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她落淚，李斯晏有那麼一瞬間想把所有的事情托盤而出。

司芙冷漠的推開他。

看著她的背影，李斯晏嗓子幾度想要說話卻哽在喉嚨中。

晚上躺在床上，司芙一下又一下的揉著不舒服的肚子。

他想著自己手暖一些，替她揉揉應該會舒服些。

剛伸過去，被她一巴掌打了回來。

李斯晏縮在一側。

兩人無話可說。

-

寂靜的夜裡，鐘錶每走一下，滴滴答答的聲音在司芙耳中都被放大。

猶如一個惡魔在她耳邊一下又一下的撥動著指標。

絞痛感從小腹傳來，像是將她的皮肉一層層的撕開般疼痛。

李斯晏睡眠淺，察覺到她不尋常的動靜，翻身過來詢問。

“阿芙，你怎麼了？”

司芙的臉色蒼白，不著一絲血色，兩頰滲著汗珠。

視線一移。

她身下有一塊暈開的血跡。

李斯晏整個人像是被電觸擊到，腦中來不及思考。

她捂著抽痛的肚子，從嗓子裡擠出不完整的句子。

“送我去醫院啊。”

李斯晏給她裹了一層毯子，鞋都沒來得及換，連忙抱著她開車去了醫院。

此時不過凌晨兩三點鐘。

將司芙送進搶救室，坐在外面的長椅上。

他一連扇了自己好幾個巴掌。

自己為什麼要惹她生氣。

他腦海中幻想了一種最壞的結果，想著想著，他將拳頭捶向牆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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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為什麼那麼犟。

早點和她服軟不就好了。

燈滅了。

醫生走出來，摘下口罩。

“吃多了胃不舒服而已，現在沒什麼大礙了。”

李斯晏見醫生轉頭就走，追上去問，“那為什麼會出血啊？”

“應該是她生理期來了。”

醫生又把口罩戴上，走得飛快。

李斯晏如同一座石雕石化在了原地。

還好。

如果和他想的一樣，她的身體會很辛苦。

這樣也好，精心照顧著，總有一天是會休養好的。

司芙被推出來的時候已經醒了。

她閉眼假寐，有些命令似的詢問，“有沒有打電話給我媽。”

李斯晏慌亂的從兜裡摸出手機，昔日沉穩的氣勢不復存在。

“還沒有，我現在就通知他們。”

他知道，司芙現在應該不想見到他，也不想他在身邊照顧。

生病的時候，難免會希望自己爸爸媽媽在身旁。

司芙睜眼，輕嘆了聲。

她不是這個意思啊。

她想說的是要是沒通知就不要通知了。

誰都不希望家人操心自己的身體。

司芙剛眯了一會兒，現在沒什麼睡意。

兩人昨夜還在冷戰，今天就共處在一間病房。

雙方都有一些不自在。

李斯晏想破冰，伸手替她把被子往上蓋一點。

冷臉的司芙一把搶回來。

天還沒亮，林清希和司遠亭就趕到了醫院。

兩人的出現緩解了他們之間的尷尬氛圍。

林清希推開門衝了進來，摸摸司芙瘦了的小臉。

“哎呀我的乖乖，怎麼搞成這樣。”

司芙扁扁嘴，委屈的像是下一秒就能哭出來似的。

“媽~”

李斯晏如坐針氈的坐在旁邊，司遠亭拍拍他的肩膀，示意他到外面去聊。

天淺淺發著亮光。

司遠亭將煙盒遞向李斯晏。

他抽了一根。

兩人靠在走廊盡頭，撥出的每一縷煙都被風帶走。

司遠亭帶著笑意，“怎麼樣，最近公司還好吧？”

李斯晏點點頭。

司遠亭嘴角笑意更深，欣慰的拍拍他的肩膀。

“把女兒和公司都交給你，估計是老爺子做過最正確的決定了。”

一根菸盡了。

司遠亭抖抖衣服上的煙味。

司月拿著煲好的營養餐站在他身後喊了一聲。

“爸。”

司遠亭經常咳嗽，家裡人總愛叫他戒菸。

他口頭上答應了，但私底下還是會來上幾根的。

司月走近了一點。

“爸，你不會在抽菸吧？”

司遠亭心虛解釋，“不會，怎麼會呢。”

司月眼神看向李斯晏。

李斯晏站在他老丈人那邊。

“沒有，我們只是吹風而已。”

司月半信半疑。

“那我把早餐送去病房。”

“好，去吧去吧。”

司遠亭揮揮手。

轉頭又教育起了李斯晏。

“雖然你剛才幫了我，但是要是今天是阿芙問我，我還是會實話實說的，畢竟她讓我們戒菸也是擔心我們的身體。”

司遠亭雖然有時候嫌棄妻子女兒的嘮叨。

後來仔細一想，要是連最親近的人都不嘮叨你。

還有什麼意思。

李斯晏心底微涼，細細咀嚼下他的話。

她會問嗎？

她好像從來沒說過他抽菸不好，要戒掉的話。

和司芙結婚後，怕她不喜歡煙味，他已經很少接觸了。

見李斯晏目光呆滯，直直地杵在原地。

司遠亭上手晃了他兩下。

“是不是啊。”

李斯晏晃過神，連連點頭。

“對，您說的對。”

司月一進門，司芙就讓她把門反鎖上。

一副神神秘秘的模樣。

林清希催促著，“快快快接著說，剛才說到哪了。”

司月放下保溫飯盒，把裡面的菜一一拿出來。

“你們在說什麼？”

林清希言簡意賅的總結了下。

“阿芙發現斯晏有個藏得很近的筆記本，裡面居然寫的和她相關，我們阿芙就想看裡面到底寫了什麼，然後兩個人就因為這件事冷戰了，誰知道她這個貪吃的，居然昨天吃多了吃吐了。”

司月頭頂黑線。

這麼點事，值得她身經百戰的母親大為震驚嗎？

林清希笑得嘴角咧到後耳根子。

“哎呀還沒說完呢。”

司芙捂住她嘴。

“打住，讓我來說。”

司芙本意不想讓任何人知道的。

奈何她老媽火眼金睛，一眼就看出了貓膩。

李斯晏被司遠亭拉出去之後，林清希拷問兩人到底是因為什麼原因而冷戰。

司芙一驚，從他們進門，他們倆一句話沒說。

她怎麼看出他們在冷戰的。

林清希傲嬌的撫摸秀髮。

“哼，你媽媽我年輕的時候也是擺臉子的一把好手，你是我的孩子，你那小表情我還不一讀就懂。”

司芙垂下眼睫。

不知從何說起。

林清希又感慨，“特別是斯晏那個表情，和你爸年輕的時候簡直像神了。”

司芙嘴角抽抽，“什麼表情？”

“眉毛微微蹙著，眼睛裡透著擔心的情緒，時不時的咬咬嘴唇。”

林清希拍一巴掌。

“哎喲喂以前我怎麼沒發現，斯晏還有這麼可愛的一面。”

司芙覺得，她不像是來探病的。

倒像是來磕CP的。

胃裡面又翻湧著，司芙衝到衛生間，又是一頓狂吐。

林清希給她拍背。

“我的天吶，你這怎麼一直吐，不就是肚子不舒服嘛，怎麼你這吐的跟我懷你的時候差不多。”

司芙：……

沒有回應。

林清希愣住。

她驚訝地瞪大眼睛，看到司芙微微點頭，邊漱口邊說，“你怎麼這麼聰明。”

期盼許久的願望終於實現，林清希樂的嘴都合不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