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安成候看著院裡滿滿當當皆是前一日抬入晉府的禮盒後,眉頭緊皺的看向一旁的左逸塵,怒道:“逸塵,你到底何處惹了那晉尚書的獨女了?”
讓安成候想不通的便是,昨日自己明明與晉尚書相談甚歡,甚至連成親的日子都定了下來。
怎麼才一晚的功夫,這象徵著定下親事的禮盒便一大早又給原封不動的抬了回來。
而安成候手中的書信,也是晉尚書拿著晉青枝昨日身子突然不好,恐拖累侯府子嗣這個粗鄙藉口作為推脫。
明明晉青枝昨日還在晉府的廳堂裡中氣十足的反駁,後與自家的兒子單處了一會後,身子便就不好了?
任安成候左思右想,唯有左逸塵必是在兩人獨處的時候,定是不小心得罪了那晉尚書的獨女才會如此。
“父親,我自知是去上門提親的,又哪裡會做一些什麼不妥當的事情呢?”
左逸塵這一番澄清後,安成候也不由得心跟著揪成了一團。
想到自家兒子在江州犯下的事情著實有些駭人聽聞,索性除了求到晉尚書的面前,旁的也再沒人能在當今聖上面前說上幾句話,並將此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本事了。
哪怕就是自己豁出這張老臉,也未必能讓當今聖上還能顧念幾分舊情而饒恕自己兒子的。
趁著江州那邊的訊息還未傳回永豐城,只有儘快與晉府定下親事,好讓作為刑部尚書的晉源林看在翁婿一場的份上,才能為自家的兒子包庇幾分。
安成候算計的巧妙,卻也因此書信而突然落了空。
片刻後,安成候喚來下人替自己換好朝服,便攜著左逸塵進宮面聖去了。
當聖旨到達晉府後,晉青枝叩首謝完恩後,面上便也露出一絲冷笑。
晉青枝原以為自己父親將親事退了後,那安成侯府便也沒臉再來求親,誰知,這安成候竟親自向當今聖上求娶賜婚了。
當今聖上念著安成候曾是開國功臣,便也不問晉青枝的意願,竟直接下旨讓晉青枝九月初九便嫁入安成候府,為左逸塵正妻了。
得知此事後的晉尚書,當即便問道:“青枝,你若不願,為父自然也有法子將這親事推了。”
對此,晉青枝搖了搖頭道:“父親,你若是想著不顧性命,公然違抗聖旨,女兒也是不忍心的。”
君子一言,駟馬難追。
更何況,是當今聖上蓋了玉璽的聖旨呢?
說到這裡,晉尚書不由得又是一陣自責的說道:“世人都說我晉源林深得當今聖上信任,可我卻連我獨女的親事都做不了主。”
晉青枝知道自己父親對此事的無能為力,只能轉頭安慰道:“父親,你別太難過,女兒知道父親心裡是疼我的就足夠了。”
“畢竟,這天下到底還是當今聖上的天下。”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更何況我只是一介女子呢?”
看著晉青枝這般的體貼,晉尚書的心裡也是猶如被針扎一般。
先頭還以為是樁良緣,差點逼得女兒當場自盡,可回過頭來看安成侯所做的一切,著實是有些卑劣不堪了。
自家的女兒不嫁也就罷了,偏偏還非自家女兒不可了?
即便晉尚書先前再怎麼相信安成候的誠意,此刻心中也不由得泛起了疑慮。
這永豐城中適齡的女子並不少,為何獨獨就看上了自己的女兒非娶不可了?
這其中,若是沒有一些貓膩,晉尚書也是不信的。
晉青枝將聖旨交由一旁的桃紅收好後,便又對晉尚書說道:“父親,反正我都要嫁入安成侯府了,可否這兩日帶我先去與我那婆母親近一些?也好讓我日後,也能好好與我那未謀面的婆母好好相處?”
聞言,晉尚書不可置信的看了一眼晉青枝,隨後又點了點頭。
早晚都是安成侯府的人了,既然自己的女兒能想到提前與婆母處好關係,也不失為一種明智。
想到女兒這般的明事理,晉尚書十分高興的讓下人給安成侯府下了拜帖。
接到拜帖的安成候夫人,隨即就將拜帖看了一眼後,就又丟到安成候的手中,笑道:“我還以為是什麼清高的貴女呢!還不是一接到聖旨後,就巴巴的上門要討好我這婆母了?”
安成候開啟瞧了一眼後,也回道:“這京都想要嫁入我這侯府的女子多了去了,沒有我兒娶不到的女子,只有我想不想讓我兒娶罷了。”
隨後,安成候夫婦兩人相視一眼,便齊齊笑出了聲。
晉青枝隨著晉尚書步入安成侯府後,因著晉尚書到底是外男,便有下人將晉尚書帶到了外院前廳,說是安成候已備好了茶水等候。
而晉青枝則在一個丫鬟的引領下,帶著桃花朝著後院走去。
一路上,看著眼前分外熟悉的景緻,耳中的蟬鳴聲也是分外的擾人。
晉青枝越走,越是心中的怨恨猶如滔天洪水一般,向她肆虐湧來。
前世只因見過左逸塵上門提親見過一面後,隔日便迫不及待的央求自己父親將自己帶到安成候府,與左逸塵相見。
如今,雖也是大差不離的來到了這安成侯府,但晉青枝的心境卻再也不似前世那般急切的想要見左逸塵,或者是什麼還未謀面的婆母了。
反而是想著藉此次機會,提前將那丹之給好好收拾一頓,以洩自己的心頭之恨。
至於見不見什麼婆母不婆母的,前世都十分深知脾性的人,今生又能好到哪裡去?
就在幾人向著安成候夫人所住的院落走去時,一道熟悉的身影,也恰巧出現在了晉青枝的眼中。
晉青枝回頭看了一眼身旁的桃紅,又看了看遠處迎面走來一身粉衣的丹之後,桃紅就心領神會的快步走了上去。
只見桃紅伸手,就朝著那丹之的右臉上就大力的招呼了過去。
丹之捂著通紅的臉頰不可置信的看著桃紅,低聲問道:“敢問姑娘是何人,為何要對我動手?”
說著,丹之眼中也隨即流出兩滴不值錢的淚珠出來。
隨後跟上來的晉青枝也是不由分說的上來又是給了丹之左臉一巴掌,口中也說道:“打的就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