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師……和尚飲酒……不是犯了戒麼……”我皺著眉頭小聲朝道睌道
“嗯,本來我這個和尚在世人眼中,就是裝模作樣罷了”
我愣了一下,道睌再說此話時,平靜的不行,不知道還以為道睌是在討論別人
“要我說啊,這楊掌櫃將這道睌吹的天花亂墜,怕是被這假和尚給騙了”
“就是,哪有和尚會專門跑來給為出格女子過生辰的。還喝酒”
“我還聽說,這和尚的風評還不太好。就看他長那樣。一張勾引人的臉。還和尚呢和那風滿園的男妓差不多。”
“這楊掌櫃本就是個老實人,平時又信這些。說不定被人騙了香油錢哦”
就這沉默的片刻,隔壁桌臨近我倆的一些風言風語就傳入了我倆的耳朵。
倒像是故意說給道睌聽的。音量似乎壓低到只有我倆能聽見的地步
我一時間來氣,要不是在場人多。我還真想給這倆長舌婦一個下馬威。
“父親,您說這人,怎麼就那麼愛嚼舌根呢?自家的事沒見管的多好。倒是喜歡趴在別人家門口,給人家來上一口”
我氣不過,故意大聲了些,拉了拉此刻正一心迎客的父親特意說道
父親朝我笑笑,以為我暗戳戳是在說那媒婆嘴臉的大媽。便沒有接話
話語一出,兩邊的臉色似乎都不怎麼好看。
我又哪裡想管他們,和父親告知,廳內太悶想出去透口氣後。拉了拉道睌的衣角,示意道睌一同出去
“出來後,果然耳根子都清淨很多”我伸了個懶腰,只感覺心情痛快。
雖然我以前,平日裡不出家門。家裡也不怎麼來人。但世上這是是非非我還是知道的。
“多謝姑娘出言相助”道睌向我行了個禮數。
“無事……本就是他們言語惡毒,欺人太甚”
那風滿園是什麼地方,這種話都說得出來。要說滿香樓是女妓,花魁,供男人消遣之地
那滿香樓便是性別一換,供那些有錢有實的名門世家的公主,小姐門享樂的地方
“不過……大師……和尚飲酒,真的沒事麼?”我還是擔心著這個問題。
雖然不太瞭解這些。但總覺得這樣會不會遭到,我父親常說的……天譴
“…………”
道睌沉默片刻,向前走了幾步,語重心長的開了口
“在我記事起,我就已經在相國寺內”
“聽師父說,在我啟蒙時,人人都誇我有著一副好皮囊。若是往後在習得一身本事,將來必定會成為京城中數一數二之人”
“而我師父自然也遵從我的意願,若我願意進入佛門,那便剃度出家。若是我不願意,待我長成,便親手送我歸與凡塵”
“…………可好景不長,有一天,一群人拿著棍子來到相國寺內,叫喊著要除掉妖僧。他們口中的妖僧便是我。我師父為了護我周全,自爆內力,片刻間,長出白髮。而那些搞不清楚狀況的人,自以為那妖僧就是我師父,哈打喊殺的物件,自然也成了我師父。”
“而我師父為了給他們一個交代,自廢武功,戳瞎雙眼,最後一絲力氣便是點在自己的命穴之處”
道睌說著,微微低下了頭,似乎是在對師父的懺悔。而我心中自然也有了疑問。
“抱歉啊……提起了你的傷心事……”
“無礙,姑娘與我有緣,姑娘的父親自是不用說。想來是這世間除了我師父外唯一一個相信我的人,因為相信我,才將姑娘出生時的事講與我聽”
“出生時?我爹爹他……怎麼和你說的”我心裡一緊,難道,道睌知道那大蛇的事?若是這樣這兩天我所擔心的問題,會不會有辦法了。
“你父親說,你出生後母親便去世了,而你出生時的家門口遍地都是蛇。可那些蛇不攻擊人倒是像在舉行什麼儀式。後來,你便生了一場大病,你父親託人找來你手上帶著的玉鐲,你的病情才慢慢好轉”
“…………那,那條…………”話到嘴邊,我又再次說不出口。
聽著道睌的陳述,看來,我爹並沒有一五一十的告訴道眠。反而將那那大蛇給隱瞞了。
不出意外我肯定問不出什麼了,既然問不出口,何必再給道睌新增麻煩。乾脆也不繼續問了。
“…………他們為什麼說你是妖僧”沉默片刻我還是問出心中疑惑
“…………”
“聽說過過肩龍麼?”
“啊?過肩龍?”
“這裡,便有一條過肩金龍”
道睌指了指自己的肩膀處
“……我不是聽說,這過肩金龍是忌諱刺在身上的麼……”
“嗯,可是聽我師父說,我這條過肩龍,自他見到我時,我肩上便有了,而這刺青用的是硃砂,鴿子血,金粉所刺,平時不會顯現出來,可只要預熱便會有一條過肩金龍顯現。”
我眼眶放大,驚訝的差點合不攏嘴。這世上真有如此離譜的事。不過……在想想我這兩天的遭遇,也倒是……不那麼震驚了。
“那你……此次犯了戒…………”
我話還沒說完,道睌繼續開口道
“自師父去世,我便繼承師父的遺囑,想要普度眾生。多做善事,而這麼多年我也是這麼做的。可自我及笄,就因為張了長妖孽的臉,被世人嘲笑是個裝模作樣的假和尚。既如此我也應該多為自己想想”
見道睌風輕雲淡的坦然。一時想起的憐憫之心又被我生生收了回來
“呃……道睌大師……我可以……在問一個問題麼?”我小心翼翼的試探,畢竟我想問的這個問題,有些奇葩還有一些僭越
“問吧”
得到道睌的同意,我也不在藏著掖著,開了口
“大師……你說我小時候我父親……就與你交好。那你今年……貴庚啊?”
“…………噗”道睌聽見我的問題轉過身來看向我,見我一臉嚴肅,忍不住的笑出了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