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五十八兩銀子,三百五十八兩銀子...
攪的晉青枝一整日都待在房中,不願出去。
直到林慕安傍晚回來的時候,晉青枝還是拿著手中的紙張,愁得是一點與林慕安玩鬧的心思都沒有。
“夫人,你這是怎麼了?”
晉青枝聞言,便將手中的紙張塞到林慕安的懷中,不滿的說道:“這安成侯府要這麼多下人做什麼?平日裡也沒瞧見多少人,怎的,這一發月例銀子便是一筆極大的花銷。”
尋常人家,一年都花不了的十幾兩銀子,到了這安成侯府,一個月都不止。
林慕安仔細瞧了幾眼後,笑道:“這安成侯府家大業大,自然下人也是各司其職的。你成日裡在這院子裡沒見過幾個,但是我卻見了不少。”
聽到這裡,晉青枝更是有些煩躁。
這雲舒閣裡不過就是一二十個丫鬟婆子伺候,要是隻給這一二十個丫鬟婆子發月例銀子也就算了。至少,這些人是她瞧得見在幹活的。
可剩下的那些,又不是伺候她的,偏偏還要她掏銀子出來。
這就好比,她在發善心一般。
她是不缺銀子,但也不能這般糟蹋銀子的。
“唉...”晉青枝忍不住嘆了一口氣,便又將林慕安手中的紙張扯了回來。
愣神至極,又瞧著窗外正房那邊的一片殘敗,更是徒增幾分惱怒。
大婚當晚燒燬的婚房,說是等她回門之後便重新修繕,卻是一直拖著不辦。
她一個小侯爺夫人日日住在這偏房裡也就算了,如今還要讓她拿出銀子去填補這府裡的開支。
這哪裡是嫁到侯府裡了,這分明是來救濟侯府來了。
鬧心歸鬧心,晉青枝也不想在此事上糾纏。丟下手中的紙張,便朝著軟榻上的林慕安身上靠去。
對於林慕安和安成候一大早出府,她也是挺好奇的。
這二人,一個只有爵位,沒有官職。一個有官職,卻是還在守孝期裡不能當差。
晉青枝是著實想不通這二人一大早出府,是要去做什麼。
“夫君,你與公爹出府是做什麼?”
“也沒什麼,不過就是父親瞧著這雲舒閣裡的正房一直這般堆在那裡不好看,便讓我與他一起出府尋幾個匠人商量著怎麼修葺罷了。”
“那怎的不將人叫到府裡,偏偏要出去自個費勁找呢?”
面對晉青枝的這般追問,林慕安也是愣了一下,只能笑道:“父親只說從前的工匠不怎麼合心意,便想自己去尋幾個罷了。”
這話一出口,晉青枝當即就起疑了。
府裡還欠著下人兩個月的月例銀子不發也就罷了,這安成候倒是有閒心去府外找什麼工匠去修葺正房。再說了,哪家的大戶人家會自己個去尋什麼工匠,不都是到營造司那邊報備過後,便等著人上門就好了。
剎那間,晉青枝覺得林慕安對她有些不老實了。
“夫君,你沒誆我?”
“沒有,我誆你做什麼?”
晉青枝直勾勾的瞧著林慕安,倒讓林慕安有些心虛的不肯瞧她了。
轉而,林慕安不禁想到他與安成候出府不是為著找什麼工匠,而是陪著安成候去了一處宅子裡,見了一個嬌媚女子罷了。
依著安成候的意思,是想納那名女子進門為妾室,但又怕身為左逸塵的林慕安不答應,便想著先讓林慕安瞧一眼再怎麼安排罷了。
至於林慕安自己說的安成候是帶他出府尋工匠修葺正房,則是林慕安剛才順著晉青枝的眼神瞧見那一片殘敗後,自己編造出來的而已。
“當真?”
晉青枝再次瞧著林慕安的時候,林慕安卻是投降了。
“好吧,父親不過是帶我去見一女子罷了。”
“什麼女子?”
“自然是做父親妾室的女子,且已經是在府外養了幾年的女子。”
晉青枝有些無話可說了,這公爹安成候當真是秉性不改!
這安成侯府裡都快揭不開鍋了,他卻還想著要納妾室。
如此可見,這公爹安成候也是有銀子的,否則,他也不會這般的花花腸子了。
“夫君,我去尋公爹一趟。”
不等林慕安說話,晉青枝便提起裙襬朝錦川閣行去。
她倒要看看,她這公爹有銀子養外室,怎麼就沒銀子給下人們發月例銀子了?
見到安成候後,晉青枝微微一見禮,便對著正欲用晚膳的安成候說道:“青枝給公爹請安。”
見此,安成候放下了手中的碗筷,笑道:“青枝,可是用晚膳了。若是沒吃,也可叫人添上一雙碗筷,坐下一同可好?”
“不了,青枝不餓,只是青枝有事要向公爹請教罷了。”
安成候回道:“何事,但說無妨。”
“那就請公爹將府中的賬本交於兒媳手中,兒媳也好看看這賬上還剩多少銀兩可給下人發月例銀子。”
光想著讓她打理府中事務,卻是將賬本抱著不肯給她。
這擺明了,就是當她不懂事,讓她去填補府中的虧空罷了。
“瞧我這記性,怎的就將這事給忘了呢?都是我這做公爹的思慮不全,改日我讓人整理好了,就給你送過去。”
安成候只說交給晉青枝,卻是不給個明確日子。
但晉青枝也不是那般好糊弄的,直言道:“我知曉公爹日日忙碌不得空,兒媳便也不勞煩公爹再派人送過去了。正好這會子兒媳就在,公爹還是現在就交到兒媳手中就好。”
事已至此,晉青枝也懶得與安成候這個公爹裝傻充愣了。
她這公爹有銀子想納妾室,卻是沒銀子給府中下人發月例銀子,這般舉止,端是讓晉青枝鄙夷不止。
妾室什麼時候納都可以,偏偏這府中多少下人還等著銀子花銷。
他是日日吃飽穿暖思淫慾,一點都不閒著。
旁人的死活,卻是一丁點都不想理會。
晉青枝清楚記得林媽曾說過,這府中能跑來做下人的,大抵都是日子過不下去了,才會想著來受委屈伺候人。
要不然,但凡能有活命的法子,誰又肯這般作賤自己?
再看安成候的時候,晉青枝更是面色發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