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中國的一個傳統小村莊魏莊村,在那個年代,人們的觀念非常傳統,尤其是在赫丕業居住的魏莊村裡,人們普遍認為男孩是家庭的支柱,是傳宗接代的重要象徵。
在這樣的社會背景下,一個沒有男孩的家庭會被認為是家族香火的終結,甚至會成為村裡人的笑柄。赫潤的內心也深受這些傳統觀念的影響。
如果一家只有女兒的話,女子出嫁後,基本上很少回家的,最多也就逢年過節回來一趟,以後有孩子了,回家一趟更難了,尤其是嫁得遠的。所以家裡就剩下老兩口,農村主要還是種地為主,一天到晚忙到黑,也沒有人關心你。老了更是悲慘。
赫丕業老支書的兒媳婦梁翠蘭又懷上了 。
老支書的獨子赫潤的心裡滿是糾結。
“要不,這孩子不要了?”赫潤囁嚅著對老婆梁翠蘭說。
“不要了?你甘心?”梁翠蘭的臉上不無猶疑,“假如這回是個男孩呢?”梁翠蘭反問赫潤。
“都假如四回了…”赫潤的臉上也猶疑起來。是的,世上最不可靠的就是假如。但假如沒有假如,這個世界或許就不存在了。
在赫潤心裡其實從來只有希望,沒有假如。的的確確,赫潤的希望是在梁翠蘭懷上三女開始的。
“要麼讓赫半仙給算算,看看這次是帶把的還是丫頭片子?”
“你還信半仙啊!那就是哄人的,這生孩子還有準氣?”
“也倒是!”
“咱都六個女兒了,這要是個男孩就謝天謝地了!”
“我是覺得,假如又生一個女孩,咱們的生活壓力太大了!”梁翠蘭的言語中透著愧疚。
梁翠蘭的愧疚緣於赫潤及整個赫家骨子裡是真的想要一個男孩,以傳宗接代。
梁翠蘭的母親經常嘮叨加希望——“你妹妹那邊一個勁兒地生男兒,你一個勁兒地生女。唉!一邊是“花串串”未見果,一邊是“無花果”果連果…怎麼這麼難如願呢?”
赫潤為了有個男孩,女兒們的名字都表達了一家對生男孩的渴求和盼望。
看看赫潤給女兒們起的名字,大女兒叫招娣,二女兒叫盼娣,三女兒引娣;最後為了能生個兒子,見不得“女”字旁娣,把之後生的女兒名字裡的“女”字旁都去掉了,四女兒叫迎弟;五女兒叫拉弟;六女兒叫生弟,最後六女兒的名字嫌難聽,音沒變,字改了,加上姓叫“赫晟迪”,還算是個像樣的姓名。
赫潤雖然迫切地希望要個未來的“皮夾克”來傳宗接代,光耀門楣。但對梁翠蘭連續地“十月懷胎”的苦辛是心疼的。至於養育壓力問題,赫潤心想,只要人勤不懶,沒有養不大的兒女、長不成的人。
赫潤一直懷著一個執念:一定要生一個兒子。在生六女兒赫晟迪前,儘管已經有了五個女兒,但赫潤的心中這個想法卻越發強烈。赫潤隔著門簾問接生婆生了個啥,一聽說又是個女娃,臉拉的更長了,二話沒說圪擰著扭返頭就走,邊走邊咬牙咯嘣地罵:槍崩的老天爺哎!沒德行了!孵雞盡是那公棒榔,生娃娃咋就生不下個長蛋的?
赫潤和梁翠蘭下定了決心,無論如何都要生出一個兒子。為此,他們四處尋找偏方,嘗試各種傳說中能增加生兒子機率的方法。
村裡那些生了兒子的家庭,他們都去請教,希望找到成功的秘訣。然而,儘管他們嘗試了無數種方法,到了第六胎,出生的依舊是女兒。
赫潤感嘆道:“我大也就我這一個獨苗苗,我再沒兒子,這給我們老赫家斷後呀!不孝有三,無後為大。只是苦了老婆你了!”
眼看著幾代單傳的那一縷子香火就在赫潤兩口子手裡斷呀,不免就有些急了,可這種事情,它簡直就是乾急沒汗,之後,赫潤和赫丕業幾乎死心了。雖說老人言留下了養兒撩氣栽樹瞎地的老話,但沒個兒到底也是一疙瘩心病,人前挺不起腰桿,說起來不免長吁短嘆。
赫丕業在吧嗒完一鍋“水煙”後,和兒子赫潤說:“那都是不由人的事。聽天由命吧!只要還能生,總會有希望的!你不也是上面有三個姐姐,只是你娘走的早,只生了你一個兒子!”
“光有女兒,將來女兒們都嫁出去了,沒個兒子守著,無人陪伴和照顧咱們終老!以後連我家赫姓在魏莊村都保不住了,死後荒冢也無人來上墳!”赫潤擔憂著未來。
梁翠蘭更加愧疚,“唉!看這回是男還是女,要是男娃最好了!看我妹妹剛坐月子,又生了個男娃,我這就這麼難!”
梁翠蘭一語點醒赫潤,赫潤似乎想出了個辦法,“不管是男是女這是最後一次,再不要了!唉!要麼這樣吧,這次假如還是個女娃,你和你妹妹妹夫說說,咱倆家換一換,這不兩全其美了?咱也有兒了,她們也有“小棉襖”女兒了!”
“我給問問我妹妹吧!估計我妹妹她們兩口子也願意!等咱們孩子出生後再說,假如是個男孩就不說這事了!”
赫潤和梁翠蘭的心裡一直是非常忐忑不安,糾結和掙扎著。
赫潤和父親赫丕業說了他和媳婦的想法,赫丕業安慰道:“生了六個女兒,假如這回是個“七兒”就好了!兒子得自己生!但生不出來兒子,那也沒辦法,換就換吧!也好有個傳家守業的!”
梁翠蘭挺著大肚子走在大街上,村裡的老婦人們都說,翠蘭啊!看體型這次和前幾次可不一樣,肯定是個兒!
梁翠蘭聽後本來不以為然,回家和赫潤說起來,赫潤覺得老人們說的比較準確,多少年來見到的和經過的,相對看的比較準,肯定比自己的“假如”強多了!
聽人說的多了,赫潤認為這可能是命運的安排,是上天賜予他們的機會,他堅信這次一定會生出他們期盼已久的兒子。
梁翠蘭和赫潤的精神狀態明顯地昂揚多了,有點像天安門廣場上的五星紅旗,迎風招展起來了。 赫潤幹起農活來更加賣力和有精神了。
梁翠蘭感覺自己的肚子裡懷著的是“紅孩兒”,兩隻腳踩著風火輪。 梁翠蘭的這次十月懷胎也是順遂的。感覺像趺坐在觀音菩薩的蓮花臺上,安詳而圓滿。
終於,魏莊村通電的那個初夏,梁翠蘭經過十個月的辛苦等待和忐忑,當梁翠蘭順利地生下了她的第七個孩子。當接生婆宣佈是個男孩時,這對赫潤和梁翠蘭的喜悅無以言表。赫潤全家人頓時歡欣鼓舞,喜笑顏開!
對於赫潤來說,這是他多年來夢寐以求的時刻,他覺得所有的付出和等待終於得到了回報。
赫丕業知道有了親孫子,臉上的皺紋像夜空中綻開的禮花炮!
這個男孩似乎意識到他來到這個家庭,給這個家帶來的希望和幸福!第一聲啼哭顯得十分高調,歇斯底里地“哇哇”大哭。兩隻小手不斷地作揮舞著,似乎向父母和他的赫家人招手示意“我雖然有點來遲了,但終究還是來了,你們可好啊!”
看著眼前這個活脫脫、光溜溜的“小茶壺嘴兒”,赫潤的高興的合不攏嘴。在梁翠蘭額頭上深情地吻了吻,“謝謝孩兒他娘!”
赫潤給兒子取名“有小”,表示有兒了!
赫潤高興地開著農用三輪車去梁家屯去搬丈母孃過來伺候梁翠蘭月子。赫潤和梁翠蘭商量的待孩子出生百天時,給赫有小大辦一場“百歲歲”宴席。將所有親朋好友請來慶賀。
隨著時間的流逝,這個被長久期待的男孩在他的父母和六個姐姐們的寵愛和照顧中快樂成長。
赫丕業更是對這個遲來的孫子百依百順,溺愛有加,嬌生慣養!小時候赫有小常常搶過爺爺正在抽的“水煙鍋”,也學著爺爺抽起來,嗆得赫有小“嘡嘡”地咳嗽起來,赫丕業笑呵呵地搖頭說道“這孩子,這孩子,讓我給慣壞了!”
有次赫有小看到驢糞蛋和爺爺抽的水煙很相似,就把幹吧了的驢糞蛋揉碎,放在了爺爺用羊蛋皮做的水菸袋裡,和原菸絲和起來,爺爺赫丕業抽起來感覺咋也不對味,檢視菸絲又看不出異樣來,最後抽驢糞蛋煙抽的赫丕業的嘴腫的像豬屁股,孫子赫有小看見爺爺的嘴唇“哈哈”大笑,赫丕業才看出點端詳來,追問孫子才說出原委來,氣的赫丕業苦笑了半天。
姐姐們對這個唯一的弟弟疼愛有加,無論是在學習上還是生活中,都給予了他最大的幫助和支援。
他們的父母赫潤和梁翠蘭看到孩子們和睦相處,心中充滿了欣慰和滿足。
這個家庭雖然貧窮,但充滿了愛和溫暖。姐姐們長大後,各自開始工作和生活,但她們從未忘記了對父母家庭的責任。
當弟弟赫有小長大到談婚論嫁的年齡時,正是父母年老力衰,無力承擔彩禮的時刻。這時,姐姐們毫不猶豫地攜手湊齊了彩禮錢,幫助弟弟完成了這人生重要的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