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芙脖子後仰,“別別別。”
她腿還隱隱作痛,可不想和他做一些不利於傷勢的行為。
門鈴聲恰好叮咚一響。
她迅速的從李斯晏懷裡鑽出來,跛著腳去開門。
“哈嘍我來啦!”
傅凜穿著衝鋒衣,帽子上還隱約沾了落雪,鞋子上帶著泥土,看著狼狽不堪,他卻還能笑著和司芙打招呼。
李斯晏單手插兜站到司芙身後,滿臉不歡迎的樣子。
傅凜可憐兮兮的搓搓凍僵的手,“姐姐,我可以進去嗎?”
司芙愣住說不出話來。
傅凜是怎麼找過來的?
屋裡有地暖,傅凜一進來身上沾的雪便逐漸化開。
司芙倒了一杯熱水放在茶几上。
“你出去玩怎麼把自己弄的這麼灰頭土臉的啊。”
傅凜抿了一小口微燙的水。
那天他們聚餐的餐廳其實是他們家在國內的子品牌,現在是他的小舅舅李燕江在管理。
那晚看著司芙他們一家離開後,他並沒有去見小舅舅。
而是回了他母親的老家,濱海城。
當年媽媽回家探親,發現找不到大舅舅的音訊。
有些人說他肯定在外面過世了,又有人說他肯定賺大錢了不願回來。
得知她發達了的父親把李燕江交給她,讓她好好照顧弟弟。
李燕珂那時情緒崩潰早產,生下了傅凜和他的龍鳳胎妹妹。
妹妹因為太過虛弱,沒有搶救過來。
就近埋葬在了濱海城的墓園。
惦念著骨肉親情,又因剛失去了一個女兒,李燕珂把那時已經成家的弟弟帶到身邊培養。
傅凜這次來還有個目的,就是去看看和他一母同胞妹妹的墓。
每年他們在農曆新年時都會來祭拜。
今年,傅凜想和她說說心裡話。
小小的墓碑上甚至連一張照片都沒有,傅凜想。
如果她能活下來,他們應該會很幸福的長大。
他一寸一寸的撫摸墓碑上的名字。
傅妘。
是在她沒出生前就起好的。
多麼好聽的名字,可惜他叫多少遍都不會有回應了。
這麼多年,李燕珂和傅琛只有他一個兒子。
所以對他的教養和操心程度要比其他的父母重很多。
傅凜陷入回憶漸漸晃了神。
司芙伸手在他眼前晃了兩圈,他失焦的瞳孔才慢慢回過神來。
“你怎麼了?”
傅凜把空空的口袋內膽翻開,癟嘴。
“姐姐,我錢包和手機都丟了。”
“什麼!”
司芙一嗓子把他驚的捂住耳朵。
傅凜補了一句,“還好護照沒丟。”
司芙被他打敗了,世界上怎麼還有快二十歲的大男人能把手機和錢包同時弄丟。
怕不是個大迷糊吧。
李斯晏坐在離兩人不遠的地方,輕嗤了一聲。
“呵,那你還挺聰明,一下子就找到我家了。”
傅凜聽得懂他的陰陽怪氣。
從包裡翻出一張大大的海報。
指著最右下角的聯絡方式和地址,“我又不傻,不知道問嗎?”
海報是他們最近去拍的,是一家雜誌的訪談,訪談後給他和司老爺子拍了一個宣傳海報。
上面李斯晏和司老爺子一人站在一側,兩人都揹著手。
最右下角寫著一排號碼。
傅凜問路人借了個手機,先是聯絡到了司氏建築的前臺。
前臺說沒有預約是不可以見董事長的。
他失望而走準備去找小舅舅的時候,齊特助看見了傅凜。
當時齊特助還愣了一下。
這個男孩長得真面熟。
聽前臺說他自述自己是司芙在國外的朋友,初來乍到手機和錢都丟了,實在沒辦法了才找到這裡。
齊特助把他帶到會客廳。
先是打電話跟董事長報備了一下,司老爺子一聽傅凜在外面“流浪”,立馬讓人把他送到璟園來。
後來他又轉念一想,小孩子在不熟悉的環境可能會怕生。
於是就讓齊特助把他送到司芙那裡。
還讓他囑咐司芙要好好招待朋友。
司芙聽完他的描述,吃驚程度不亞於昨天知道自家大哥和小偷談戀愛。
“那齊特助呢?我不會給他關門外了吧。”
司芙一邊問一邊跑門口去開門。
傅凜連忙解釋。
“沒有沒有,我說我可以自己來,就讓齊叔叔先回家了。”
“呼,那還好。”
李斯晏聽著他有理有據的解釋,閉上眼眸假寐。
手指在杯壁上來回敲打。
這個傅凜,還甩不掉了呢。
傅凜餘光暗瞥李斯晏。
他從傅妘的墓前離開後,去了他們家的舊址,李燕珂每月都派人來打掃,老房子也一塵不染。
他在那裡看到了大舅更年輕時的照片。
李斯晏活脫脫就是從他的模子刻出來的。
可那天司爺爺說李斯晏的父親沒有兄弟姐妹又是怎麼回事。
傅凜準備回家後告訴父親,讓他多派點人來調查。
他暫時還不想把這件事告訴小舅。
不知道為什麼,明明這些年相處的是小舅舅,他始終覺得,在媽媽心裡,大舅舅的位置是不可替代的。
三人在一中近乎尷尬的氣氛中吃完了晚飯。
傅凜知道自己是不速之客,自告奮勇的去洗碗。
司芙把李斯晏拉到房間,悄聲提醒他,“你不要總是板著個臉,樣子溫柔一點,他就是一個小孩而已,再說了,要是有人天天對你擺臉子,你高興啊?”
李斯晏嘴巴微翹,眼神中露出不滿的情緒。
司芙對這個小孩也太好太寬容了。
她怎麼沒想過對他溫柔一點呢。
他最終還是屈服了回了一句,“噢。”
把傅凜安頓在客房,司芙就去洗澡了。
傅凜在柔軟的大床上舒適的打著滾。
真舒服啊~
轉身。
啊!
李斯晏走路的時候放慢腳步,輕輕地走到他背後,以至於傅凜一個回頭就把他嚇得不輕。
他縮到床尾,“你走路沒聲音的啊,嚇死我了。”
李斯晏像是搗完蛋之後的小孩,得意的勾唇一笑。
“我高興。”
說完瀟灑的走了出去。
傅凜小心臟嚇得砰砰直跳,他鼓著腮幫子望著門的方向。
這要是他親表哥,他當場就把他壓在地上打。
哪有哥哥這樣對弟弟的。
一點同情心都沒有。
他一個人孤獨的在盛城,沒有親朋好友,沒有錢,連手機也沒有了。
已經夠可憐了。
疑似表哥的人選居然這麼討厭他。
傅凜想想就覺得難受。
啪嗒~
水漬侵到被子裡,傅凜擦眼淚的速度趕不上掉眼淚的速度。
砰一聲。
李斯晏把門踢開。
把剛才從冰箱蒐羅出來的零食一股腦的甩到他床上。
不敢直視他的眼淚。
真是服了,還沒幹什麼就哭了。
“都給你吃,別哭哭啼啼的沒個男人樣。”
李斯晏傲嬌的背過身,眼角餘光瞥著鏡子後的倒影。
傅凜拆開一袋薯片,嚼的嘎吱直響。
清透的少年音夾雜著鼻音。
“謝謝(嚼嚼嚼)斯晏哥(嚼嚼嚼),真好吃。”
李斯晏藏不住笑。
果然是小孩,一袋吃的就能哄好。
哪像司芙啊,生起氣來比過年的年豬還難按。
嘶~
無錯書吧李斯晏面露難色,肩膀又有點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