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司秋沒能繼續上山驗證自己的好運氣,因為娘說要帶她和弟弟去趕集。
她還從沒見過這個時代趕集是啥樣的呢?盲猜會有很多好吃的。
天還沒亮,司母就起來了,把她和小博喊醒後,就催促她們去洗漱。
臨出發前,娘給她們一人拿了一根紅薯,
“秋寶,先吃點紅薯墊吧墊吧,等下去集市娘給你買熱乎乎的肉包子吃”
一聽有肉包子,司秋立馬渾身充滿期待。
“娘,還有我呢,我也要吃肉包子”
弟弟生怕娘把他給漏了!
“你個好吃鬼,就曉得和你姐搶吃的,還能少你一口不成。” 娘笑罵道
小博為了還沒到手的肉包子也不敢頂嘴,只能倔強地鼓著腮幫子。
司秋被她倆逗的不行,爹孃不知道哪裡聽到的,說男孩子要糙養,女娃要金養,所以對弟弟是有愛,但真不多。
可憐的娃,爹孃靠不住,只能靠姐姐來呵護了。
司秋拍著胸脯向他保證到:
“放心,有你姐一口吃的,絕對有你一口,大不了姐吃肉,讓你喝湯!”
小博前一秒鐘還感動地不行,下一秒就被我氣愣住了!
他委屈巴巴地申訴:
“姐,我也要吃肉,大不了你多吃點,我只吃一小口”。
這小屁孩簡直太可愛了把,為了吃肉也是拼了。
“放心,姐逗你的,姐就你這麼一個小弟弟,不得疼你啊,等下讓娘給你買一整個大大的肉包子,讓你饞個夠。”
小傢伙立馬活了過來,精神抖擻,
“姐,你是我親姐,不枉我平時對你那麼好”。
司母在旁邊聽到他們的對話也是樂呵地不行。
司母一路帶著司秋姐弟去村口坐牛車,可能比較早,這會還沒來啥人,只牛二叔一人坐牛車前面。
牛二叔是村裡負責趕車的,原本是老兵,不幸傷了腿又上了年紀,就退下來回村裡養老了。
農閒時,大家有人要去鎮上都是坐他的牛車去的,一個人兩分錢,小孩看著給。
這是上面特意打過招呼的,也沒人敢說什麼。
今天帶上司秋和弟弟 ,司母給了三個人的車錢,牛二叔只收了兩個人的。
見狀,司秋和弟弟很機靈地道謝,
“謝謝牛二叔”!
果然,牛二叔立刻笑了,還摸了摸小博的頭,感嘆:
“陶子,你家倆個娃養的是真的好啊!以後肯定有出息。”
司母在旁邊也是一臉欣慰地笑。
司秋心想,牛二叔還是個蠻不錯的人咧。絕不是因為對方誇了自己和弟弟!哼哼
事實上,牛二叔已經五十多歲了,但除了右腿有點跛,身體看著還很健朗。
無錯書吧聽娘說,他平時雖話不多,但是做人既樸實又有擔當,頗受村裡人愛戴。
而且牛二叔即使從部隊退下了,以前的人脈也都還在。
所以村裡包括大隊長在內都很敬重他,有什麼重要事情也會找他拿主意。
我更加覺得他人不錯了,畢竟就在剛剛他還為我娘省了兩分錢呢。
別小看兩分錢,那可是可以買一瓶橘子味汽水,一根雪糕,四顆硬糖……
不能想了,司秋已經開始吞口水了,不能怪她饞嘴,實在是這裡吃食太緊缺了!
這個年代,一分錢都無比值錢。大家勤儉節約,咬牙從指甲縫裡摳出來 ,才能存點私房錢。
普通農戶人家一年下來生活開支也不過一二十塊錢。
六七十年代,錢是非常不好掙,但是也非常值錢。
不像現代,錢來的容易去的也容易,出個門隨隨便便一張毛爺爺就沒了。
果然,各個年代有各個年代的好與不好!
從司家村出發去鎮上,走路的話大概一個半小時,坐牛車的話半個多小時就能趕到了。
剛來時還沒啥人,不一會就陸陸續續一大堆人都趕來了。
司秋想,幸好娘提前讓自己和弟弟找好位置坐了,不然等下怕是得擠的不行。
“喲,陶子,來這麼早呢,今天終於捨得讓你家倆寶貝疙瘩出來露面了。”
村裡王大嬸打趣我娘,聽語氣倆人應該關係不錯。
“這麼多人不來早點都搶不到位子,好不容易趕集,當然要帶我家這倆孩子出來耍耍,你家剛子怎麼沒帶出來?”
司母一邊使勁把她拉上牛車一邊回答她。
“我家剛子昨天還吵著鬧著要跟我來呢。結果早上死活叫不起來,這會還在床上賴著呢,這氣人玩意” 王大嬸滿臉無奈道。
“害,小孩子不都是這樣” 司母安慰她
果然,等人都齊了,牛車上已經塞滿了,大人孩子嘰嘰喳喳,熱鬧得不行。
牛二叔剛準備出發,不遠處就又出現倆個女知青,火急火燎地往這邊跑,邊跑邊喊牛二叔等等她們。
司秋看了看牛車,哪還有位置給她們喔!這倆女知青要去鎮上也不曉得早點來。等下有的擠了!
等她們趕到牛車前,發現沒有位置了,全都是人擠人,這會也沒有人會主動騰位置給倆個不熟的外地人。
穿著白色襯衫,黑色裙子的那個苗條的女知青便祈求道,
“哪個好心的大嬸給我們倆挪個位,不用很大,能擠下我們倆個就行了”
“哪還有位置給你們挪啊,沒見我們牛車上都擠滿人了嘛?要坐車不起早,還想我們給你留空位啊?”
田二嬸子一臉無語地擠兌她。
女知青被說了也不生氣,倒是旁邊那個胖胖的女知青滿臉憤怒,
“誰讓你們那麼早去鎮上,又只有這一趟車,我們又不是不給錢,你們嚷嚷什麼”
好傢伙,這人腦子比嘴快,我估摸著要引起牛車上的大傢伙公憤了!
果然,一看大家,臉色都不好了。
那個瘦的女知青急忙一臉無奈地阻止她,不讓她再講話。
“有的人呀,小姐的身子丫鬟的命,起不來就別坐我們村的牛車唄,憑啥子還要我們這麼多人又是等你們又是給你們挪位置,憑你臉大嘛?”
“就是,自己來得晚還有話說,誰稀罕收你那倆分錢啊,有本事你們自己走去鎮上啊,能耐啥啊”
“最看不過這群知青了,拈輕怕重,吃不了苦跑來農村幹啥喔,淨整事”……
大家你一句我一句,懟著那倆知青滿臉通紅,最後還是瘦的那個上前一步道歉:
“各位嬸子,不好意思,今天確實是因為我們倆個起晚了,耽擱大家時間啦!
但是我們今天確實有急事得去鎮上一趟,你們就行行好讓我們上去吧,下次我們坐車一定早點來”
其他人見她這樣,臉色終於好了些,但是依舊沒有人給她們挪位,也確實不好挪現在。
還是牛二叔滿臉嚴肅吱聲,
“大家去次鎮上不容易,擠擠就是了,早點出發早點完事”
車上有人回牛二叔,
“他牛二叔,這也不是我們不讓他們上車,是車上實在沒有位置了啊,現在已經人擠人了,讓我們還怎麼挪?”
這時,司母突然說:
“小博,來,娘抱你,騰個空間給那倆知青姐姐” 。
小博滿臉不願意,但是在孃的目光威逼下還是坐到了娘腿上。
接著娘又說:
“大家讓讓,趕緊讓那倆女知青上來吧,再耽擱下去我們今天都不用去鎮上辦事了。”
話落,牛二叔的表情也柔和起來了。
於是車上氣氛好轉,那倆女知青爬上牛車,在小博的位置那緊緊貼著才勉強坐下。
“謝謝陶嬸” 倆人向娘道謝。
司母點了點頭,沒再多說什麼。
司秋想,我娘可真是個好人,會做事!
因為這倆知青耽擱了好長時間,好在這場鬧劇結束後,牛二叔便給力地出發了!
一路上除了有些顛簸外,倒也還算順利,半個多鐘頭就到了鎮上。
牛車剛停,大家就一窩蜂地搶著下車,生怕晚了一步。
司母怕人衝撞到司秋和弟弟,便讓等其他人走完了再下。
等司母帶著姐弟二人來到集市入口處時 ,才發現集市已經人山人海了。
果然,永遠不要低估人們對逛街買東西的狂熱,即使是在這樣物質匱乏的年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