腦子寄存處，麻煩來排個隊。ꈍ.̮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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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昏，火紅的晚霞迸發出最後餘暉，肆意張揚地指引著歸家人。

一個高檔小區門口。

中年女子身著優雅連衣裙，臉上掛著一副墨鏡，從豪車上走下。

“若若？”

她十分驚訝地將女兒拉到一邊，“找媽媽有事嗎？你的撫養費，我每個月都會按時打給你爸。”

瞥一眼少女腳上洗得發白的帆布鞋，目光掃到她手裡快遞信封，女人想起來什麼。

從包裡掏出幾張紅票子，象徵性塞過去。

沒等少女開口，女人直接把話堵死。

“至於大學費用，媽媽沒工作，確實無能為力。你可以找你爸商量，或者自己申請助學貸款。別嫌錢少，媽媽只能幫你到這了。”

見女兒還傻傻地站在原地，她心裡嘆口氣，補充道：“你妹妹可能會因為看到你而不開心。所以，或許我們不該再見面。”

凌若凝視著親媽的眼睛，眼底滿是悲涼之色。

“就這麼不待見我嗎？”

女人偏過頭，避開視線。

“你能理解媽媽，對嗎？”

嘴唇上下翕動，凌若最終輕聲應了個“好。”

注視著女人離開的背影，她將信封小心翼翼放回書包，自嘲一笑。

明明沒有期待，可心裡還是有一種難以言喻的失落感。

踢踢腳邊小石子，她看見街頭公益募捐，毫不猶豫地將手裡的錢，全塞進愛心箱。

轉身往公交站臺走去，單薄身影顯得孤獨無助。

上了公交車，凌若出神的望著窗外，盛夏的蟬鳴聲從風中傳來，像是生命即將終結，有氣無力。

行道樹快速地掠過，擁擠道路慢慢變寬，兩旁高樓漸漸變成低矮民房。

轉了兩趟公交車，直到天邊掛著一輪清冷下弦月。

凌若到站下車。

在昏黃老式路燈指引下，走向環境有些差強人意的小弄堂。

盛夏的弄堂裡是熱鬧的，許多孩子在巷子裡追逐玩鬧，大爺大媽扇著蒲扇聊聊家常。

會有光著膀子，在家門口擦洗身體的小年輕，看見凌若路過，調戲似吹起口哨。

凌若沒有絲毫情緒波動，不緊不慢的從揹包裡掏出一根甩棍。

重重地甩開，目不斜視地往巷子深處走去。

最深處，右手邊是一間二層小院，佇立在夜色朦朧間。

發現院門沒上鎖，她輕皺了下眉頭，推開院門。

院裡沒人。

又開啟那扇老舊鐵門，發現摺疊桌旁，坐著大半年沒見過面的親爸。

凌若沒有心情吵架，徑自往房間走去。

“看到我不打招呼？我從小這麼教你的？沒一點教養。”凌爸聲音透著不滿。

“教養？”

凌若猛地回頭，像只炸毛的小貓，憤怒地瞪向他。

“您有什麼資格談論教養問題？您教過我一天？還是養過我一天？”

凌爸感覺威嚴被挑釁，霎時間怒火升騰，拍桌而起。

“跟我沒關係？誰養你這麼大？不是我，你能住你爺爺家？他當初根本不想要你！”

“早知道你是這麼沒良心的人，我那時就應該讓你跟著你媽一起走！”

摺疊桌面被他拍的傾斜了角度，上面的瓶瓶罐罐掉落在地，發出“砰砰”的玻璃碎裂聲。

避開這些玻璃碎渣，凌爸反應過來，有些心虛的看一眼女兒，意識到自己話說多了……

而凌若聽到她爸的話，腦袋像是被一記重錘敲中，呆愣在原地一動不動。

難怪爺爺生前總是對她不冷不熱，以為是代溝，原來是不愛……

心有點痛，但還好，緩緩就沒事了。

反正爺爺從小到大也沒給過好臉色，早就應該看出來了，他們根本不喜歡自己，她應該習慣的！

今天可真是糟糕的一天。

可能有些累了，要不然眼睛怎麼會有點酸。

見凌若死咬著唇不發一語，凌爸心中一軟，終歸是自己女兒，不想再跟她爭吵。

悠悠一嘆，放輕語調。

“這麼犟的暴脾氣也不知道像誰。”

“你也要理解一下爸爸，爸爸也是有自己家庭的。”

“這套房我已經賣了，你明天先搬去我那住到開學吧。”

“別跟你弟弟吵架，他月底要出國念高中，這一去可能好幾年不回家，你讓著他點。”

凌爸的語氣並不重，甚至是難有的溫和，但卻徹底激怒了凌若。

“我沒有弟弟，也沒有妹妹！別拿你們的孩子來噁心我！我反胃。”

你們離婚重組家庭，都讓我理解，可誰理解我？

我就活該被拋棄嗎？

連生活了十八年的小院子，也絲毫不顧及自己的感受，說賣就賣！

甚至不願意讓自己住到開學。

凌若雙眼猩紅的盯著凌爸，喉嚨裡發出如野獸般的低吼。

極度的痛苦、不甘、憤恨、失望和悲傷充斥著內心，她的胸口越來越悶，陣陣窒息感襲來。

“砰！”

一記重重的耳光扇在凌若臉上。

凌爸在罵著什麼，可是她耳朵裡只有嗡嗡聲，什麼都聽不清楚。

依稀記得自己眼前一黑，一頭栽倒在滿是玻璃渣子的地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