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雞蛋，五個。”顧清清說著抬起手，張開五指。
王小云聽後差點跳起來，“你要吃雞蛋？還要五個？”
顧清清對她笑笑，語不驚人死不休“是每天哦！”
“每天？你瘋啦？”
顧清清不說話了，只是笑而不語看著她。
王小云擔心自己弄錯，又重複地問“每天都要五個雞蛋？”
顧清清點頭。
王小云回上房說了三房的要求。
溫陳氏又是第一個炸毛，“她個嘴饞的癆貨，饞死鬼投胎的，一天到晚就惦記著家裡的這些吃食，雞蛋是她能肖想的？你去告訴她沒有，還翻了天了。”
等溫陳氏罵完人，見老二房裡的站在屋內不動，擰著眉催促“你還不去？”
王小云抱著胳膊道“娘，不是我不去，老三屋裡的剛剛說了，如果沒有東西，我們就不用再過去。”
溫陳氏氣得抬手指天，“看看，看看，她真是要造反啊！”
聽說老三房裡的要雞蛋？
不知道什麼時候進來的張翠蘭是最不心疼的，因為雞蛋都歸娘管，每天娘都會去摸雞屁股，一天雞能下幾個蛋，她清清楚楚，誰都別想撿漏。
雖然她身為家裡大兒媳，她也沒有辦法碰到雞蛋。
家裡的雞蛋每次都是老二回來，娘會裝一筐子雞蛋讓老二上鎮去賣了，說是賣的錢用來買書本，誰知道老二一家有沒有從中間倒手。
最心疼的就是溫陳氏和王小云。
雞草雖然是家裡孩子一起打回來的，但雞是溫陳氏養的。
王小云心疼，是雞蛋要過自己男人的手，每次他們屋都能偷偷留幾個下來。
張翠蘭見她們都是一副心疼模樣，她說話喬巴起來了。
“娘，你得趕緊拿主意啊，我看小姑子都要哭斷氣了。”
溫陳氏正心裡有氣沒地出，聽見老大屋說的，立馬罵回去，“呸呸呸，給我呸掉，你個嘴上沒有把門的烏鴉嘴。”
溫陳氏罵完張翠蘭再不甘心，可耳邊都是寶貝閨女的哭聲，她最終還是從衣襟裡摸出櫃子鑰匙，千不捨萬不捨地拿了五個雞蛋出來。
打算先把今天應付過去。
王小云不甘地手裡拿著雞蛋去了南屋。
顧清清收了幾雞蛋，讓她先回去，說等會就把奶水送過去。
接著她去火房拿了一個乾淨的碗，回屋後，她背對著大花二花擠上些許奶水。
大花在邊上不懂就問“娘，你為什麼要擠到碗裡啊？”
顧清清能說她一個連修勾手都沒牽過的人，能當著眾人面敞開衣襟袒胸露乳去完成最偉大的哺乳使命？
還是哺育的不相干的人！
不能！
所有她說“你娘我不高興。”
大花“哦”了一聲。
沒多久，顧清清把碗給大花，“大花去送過去，你過去了說，以後喜寶想喝奶水，我只能擠到碗裡給她，要是問你為什麼，你就說不知道。”
大花聽話地端著碗就去了上房。
顧清清從窗戶縫裡眼見大花進去就出來了，這才露出笑容。
到了吃飯點顧清清帶著兩個孩子面色如常地去北屋吃飯，人多吃飯是兩桌。
溫大成、溫陳氏以及兩個兒子在炕桌上吃飯。
剩下媳婦和孩子在地上的小桌上吃。
溫陳氏盛粥的時候，先給自己和溫大成盛以及兩兒子，盛的是底層最厚的粥。
輪到大房張翠蘭和大郎他們幾人時，木勺子在盆裡壓沉點，碗裡能是半碗糙米半碗湯。
二房也是如此。
等他們接過碗，溫陳氏再從桌上饅頭框裡，看人拿加麩皮得高粱饅頭分給他們。
輪到顧清清母女三個時，溫陳氏手抖得像是得了帕金森，盛的是最上面的米湯，經過她抖啊抖，野菜都抖掉不少。
顧清清直呼可以，應該讓學校食堂的阿姨來和她學學，這樣下去，女生還減什麼肥，個個都是“纖纖學子。”
全家排著隊等溫陳氏盛飯，那感覺，就像監獄的刑犯。
等大家都入桌後，顧清清發現，溫大成和兩個兒子是一個整個的黑饅頭，溫陳氏和三個兒媳以及一到四郎都是半個黑饅頭。
大花、小花以及二房的滿丫沒有黑饅頭。
用溫陳氏的說話是她們女孩子，又不幹重活，吃了也是白吃。
顧清清這會早就餓了，一天只有兩頓飯，上頓吃的也是稀湯寡水，下午那一陣鬧騰，胃裡的那點東西，早就消耗完了。
等她迫不及待咬了一口黑紅黑紅的饅頭，咽的時候差點把她給吃哭了。
這黑炭一樣的饅頭實在是太難吃了，關鍵還拉嗓子。
急忙給自己順了一口稀湯，這才沒因為一口饅頭重新交代。
她把自己咬過的地方掰下來，剩下的分給大花二花。
溫陳氏看到這一幕瞥了眼顧氏，“吃了幾個雞蛋這會嫌棄糧食不好吃了？你要是不想吃就給我放下，糧食有多金貴不知道？”
“糧食金貴不金貴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有本事養我自己的女兒。”顧清清根本不慣著溫陳氏。
見大花二花偷偷打量阿奶根本不敢接她遞過去的小小塊饅頭。
顧清清直接把饅頭放她們碗裡。
“你......”溫陳氏瞬間臉色就發黑，“啪”的一聲，把筷子拍在桌子上，老舊的桌子一晃，碗裡的米湯溢位來些許。
溫陳氏一邊心疼溢位來的米湯，一邊惡狠狠地瞪顧氏一眼“你要是有骨氣，那碗飯就別吃。”
顧清清壓根不理她，她傻啊不吃，不吃怎麼有力氣和她們幹架。
吃好飯後，顧清清碗筷都不帶收拾的，嚎了一嗓子頭疼，帶著大花二花回了自己屋子。
無錯書吧……
剛剛還頭疼的顧清清，竟然轉身去火房把今天得到的六個雞蛋全給煮了。
屋裡黑暗的油燈下，浸在涼水中的六個雞蛋顯得特別白。
顧清清一手一個給大花二花“剛才肯定沒吃飽吧，來咱們一人一個，趁著熱乎。剩下的三個咱們明天再吃。”
結果大花根本不接，不僅如此還把一雙手背在身後，身子後退一步。
“娘，我不吃，你吃。你今天磕了頭流了血的補補，雞蛋是好東西，娘自己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