藥王谷。
地處北離之南。
這裡,一面流水,三面環山,在那山水掩映之間,好似匯出了一幅生機勃勃的畫卷。
此刻,那畫卷中,正有樓船,迎著徐徐清風,踏水而來。
樓船上,琴音悠揚,好似撫平了一江洛水,悠悠盪盪間,又撩起了陣陣漣漪。
樓船頂層,眾人席地而坐,聽著琴聲,望著那兩岸的鬱鬱蔥蔥,皆是一臉陶醉。
“蕭瑟,藥王谷這麼好,有一天我退出江湖了,就在這定居,最好還能拜入藥王谷,試著救死扶傷也挺好的哈。”雷無桀伸了個懶腰,看著正在沉思的蕭瑟說道。
雷無桀說完,蕭瑟瞥了他一眼,打了個哈欠,拿起腳邊的清茶抿了一口,懶洋洋道:“呆子,想法很好,乾脆這次留在藥王谷吧,反正江綰姑娘與辛百草的弟子相熟,說句話,你就拜華錦為師。”
“就是,以後我們誰有個頭疼腦熱的都來找你,多有成就感,省的現在你誰也打不過,天天受傷,怪難受的。”司空千落跟著幫腔。
最近,司空千落學壞了,總是跟著蕭瑟一起揶揄他,這讓雷無桀分外頭疼。
“還是算了吧,最近可不行,我還要問劍雪月城呢。”雷無桀說著,頭搖的像撥浪鼓。
無錯書吧雷無桀說完,司空千落眨著大眼睛,很驚訝。
“就你,還問劍,問劍誰呀,大師伯還是二師叔?該不是我爹爹吧!”
“雪月劍仙李寒衣。”雷無桀說著,一臉豪氣。
“……”
眾人都無語了。
“二師叔的脾氣可不太好,我怕你被打死了。”司空千落對著雷無桀翻白眼,一點面子也不給。
司空千落說完,好半天后,蕭瑟對著雷無桀伸出了大拇指。
“厲害,助你成功。”
說完,就閉上了眼睛,恢復了老神在在的模樣。
近幾天來,蕭瑟的話少了很多,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好幾次雷無桀都想問,都被長生的眼神給攔住了。
終於,雷無桀實在忍不住了。
他本就是話多的人,想到什麼就說什麼,若不是這個性格,也不會因為他的一句話將那芙蓉劍仙搞破防了。
對於這性格,雷無桀自己並不打算改,按他的話說。
這是真性情,討人喜歡。
“蕭瑟,有什麼想法就跟我們說說,別總憋在心裡,不管怎麼說,我們也能幫你拿拿主意。”雷無桀拿著茶壺給蕭瑟添上了一些,似是動作有點大,抻到了肩膀上的傷口,疼的臉都白了。
“廢了,我這是真廢了。”
雷無桀很沮喪,放下茶壺,喘著粗氣,慢慢平躺下去。
蕭瑟沒好氣地看了他一眼,將茶壺拿了起來,挨個給眾人一一滿上,臨到長生面前,蕭瑟的手停住了,他沉思片刻,嘆道:“長生,你不該下達白衣令。”
聽到蕭瑟的話,長生淡淡一笑,說道:“說說。”
蕭瑟給長生倒滿,隨後將茶壺放在腳邊,才搖頭道:“天啟城的水很深,先不說他司空家在北離的勢力早已根深蒂固,單論如今的局勢,已經錯綜複雜,僅是那位就絕不會讓你暗河動他司空家。”
蕭瑟說完,長生微笑搖頭,反問道:“你是說,司空家要殺你,那位還要保著它?果然,野生還是野生的。”
長生說完,蕭瑟一拍腦門兒,有點哭笑不得,片刻後,又愁眉苦臉道:“據我瞭解,司空家應該是我那二哥的人,而在暗河對我下殺手的人應該是赤王,可因為你的白衣殺令,暗河又與司空家對上,我估計這情況是老七想看到的。”
說到這,蕭瑟頓了一會,繼續道:“當然,這種情況下,你一定有自己的考慮,可以說來聽聽。”
望著蕭瑟期盼的目光,長生點了點頭。
“我早就將訊息傳回暗河,可暗河還是在執行殺你的任務。我這麼做不單是為了你,同樣,我也想知道,暗河對我的態度,如果暗河繼續執行我的白衣殺令,那說明,我對暗河來說還是那個世子,如果不執行,這就說明我這世子的分量比不上對你下殺手那人所付出的東西有吸引力。”
“所以,我想知道大家長在下哪一步棋。我有預感,恐怕如今暗河已經扎進了漩渦中,很難脫身了。”說到這,長生的面色也有些凝重,他從懷裡拿出了一把小木劍,就那麼靜靜地看著,良久後,他才又說道:“這是十年前,師尊送我的木劍。”
“如果暗河的態度是放棄你,你會怎麼做?”蕭瑟終於問出了最重要的那一句。
長生搖頭。
“雖然我對暗河沒有什麼歸屬感,但是我卻割捨不下慕家,如果真要走到那一步,我會帶著慕家脫離暗河。”
長生說完,眾人都震驚了,就連那撫琴的手都停了。
暗河世子,竟然對暗河沒有歸屬感?這很讓人難以相信。
在他們心裡,未來或者某一天長生一定會執掌暗河,成為大家長,變成那個人人畏懼的殺手之王。
“捨得麼?”江綰的聲音悠悠傳了過來。
長生順著聲音望去,才見江綰不知何時已經站在欄杆邊,玉手扶著護欄,看著遠方。
“我志不在此。”長生說,也站了起來,順著江綰的目光看去。
此刻,二人的視野裡,那遠方的長天上,正有一隻展翅的雄鷹,那鷹,在逆著風翱翔。
“在哪?”江綰將頭轉了過來,那清亮的眸子目不轉睛地看著長生。
“或許是天之外吧!”長生低語。
“天之外,天之外……”江綰唸叨著,眼中漸漸有了光彩。
“是呀,飛得高就看得遠……”
這時,穆飛羽從下一層走了上來,他看了幾人一眼,隨後向著江綰走去。
“小姐,藥王谷到了。”
“嗯。”
江綰點頭,轉身走到長生身前,猶豫了一瞬,將頭上的金釵摘了下來。
金釵通體梅花枝,最上方還鑲嵌著一枚深藍色的寶石,寶石上還隱隱散著幽藍色的光。
他臉色緋紅,將金釵遞到長生面前,柔聲道:“送你。”
長生望著那玉佩,有點懵,直接愣住了,不知道怎麼辦才好。
許是看出了長生了糾結,江綰的臉上露出一抹失落,她抓起長生的胳膊,將金釵放在長生手心裡,低聲道:“拿著吧,給華錦看,她自然知道是我讓你們去的。”
說完,她利落轉身,帶著穆飛羽直接從甲板上走了下去。
“多謝,還有這一路……”
長生的話還沒說完,甲板上已經沒了江綰的影子。
“長生,過分了。”雷無桀羨慕的咬牙切齒,不住嘆氣,多希望那釵子是給自己的。
“走吧。”
“……”
幾人站在岸邊,看著那遠去的樓船,每個人都很失落。
經過這一段時間的相處,幾人都對這錦瀾院的江綰好感倍增,畢竟,白吃白喝人家那麼久,多少心裡都有點慚愧。
“長生快看,那,在那,是不是江綰姑娘?”天女蕊揮著手,喊長生看。
長生一嘆,靜靜地看著那遠去的樓船,直到徹底的消失在視野裡才轉頭看向幾人,問道:“誰知道藥王谷怎麼走?”
這時,一直在房間裡養傷的謝廣坤伸手指了一個方向,慢悠悠地說道:“先去藥王村,那有直通藥王谷的路。”
眾人點頭,揹著無心,攙著雷無桀向著謝廣坤手指的方向走去。
走了大半天,幾人終於在日落前趕到了藥王村。
望著山下百十戶人家的小山村,長生卻皺起了眉頭,他看向蕭瑟和唐蓮,誰知那兩人的表情也幾乎與他一模一樣。
“現在正是做晚飯的時間,為何竟然看不到一絲炊煙?”蕭瑟沉沉說道。
“沒人?”
“或許是整個村子都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