敲門聲響過,糯糯的聲音響了起來。
“我家小姐有請。”
聲音過後,蕭瑟將門開啟,才發現,門口站著一位身著綠籮花裙的小丫頭。
小丫頭十二三歲,比司空千落還要矮半頭。
小丫頭接觸到蕭瑟的視線,臉色有點微紅,她對著蕭瑟盈盈一禮,輕聲道:“我家小姐……嗯,也是這樓船的主人,請各位去聽琴,各位公子、小姐跟我走吧。”
“聽琴?”
蕭瑟一愣,看向天女蕊,天女蕊也搖了搖頭。
幾人誰都沒說話,長生的聲音卻響了起來。
“你們去吧,我守著無心。”
長生說完,司空千落搖頭道:“我對琴棋書畫這些不感興趣,去了也聽不懂,還是我來守著無心小師傅。”
這時,雷無桀“噌”地站了起來,還哪有一點腰疼的樣子,他拉住長生的胳膊,熱切說道:“走吧,長生,千落要留下就留下唄,咱們去看看這樓船的主人,沒準是個美人,不看豈不可惜。”
雷無桀說完,長生無奈一笑,點了點頭。
幾人順著樓梯向上走,走得越高,那琴音就越清澈,活像一泓流淌的清泉,直到幾人來到樓船的最頂層,才發現,那裡竟有一座八角亭子。
亭子很大,四面圍著白色幔帳,被風雪吹的呼呼作響,那略微揚起的一角,能看見亭中央正端坐著一位女子。
女子一襲白衣,臉上還罩著白紗,此刻,她微閉著雙目,削蔥般的十指舞動,一段段悅耳的琴音響徹而起。
此刻,那女子的心神已經完全沉浸到那古琴之中。
“諸位裡邊兒請,我去備茶。”小丫頭低聲道了句,又是一禮,隨後邁著碎步,款款而去。
蕭瑟對著長生幾人點頭,率先向那亭子走去,雷無桀緊隨其後,眼神無比嚮往。
幾人進了亭子,也不說話,只是靜靜地坐了下去。
白衣女子似乎不知道有人進來一般,也不抬頭,仍在繼續撫著琴。
直到一曲盡,她緩緩將頭抬起,那燦若星河的眸子在幾人臉上一一掃過,隨後微微起身,點了點頭。
“小姐不必客氣。”
蕭瑟幾人微微頷首回禮。
“我叫江綰,是這樓船的主人,此刻冒昧邀幾位前來,還望各位不要怪罪。”
說完,她起身將身後的長慢掛了起來,看著窗外的冰河落雪,輕聲道:“眾位公子英氣逼人,定不是平常人,所以小女子起了結交之心,再有,如此美景,一個人獨享,豈不可惜了。”
“原來是錦瀾院的江綰姑娘,失敬了。”蕭瑟溫和一笑,抱了抱拳。
聽蕭瑟說完,江綰有點意外,她展顏,嘴角微揚。
“想不到,公子竟然知道我。”她說完,又笑盈盈道:“不知道各位公子怎麼稱呼?”
江綰話音剛落,雷無桀搶先說道:“江南霹靂堂,雷家,雷無桀。”
江綰點頭,隨後看向唐蓮和天女蕊,在聽到兩人的名字後,她淺笑。
“唐家俊傑,雪月城的大師兄了不起。”
“三顧城,美人莊的天女,失敬了。”
她說完,看向蕭瑟。
“蕭瑟。”
無錯書吧聽到這個名字,她沒說什麼,只是笑笑,隨後將目光挪到長生臉上。
“長生。”
聽到這雲淡風輕的兩個字,江綰眉間明顯閃過一抹動容,可很快又掩飾下去,只見她對著長生璀然一笑,好似山谷綻放的幽蘭。
“江小姐很不一般,竟然這麼瞭解我們。”蕭瑟淡然一笑,抱著肩膀向後靠了靠。
聽了蕭瑟的話,江綰輕輕搖頭。
“不是我厲害,是幾位在江湖上的名氣太響亮了,如果聽了你們的名字還對不上號,我錦瀾院也就不配身處江湖之中了。”
說到這,她又緩緩地坐在琴前,悠悠道:“如此雪景,小女子再為諸位貴客撫琴一首,望品評,獻醜了。”
她話音剛落,琴聲已經響了起來。
這次,江綰所彈奏的曲子與剛剛那一首明顯兩個曲風。
剛剛那首好似清泉,有春之韻,而眼前這首,卻一下將人帶入了冬季。
這曲子,悠揚婉轉,有種感覺,好似那天上的飛雪都隨著這琴曲變大了起來。
只一會,在那漫天飛雪下,整片天地都白了。
此刻,小丫頭端著茶盤走了進來,將茶盞恭敬放在幾人身前,又頂著風雪走了出去。
此曲應景,幾人全部沉浸其中。
忽然,那遠方竟響起了悠悠笛聲。
笛聲入耳,江綰的手停了下來,她側耳傾聽,遠處那笛聲也戛然而止。
幾息過後,透過風雪,一艘大船緩緩靠了過來,臨近了,才看得清楚,這竟是一艘花船。
花船不小,基本上與這艘相差無幾,只是那花船上圍滿了五顏六色的彩幔,讓人一看,胭粉氣頗重。
那花船直直駛來,目的十分明確。
江綰站起身,盯著那花船,臉上看不出任何表情。
“停船。”
她說完,整個樓船停了下來。
“呼!”
那花船上,有幾人踏著風雪,招搖而來。
來人有四位,三男一女,其中,那男子一襲冰藍色的長衫,圍著一條墨狐圍領,那圍領片雪不落,閃著烏金色的光,竟然是一整張墨狐,十分難得。
這人身旁還跟著一位身著粉紅色長裙的女子,女子丹鳳眼,薄唇,身材姣好,美中不足的是那臉上的胭脂有些厚,讓人覺得媚態太足了些。
剩下的兩人皆是一身世家護衛的制式裝束,應該是這一男一女的護衛。
見到這幾人,江綰的臉色有點不好看了,她眉心微蹙,面無表情,倒是那長衫男子先說話了。
“江綰姑娘,真巧,在這漫天飛雪的洛水上都能相遇,看來,我與姑娘的緣分真是不淺。”他說完,而後伸手,有護衛將一個鑲滿翠玉的紫檀木盒遞了上去。
男子接過木盒,恭敬地用雙手將木盒遞到了江綰的面前。
“小小禮物,算是為叨擾綰綰姑娘而賠罪。”
望著男子手中的木盒,江綰有臉色有點難看。
“林沫公子不必客氣,直呼我名字即可,這綰綰二字斷不敢領受,再有,我與公子並不算很熟,如果小女子沒記錯的話,這應該是你我第二次見面吧,此等厚禮還是算了。”
“嗯?”
男子沒有想到江綰會拒絕的如此乾脆,他目光閃爍,沉吟一瞬,臉上又重新佈滿笑容。
“無妨,是在下唐突了,既然江綰姑娘不喜歡,下次再換姑娘喜歡的禮物。”說完,他隨手一拋,竟將那木盒扔入了滔滔江水之中。
這一系列動作將雷無桀看的直咋舌,他小聲嘀咕:“有錢真好。”
卻不料,這男子的眼神卻猛然看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