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有些人來說,美人莊就是信仰。
這裡,有美酒、賭局還有環肥燕瘦的美人。
這裡,說起來是莊子,其實更像是一座城中城,每當夜幕初升,那五彩斑斕的燈籠高高掛起,照亮了大半個三顧城。
望著富麗堂皇的高大門楣,蕭瑟“籲”了一聲,將馬車穩穩地停了下來。
“哈欠。”
蕭瑟伸懶腰,回手將簾子掀開。
馬車裡,長生三人的療傷姿勢十分新奇,都緊緊地背靠著黃金棺材。
蕭瑟咳了一聲,打趣道:“三位爺,美人莊到了。”
趕了一週路,唐蓮和雷無桀的傷好的差不多了,唯獨長生還不行,連走路都困難。
“你們守著馬車,我去與聯絡人接頭。”唐蓮走下了馬車,囑咐了一句,轉身就要走。
“我跟你一塊去,除了天啟城的千金臺,就屬這裡有名,不進去見識一番,都對不起自己。”蕭瑟抻抻衣角,也跟著跳下馬車。
“這地方好玩兒?那我也去。”雷無桀想要伸頭出來,卻被蕭瑟一把推了回去。
“裡面還有一個半死不活的,你讓他守著一堆黃金,我敢保證,不用一炷香時間,黃金加上他,都要丟了。”蕭瑟說完,給了自己一巴掌,說道:“白衣兄,我嘴碎,你別往心裡去。”
無錯書吧蕭瑟賤的一臉,讓長生直咗牙花子。
“有好酒我就原諒你。”聲音傳出馬車,蕭瑟呲牙,樂道:“有,不止有好酒,沒準我還能給你帶個美人回來。”
蕭瑟說完,推了一把還在愣神的唐蓮,兩人一前一後大搖大擺地進了美人莊。
這一路,幾人並肩作戰,力盡生死,友情昇華了不少,特別是蕭瑟,完全摸透了這位暗河少主的脾氣,時常揶揄打趣長生,而長生呢,也不生氣,似乎很享受這種朋友間的氣氛。
“長生,敢喝酒不?”
眼見著蕭瑟二人沒了影,雷無桀湊到長生面前,神秘兮兮地從懷裡摸出一個玉壺春酒瓶,晃了晃,能聽見裡面的酒水聲。
長生睜開雙眼,看了雷無桀一眼,又看向他手中的玉壺春,搖頭道:“就怕不夠喝。”
“沒事,我去買。”雷無桀說完,將酒瓶放在黃金棺材上,一溜煙的出去買酒了。
不一會兒,雷無桀重新進了車廂,左右手各提著一罈酒。
“長生,你嚐嚐,挨著美人莊,酒都格外香。”雷無桀呲牙,看了一眼燈紅酒綠處,繼續說道:“那倆人在裡面吃好的喝好的,或許還有姑娘摟,咱們兩個喝點酒也無可厚非。”
“嘭嘭”兩聲,雷無桀拔開酒罈塞,將其中一罈遞給了長生,抓著酒罈撞了一下,對飲起來。
車廂裡的氣氛很怪異,一紅一白兩位少年,守著一口黃金棺材,藉著美人莊的燈光暢飲,竟喝出了縱馬江湖的味道。
酒過三巡,雷無桀有點上勁兒了,話更多了。
“長生,我雷無桀初入江湖,意氣風發,自以為會闖出一番名堂,可是……”雷無桀說不下去了,自嘲地笑笑,舉起酒罈與長生撞了一下。
“你是神仙一般的人物,打不過你也就罷了,怎麼我現在誰都打不過呀,我就是個廢物。”雷無桀越說越淒涼,猛地幹了一大口,酒水順著嘴角稀稀拉拉往下淌。
長生看了一眼雷無桀,嘆了口氣。
“有可能你看到的都是表象,其實你真正羨慕的人也在羨慕你。”
雷無桀搖頭,嘆息道:“我有什麼可羨慕的地方?”
“有很多,只是你不覺得罷了。”
對於雷無桀,長生的確羨慕,羨慕他有樂觀無所畏懼的心態,還羨慕他灑脫不著邊際的個性,也羨慕他還有無數時間可活,而他呢,最多還有半年壽命。
長生曾求過老道士,可老道士只給他八個字。
“順其自然,歸於天道。”
長生很無奈,並不理解,可這並不妨礙長生悲觀,不管怎麼說,長生覺得都是在賭,老道士讓他拿命賭天道的選擇。
天道會不會要了自己的命?
長生不知道。
這些年,長生太擅長隱藏內心的想法,除了老道士,根本沒人能走進他的內心,或許,他本就是冷酷的人。
“你有未來,我沒有。”長生喝了一大口,目光頹廢而又淒涼。
“整個暗河都是你的,你怎麼可能沒有未來!”雷無桀白了一眼長生,還要繼續說話,此時,美人莊上空,突然傳來兩道破風聲,緊接著,有聲音傳了出來。
“你別跑!”
雷無桀和長生雙雙伸出頭去,就見有兩道身影正飛臨馬車上空。
兩人一前一後,一白一黃,白的正是荒廟裡遇見的那位白髮仙,而另一個追逐的黃色身影是位黃衣少年。
少年踏著飛劍,捏著劍指,隨身還懸著四柄飛劍伴飛,如一顆流星般當空劃過。
兩人看的入神,直到兩人沒了蹤影,長生才將頭縮回了馬車裡,慢悠悠將酒罈放下,給雷無桀使了個眼色,指了指著馬車外。
雷無桀疑惑,將頭探出車外,才發現馬車已被七八位黑衣人圍了起來,。
雷無桀一個哆嗦,酒醒了大半,“噌”地竄了出去,翻身站上馬車頂,擺出了五方拳的起手勢。
“小子,將馬車裡的東西交出來,或許能留你一命。”一位黑衣人上前,將手中刀指向雷無桀。
這人說完,雷無桀嗤笑道:“真小氣,我交出東西,留我一命,還或許,那就是不一定嘍?既然不一定,我憑什麼聽你的。”雷無桀撇嘴,雙拳亮起火光,人已經高高躍起,向著黑衣人砸去。
“上。”黑衣人揮手,所有人都向雷無桀衝了過去。
近來幾次戰鬥,雖然歷經生死邊緣,但也收穫巨大,特別是雷無桀,此刻戰鬥起來,真氣升騰,周身真氣爆發,如同一輪火焰圓日。
黑衣人也不差,刀芒迎著月光,一縷縷刀氣似乎凝出了冰晶,寒冰之氣滔滔不絕。
黑衣人的實力不算很高,與雷無桀相差無幾,都是金剛凡境,但是幾人勝在配合默契。
雷無桀以一敵七,處於劣勢,已經被逼到了馬車死角。
馬車裡,就是長生。
雷無桀大吼。
“來。”
將殺怖劍從馬車裡抽了出來。
殺怖劍“噌”地燃起火焰。
那火焰竟泛起藍光,雷無桀激動地拍了一下馬車。
“我好像快到自在地境了。”
“恭喜。”
長生將頭探出窗外,掃了一眼黑衣人,說道:“不用拼命,唐蓮回來了。”
長生話音剛落,夜空中,一縷黑衣踏空而來,緩緩地落上馬車頂。
來人,正是雪月城的大弟子唐蓮。
見到來人,黑衣頭領眉頭一皺,對著身後使了個眼色。
“孤虛。”
黑衣頭領說完,人竟然憑空消失了。
此刻。
整片天空都暗了下來,那一輪圓月瞬間赤紅如血,時間好像停止了。
當一切都陷入了沉寂,好像,這片天地突然消失了。
“大師兄,什麼情況?”雷無桀四處觀望,不明所以,只能抬頭求助唐蓮。
唐蓮皺眉。
“孤虛之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