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邊晉青枝還在心疼銀子,那邊林慕安卻是從懷中掏出一張銀票放在晉青枝的手中。
晉青枝拿起來細看了一下,不禁好奇這林慕安何時竟這般的有銀子。
十萬兩的銀票,說拿就拿出來了。
瞧著晉青枝臉上驚訝的表情,林慕安緊跟著又道了一句:“瘦死的駱駝可是比馬大,左逸塵生前好歹是這永豐城裡出了名的紈絝,又哪裡會缺銀子花?你我今日,連帶著林媽,也不過是替他花罷了。”
晉青枝這才想起,不論是前世,還是今生,左逸塵好似從未缺過銀子。
唯一不同的是,今生左逸塵還沒從她這裡拿過銀子。
林慕安手中的銀票,想必也是極為溺愛左逸塵的安成候夫婦先前塞給他的。
晉青枝沒想到第一次花到左逸塵以及安成候夫婦的銀子,竟還是因為林慕安這個外人。
想到這裡,晉青枝不禁覺得有些諷刺。
“夫君,那我可要毫無顧忌的吃了。”
“吃,隨便吃。”
幾人站在府門前,燈籠裡映出林慕安嘴角上揚的面容,像極了左逸塵的張狂。
一剎那,她竟有些以為左逸塵回來了。
好在林媽道了一聲:“小夫人,馬車來了,我們還是趕緊去吧。再晚些,恐怕百膳坊就要打烊了。”
車身寫有安成侯府幾個字樣的馬車不知何時已經到了面前,在林媽的攙扶下,晉青枝緩緩上了馬車。
街面上早已有小販在緩緩收著攤位。
臨近百膳坊,百膳坊裡傳來的此起彼伏的喧鬧聲,也是隔著車幃落在了晉青枝的雙耳裡。
恍然間,晉青枝卻是發現這百膳坊裡的熱鬧,與這街上的寂靜,顯得格格不入。
百膳坊裡最不缺的便是來此一擲千金的食客,而那門外站著的小廝也是極為有眼色的在馬車停下的一瞬間,便上前擺好了馬凳,伺候著林慕安與晉青枝向裡進。
百膳坊裡一共分為三層,一樓是散客,再往上便是包房,而最上頭的那一層,則是從未對外開放過。
放眼過去,都是身著錦衣來此的貴客,生意好不興隆。
小廝將林慕安與晉青枝領到二樓的一處包房裡後,便詢問道:“客官,要不要試試我們百膳坊裡的新上的珍珠滿堂?可是連夜從南邊送來的食材,這個時節吃,正好。”
晉青枝道:“珍珠滿堂是何物?”
“銀雪魚,用涼瓜軟餾做之,甚是美味。”
晉青枝一聽頗為心動,但想到左逸塵從前便是極為不愛吃魚,也不知林慕安是不是也隨了左逸塵那般口味,而極為的厭惡吃魚,轉而側首又問道:“夫君,你可喜歡?”
“那便嚐嚐。”
林慕安答應的極為乾脆,面上也帶著淺淺的笑意。讓晉青枝提起的擔憂,又落了幾分。
她與林慕安相處幾個月下來,便是不怎麼知曉林慕安有何忌口之處。
隨後,林慕安又吩咐小廝隨意再添上幾道菜。
等待間隙,晉青枝起身走出房門俯在欄杆處,朝著對面的包房望了過去。
這一望,便見到安成候懷裡正攬著一個姿色頗為豔麗的女子正把酒言歡,好不愜意。
晉青枝氣不打一處來,隨後就衝進房裡,對著林慕安怒道:“夫君,你這好父親,我這好公爹,你可知曉在哪?”
“在哪兒?”
“對面。”
一句話,差點就讓林慕安還未嚥下的茶水,給噴了出來。
若不是林慕安及時捂住口鼻,只怕林慕安身前的晉青枝也會灑一身。
晉青枝將林慕安拽到她剛才站著的位置,對面還未關上的房門也是將安成候瀟灑的身影,給落在了林慕安的眼中。
此時的安成候正與懷中的女子推杯換盞間,面上又多了幾分醉意。
直到懷中女子覺得有人在瞧他們二人時,扯了扯安成候的衣角,指著對面立著的林慕安與晉青枝好奇的問道:“侯爺,那二人你是否相識?要不要一起請過來?”
安成候抬眼望過去的一剎那,面上的醉意也清醒了幾分。
他走之前交代灶房院那邊停了火,便是想要教訓一下晉青枝這個兒媳的,哪裡又想到會在百膳坊裡遇上兒子兒媳?且他懷中的女子,在這一刻也是被他趕緊推了幾下。
好歹是在沙場上滾過一遭的,不過片刻,安成候便起身招呼著林慕安與晉青枝:“逸塵,青枝,過來坐。”
晉青枝睨了一眼安成候,轉身就要離去,卻是被林慕安給一把拽了過來。順便低聲在她耳旁道了一句:“既然父親有閒錢來這百膳坊裡吃獨食,你我何不也省著點銀子?”
晉青枝自然知曉林慕安言語裡的意思,當即也是跟著林慕安朝安成侯的包房裡走去。
剛一落座,先前在安成候懷中的女子,便在安成候的示意下就要退下去。
見此,晉青枝連忙起身攔住了女子的去路,朝著安成候道了一句:“公爹,這便是你要領回府裡的紅秀姨娘嗎?”
安成候打著哈哈說道:“不是,不是,這哪裡是。你若想見紅秀,我改日便將人領到你面前就好。”
晉青枝斂了斂雙眸,又笑道:“如此說來,公爹可真是好記性。”
一邊要納妾,一邊又摟著旁的女子在這百膳坊裡吃喝。
而安成候府裡的她與林慕安沒了吃喝,安成候也是絲毫都顧不上的。
這事,擱誰,誰能忍。
“既如此,公爹也不必著急讓人出去,何不如一起坐下?哪怕就是公爹想要將這女子收入房中,青枝作為兒媳,也是極為贊同的。”
那女子聽聞,連忙跪道:“妾身不過就是一介青樓女子而已,何德何能可以留在侯爺的身邊伺候?況且,即便是我同意了,我家媽媽也不會同意。”
晉青枝將女子扶起:“姑娘莫怕,只要我這公爹喜歡,哪怕你贖身銀子再貴,我公爹也還是掏得起的?”
“可是當真?我家媽媽說了,我若是想要從良,沒有個五萬兩銀子,萬萬也是不會放我的。”
晉青枝一邊瞧著安成候面上越來越冷的寒霜,一邊又說道:“區區五萬兩而已,安成候府還是掏的起的,你先回去,我明日讓人將銀子送過去。若是沒去,姑娘也可到安成候府尋我公爹安成候可好?”
那女子揹著身子只聽見可以贖身了,絲毫沒有見到安成候皺成一團的眉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