兩個人。
“娘，你什麼時候來省城的？”方曉青努力回憶，上一次見到趙桂枝，是她剛來省城的時候。
那時候，趙桂枝與方小冉住在舅舅鄭興昌家裡。
趙桂枝看看方曉青，沒有回答。方曉青注意到，趙桂枝疼得身子在顫抖。
“娘，我給你扎幾針，緩解一下疼痛吧”。方曉青取出銀針，站到床前。
“嗯......”趙桂枝眼裡充滿驚恐，“不，不用了。”
方曉青小的時候，趙桂枝心裡不痛快，曾經用針扎過方曉青手指，此刻，方曉青手中的銀針那麼長，趙桂枝能不害怕嗎？
方曉青哪裡知道趙桂枝心裡想什麼，掀開被子，趙桂枝幹瘦的身體一覽無餘。
方曉青一連給趙桂枝紮了六七針，趙桂枝從最初的疼痛，漸漸平靜下來。
杜西風倚在門邊，靜靜地看著方曉青，“這小女人心地永遠這麼善良！”
“好了，你睡吧，明天，我再來給你扎。”方曉青拔下銀針，重新給趙桂枝蓋好被子。
方曉青環視四周，不知道趙桂枝哪裡來的錢？但能住進省醫院的單間，至少說明她不差錢。
趙桂枝看著方曉青關上病房門，心裡久久不能平靜。
這些天，她痛得死去活來，方小冉只有在吃飯的時候才會出現。
如今，這個被她欺負長大的養女，見到她就給她止住了疼痛，趙桂枝心中說不清是什麼滋味。
方曉青下樓在醫院門口，遇到方小冉與夏力，兩個人打車一同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