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汐到了西城火電廠，此時已經有人在專門堆放煤灰的地方扒拉著了。

“讓讓！”

正好又有新的煤灰被拉出來傾倒。

楊汐眼疾腳快，等煤灰倒完車拉走，飛快搶到一個位置。

“嘿，你眼睛很尖啊。”

“嗯。”

馬上又有人過來楊汐旁邊，是一個比楊汐高了一個頭的女孩子。

楊汐動作利索拿著小耙子扒拉著煤灰，把未燒盡的煤炭花扒拉出來，撿到籃子裡。

來撿煤炭花的人動作得快，因為煤灰要不了多久就會被拉走。

至於被拉到哪裡，怎麼處理，楊汐並不知道。

扒拉煤灰很快就讓楊汐變得灰頭土臉。

並且好些灰嗆進鼻子，讓她很不舒服。

“給。”

在楊汐旁邊的女孩子突然遞過來一個東西。

“這是什麼？”楊汐並沒有接，扭頭看著這個女孩。

“這是我自己做的口罩，戴上少吃點灰。”

楊汐這才注意到，女孩臉上也戴著一個灰撲撲的口罩。

“謝謝。”

楊汐道了謝，接過口罩戴上。

口罩並沒有異味，還有一股淡淡的肥皂味，看來這個女孩子很愛乾淨。

女孩子說了句“不用謝”，繼續埋頭扒拉煤灰。

大約兩個小時後，楊汐和這個女孩子扒拉完了新送來的兩車煤灰，兩人的籃子也差不多滿了。

“謝謝，你下午還來嗎？我把口罩洗乾淨還你。”

女孩子摘下口罩笑了笑，她笑的時候眼睛彎彎的很是漂亮。

“不用啦，這個送給你。”

“這不好吧。”

“沒啥，反正是我用舊衣服自己做的，不要緊。”

女孩子擺擺手，大方把口罩送給楊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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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這小姑娘這麼小就來撿煤炭花，挺可憐的。

楊汐也衝女孩子笑了笑，提著籃子和她並肩走。

看來這個世界並不是全員惡人呢，看來只有她住的那個院子黑心肝才多。

“我來幫你提一段吧。”

“不用，我提得動。”

“哎，你多大了，怎麼一個人來撿？”

“我馬上六歲。”

女孩子小小驚訝了下，她還以為楊汐才四、五歲。

“你住哪裡？”

“我住城西。”

“我也是。”

女孩子和楊汐聊起來，很快她們就互相告訴了名字。

“小汐，我就住在前面的大雜院，有空來找我玩。”

“好的，陽錦姐姐。”

走到南鑼鼓巷口分岔，給楊汐口罩的女孩子，也就是陽錦指了指她家的位置，揮手和楊汐告別。

楊汐提著籃子回院子。

此時快要到中午，院子裡大多數人去上班，比較安靜。

“那個老東西沒在門口守著。”

楊汐掃了眼空空的大門口，把籃子放到靜止空間直接回家。

她本打算把今天撿來的煤炭花倒入她房間右側的灶房——說是灶房，其實只是老太太在屋側用破木板、茅草和破毛氈搭的一個低矮棚子。

等她進到灶房，看到原本堆煤炭的地方，不由怒從心起。

在這個幾乎全員惡人的大院，她們祖孫活得實在是太難了。

老太太每個月的供應幾乎被瓜分，包括為數不多的煤和煤球。

無奈之下，楊汐只得邁著小腿兒去撿煤炭花。

每天撿兩次，一次撿一小籃子，勉強夠煮飯和燒水。

晚間老太太怕楊汐凍著，自己不用爐子給楊汐的燒一爐火。

昨天老太太沒做工，和楊汐一塊兒撿煤炭花，足夠今天煮飯燒水。

但現在堆在角落裡的煤炭花，只剩下了還不夠成年人一捧。

很明顯，這是讓院裡的黑心肝給“拿”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