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夫的轎子是明黃布面,轎子頂部雕刻著金漆盤龍,尖頂子是拳頭大的黃色寶石。
黎統領帶人到了近前,跪地磕頭。
湛國這一隊人長出一口氣,呼……原來是急著過來行禮的。
整個皇宮只有皇夫專用的轎子是這樣的,一眼就能分辨。
誰敢攔轎查問?
即使是御前侍衛統領,也得乖乖叩首目送。
一行人順順利利到了宮門口。
雲霄在轎子裡掏出皇夫玉牌,這是進出宮用的憑證。
宮門守衛一看是皇夫出宮,立即開了大門,跪地恭送皇夫出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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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皇宮,一隊人匆匆拐入一個陳舊的車伕客棧。
雲霄下了轎子,抱拳道:“咱們後會有期!”
湛王還想攔住他,湛承恩也有無數問題要問,卻見雲霄腳下生風,看著文文弱弱的,卻輕功一流,兩步便上了房頂,眨眼間就蹤影全無。
湛王輕嘆,無巧不成書。沒想到,竟是這個假貨救了孤。
暗樁抱拳行禮:“大王!速速出城,萬一事破,封了城可就插翅難逃了!”
湛王一家人匆匆上了事先準備好的大馬車,暗樁們帶上兵刃,護著自家大王,匆匆到了城門。
城門附近幾百人零零散散,三五結隊的在路邊攀談,四蠻族的暗樁齊聚此地,等待接應湛王一家。他們每個人的頭髮都是用黑色布條綁起來的,以便辨認自己人。
等湛國隊伍一到,這幾百人迅速聚過來,跟在馬車後面。形成了長長的隊伍。
素日裡也經常有進出城排長隊,守城兵將倒是見怪不怪了,一個一個仔細查驗魚符,驗明身份。
這一刻,不出事則矣,出事就是一場惡戰。
甚至正在排隊進出城的普通百姓,都會成為此戰的人質、犧牲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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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想到,城門剛驗看了幾個人,遠處就傳來馬蹄聲。
塵煙四起。
再看清,便是侍衛統領黎修齊長劍一揮:“拿下!”
那些看似是普通百姓的人,其實個個都是侍衛喬裝的,內外夾擊,很快,四蠻族的暗樁難敵御前侍衛的圍剿。
轉眼便將這五百餘人拿下。
湛王一家人傻眼了,跌跌撞撞的下了馬車,被侍衛雙刀壓頸。
剛才這黎統領不是還在宮中嗎?難道是一路尾隨到城門的?
黎修齊傳令:“聖上口諭!將細作斬立決。”
他又指指湛王一家:“那幾個罪首帶回去盤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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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姓們議論紛紛。
“是細作!就是蠻族派來禍國殃民的。”
“今日怎麼這麼多細作一齊出動?”
“怕是要幹什麼壞事!被官差大人們揭破了。”
“聖上素來聖明,什麼妖魔鬼怪都別想得逞!”
“那是,這百年難遇的寒冬,多虧聖上為百姓想方設法。這才從容度過。過陣子春暖花開,定是四海昇平。”
“咱們祁國上下一心,什麼蠻族也不用怕!”
“對!這話說得好!走走走,哥幾個喝一杯去!”
“好啊。走。喝點兒。為咱們祁國剷除細作慶賀慶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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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個時辰後,一切就像沒發生過一樣。
人們匆匆忙忙的進出城,城裡人聲鼎沸。
湛王一家被繩子捆著關入囚車。
身為王公貴族,整日在屋子裡安逸著,受人伺候,受人尊敬。
此時在冰天雪地下,北風在耳邊呼嘯,隔著粗木欄杆看這白茫茫的世界。
到了這一刻湛王才意識到,完了。一切都完了。
也不知遠在湛國的小兒子能不能撐起湛國。
那假貨跑了,祁玄月對那假貨萬分痴迷,她若要人,可怎麼辦?
湛承恩無奈:“聖上要我們在韶華殿等待,就安分等待,為什麼要搞這一出?這下行了,個個成了階下囚!你們這是幹什麼?”
湛王和王后都沒回答。
他們心裡明白,是不臣之心惹的禍,哪一代帝王對反賊都不會手下留情。
已經沒什麼可說的。徹底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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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錯書吧入了皇宮,湛王被拖到御書房。
祁玄月見他髮絲紛亂,滿臉絕望,便放下奏摺,端起熱茶,一點點品著。享受著報復敵人的快感。
直到湛王受不住這種沉默,主動開口:“臣知錯了。臣是一時糊塗。絕不敢背叛聖上!絕不敢有二心。求聖上開恩!臣自願貶為庶民,今後耕地為生。將湛國交給聖上。求聖上開恩啊!”
祁玄月放下茶杯,似笑非笑的說道:“將湛國交給朕?大約是跑得太急,你的暗樁們沒來得及告訴你。湛國已經亡了。”
湛王瞪大眼睛:“什麼?”
祁玄月一字一頓道:“湛 國 亡 了。”
湛王原本跪著,聽聞噩耗,一屁股摔坐在地,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亡了?”
祁玄月勾著嘴角:“已在朕手中。你打算以身殉國,還是留下這條命,偶爾的配合朕做做戲。”
湛王蹙著眉,忍辱負重、臥薪嚐膽,還有來日。
他蹙著眉答道:“臣求一條活路。”
雲霄腳步輕巧的進了御書房,到祁玄月身邊牽住她的手。
湛王瞪大眼睛,什麼?這假貨怎麼回來了?聖上怎麼還是與他這般親暱?
難道即便他私逃出宮,甚至私自放人,聖上也不責怪他?
祁玄月見他驚訝,便道:“本來該將你立即處死。不過,朕想著,廢物利用嗎。朕的皇夫,對外需要一個身份。
既然他一直以湛國小王子的身份示人,乾脆,今後就繼續用。天下人都知道他是湛國王子,朕若殺了你,天下人難免覺得朕對他也不過如此,會看輕他。”
湛王皺起眉,聖上在說什麼?一國王族的生死,只因怕天下人看輕他?
“朕對外稱你主動上交湛國兵符,功過相抵。特許你以聖公之名在宮中養老。不過,朕不想再花精力在你身上了。
你們夫婦住在韶華殿,要安分守己。不可出院門一步。朕會讓你們富貴到老。你的兩個兒子,都已關入天牢。你若異動,朕就宰了他們。”
湛王頹然,重新跪好,真的沒有餘地了,答了聲:“是。”
祁玄月揮揮手,侍衛將他架著送回韶華殿了。
湛王夫婦自此改稱聖公、聖姑。被囚禁於韶華殿。國破家亡,暗線覆滅,再無翻身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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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我不怕天下人輕看,還是殺了放心。”
祁玄月搖頭:“大婚在即,不是時機。過幾年再說。”
聽到過幾年這樣的字眼,他一下子想起她的壽命只到今年年底了。五條龍,還差兩條。那倆蠻族小國得快點打呀!
他問:“之前你說很快會再見辰兒,何時見?”
祁玄月眯著眼:“天氣回暖就見。”
雲霄算了算日子,三月初一就會回暖:“陽春三月,他會回來?”
祁玄月無奈:“你怎麼這麼愛操心他?”
雲霄眨眨眼,低聲辯解:“我只有他這一個朋友。”
這個回答她很意外。原來他們倆已經是朋友了。
祁玄月撥著他的長髮:“三月初一,我們去北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