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婆!”一聲淒厲的喊聲最先由顏舒發出。
緊接著是旺財在門外的一聲狗吠,像狼一樣發出長長的叫聲。
其他人卻被木盒子滾出的東西吸引了眼光。
盒子裡一共六樣東西,大大小小各不相同。
一個素銀手鐲,一個金戒指,一對銀耳環,一個玉佩,一個白玉簪子,居然還有一個老舊的類似香囊樣的東西。
表哥表姐們快速選了自己心儀的東西,甚至還有為了那個玉佩和白玉簪子爭得面紅耳赤的。
“你們夠了!”平時溫順的顏舒,猩紅著一雙眼,怒吼出聲。
外婆剛剛過世,這幾個人卻在此時吵鬧不休。
平日為了點雞毛蒜皮的事欺負她,她從不放在心上。
可這是他們的親奶奶啊,難道就沒有一點悲傷和敬意嗎?簡直不配為人!
顏舒氣得眼淚直流,渾身止不住的顫抖。她看向兩個舅舅和舅媽,看他們似乎都沒有要管的意思。都只顧著看地契和房契,是商量著怎麼分吧。
“要吵,你們出去吵,不要擾到你們外婆!” 老實的三舅終於忍不住出聲,“大哥二哥,你們都不管管嗎?媽還在這呢!”邊說邊把幾個人推出門外。
“人都沒了,還管這些幹什麼,現在主要的事是媽的後事怎麼辦?”大舅媽一臉沒所謂的說。
大舅媽把外婆的存摺和地契房契放回鐵盒子裡,抱在手裡。
“東西我們大房先保管著,等媽的後事辦完,我們再商量怎麼分。”
“憑什麼你們保管,到了你手的東西還能吐出來?”二舅媽第一個不同意。
“就憑我們是大房!是長子長孫!”大舅媽把盒子往身後一藏,繼續說道,“現在重要的是這個嗎?重要的是怎麼給媽操辦後事!”
“什麼怎麼辦?該怎麼辦,就怎麼辦!”二舅媽訕訕的回答,成功被大舅媽轉移了話題。
“那誰給媽換穿壽衣啊?”大舅媽問道。
“自然是你們幾個兒媳啊,小妹去得早,不然也輪不到你們。”
三舅都沒覺得這是個問題。
卻見大舅媽和二舅媽頓時離床遠遠的,一臉的嫌棄。
眾人都被這兩個人搞得莫名其妙,平時大房和二房沒少佔老人的便宜。關鍵時候怎麼掉鏈子。
三舅媽卻默默的往前走,剛準備開口說話,卻聽顏舒悠悠出聲。
“我來!我來給外婆換壽衣。”別人都避之唯恐不及事,卻是顏舒樂意之事,她很珍惜和外婆在一起的這最後的時光。
這會兒,眾人都退到堂屋,只有顏舒和三舅媽在幫忙淨身。
顏舒仔細的幫外婆擦拭,沒有一點嫌棄,也沒有一點恐懼,就好象外婆還活著一樣。
“好孩子,你外婆沒白疼你。”三舅媽看著顏舒,滿意又欣慰的拿出一個東西遞到顏舒眼前。
顏舒只瞟了一眼,原來是那個香囊,連著香囊的紅繩,顏色都暗暗的。
她沒有接,“不用,外婆給我的夠多了。”
三舅媽卻給她掛到脖子上,“那些好東西都被他們拿走了,這個香囊就當你外婆給你的念想吧!你外婆不是說了也有你的一份嗎?”
聽到這裡,顏舒不再拒絕,只默默的點頭,繼續忙著手裡的事。
到了晚上,顏舒為外婆守靈,旺財靠著她默默的陪著。
突然脖子傳來一陣疼痛,顏舒抬頭,只見大表姐突然拉扯著那個香囊,脖子被紅繩扯得生疼。
“大表姐你幹什麼?”顏舒憤怒出聲。
“看看這香囊裡有什麼好東西?”原來是大表姐顧雙雙剛經過這裡,瞟見顏舒胸前的香囊,才想起外婆的木盒子還有這麼個東西。
“你一定是趁著我們在外面的時候,偷拿的吧?”顧雙雙不甘心的用力拉扯,彷彿香囊裡真有什麼值錢的東西。
“什麼偷拿?這是外婆留給我的!”顏舒也不示弱,一共六樣東西,加上她剛好六個孫子輩,她雖不爭不搶,但外婆留給她的念想她不能丟。
無奈顧雙雙人高馬大,眼看紅繩把顏舒的脖子勒出血,奇怪的是,那幾滴血卻迅速被繩子給吸收了。
“汪汪汪”旺財呲牙裂嘴的對著顧雙雙一頓狂吠。
一陣風吹來,棺材前的蠟燭搖搖晃晃,眼看就要熄滅,一種詭異的氛圍襲來。
“原來是個空的香囊,有什麼好寶貝的!”顧雙雙打了個寒顫,她其實早就摸到香囊裡什麼都沒有,只是不甘心老人死還惦記著這個外孫女。
現在這詭異的氣氛,嚇得她趕緊鬆手,倉皇跑開。
顏舒趕緊把香囊放回胸前的衣襟裡,摸摸自己嘞出血痕的脖子,再次跪在靈前。
這時旺財突然歪著頭,盯著顏舒。
原來顏舒的胸前,那個香囊的位置,突然閃出一陣藍光,轉瞬即逝,時間太短,誰都沒有注意。
轉眼已到午夜,守靈的其他人都熬不住回去睡覺了。
顏舒也困得抱著旺財跪在那搖搖晃晃。
迷迷糊糊之前,她竟然看到了外婆從一團光暈中走來。
顏舒沒有一絲害怕,反而欣喜的跑上前想抱住外婆。
然而距離外婆十步遠開始她就不能再前進,彷彿有一堵看不見的牆阻隔在身前。
“外婆!外婆!”顏舒焦急的大喊,一邊還用手捶著那看不見的牆。
“小舒”外婆慈祥的看著她,輕輕的開口,“小舒別急,外婆只是來交代你幾句。”
“外婆要走了,不能再照顧你了。”老人不捨的看著自己一手帶大的外孫女。
顏舒鼻子一酸,眼裡立馬蓄滿淚水。
“小舒也長大了,要自己照顧好自己。有什麼難處找你三舅,他是真心對你好。”外婆叮囑道。
“小舒知道!”顏舒回答,“誰是真心,誰是假意,我還是能看出來的。”
“那就好,別動不動就巴巴的把心掏給別人。”
“對了,那個香囊你要好好保管。”
“外婆怎麼知道香囊在我這裡?”顏舒從衣襟裡掏出香囊,疑惑的問。
“那些猢猻只看外表,他們哪裡看得上這個,這個香囊註定是你的。你們都會有各自的機緣。前路如何,就要靠你們自己去走了。”
外婆頓了頓,繼續說道;“這個香囊,這是我娘留給我的,傳女不傳男,本來是傳給你媽的,可惜你媽去得早,這不就直接傳給你了。”
“咱們祖上有個傳說,這個香囊在找它的有緣人,會帶來不可思議的機緣。”
顏舒疑惑的開啟香囊,裡面什麼都沒有啊。
她抬起頭正要問外婆的時候,就見外婆再次走入那團光暈。
“不著急,不著急,一切自有安排,旺財會幫你的。”只留下這麼一句話,外婆就這麼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