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日後原凌華節度使衙門改為凌華知府衙門。

前日賈珀代替皇帝接受凌華府大軍帥印後將在凌華府發生的事派人快馬加鞭趕回神京城向隆昌帝說明，並且將另外兩大節度使可能被控制的事說明希望隆昌帝提高警惕。

知府衙門後院中，賈珀坐在涼亭觀看雪景，心思不自覺已經飛回神京城。

“賈寶玉拜見王爺！”

賈珀被打斷思緒也不生氣，轉身看向聲音傳來的地方，卻見賈寶玉身體顫抖著伏跪在地的賈寶玉。

“起來吧！”

賈珀的聲音很平靜，聽不出任何喜怒。

對於賈寶玉，以賈珀的身份地位他根本沒有將他放在眼裡，自然也沒有太多惡感，當然也不會有好感，對他而言賈寶玉只是一個被榮國公府寵壞的廢物而已。

“謝！王爺。”賈寶玉恭恭敬敬的行一禮才起身，但卻不敢抬頭看向賈珀。

他太害怕賈珀了，因為賈珀他幾次差點被打死，因為賈珀他被流放邊疆吃盡苦頭，更差點被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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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黑袍人帶來凌華府，假慕容清將他丟進柴房不管不問更是差點被凍死，經歷過這些他才明白自己自認為的清高，在生死，在權力面前什麼都不是。

看了一眼眼前這個面容微黃，一臉鬍子拉碴，嘴唇乾裂，恭敬站立在雪地中瑟瑟發抖的賈寶玉，賈珀輕嘆一口氣，現在的賈寶玉哪裡還有昔日貴公子的模樣，若不是他確認這就是賈寶玉，他都不敢認了。

走出涼亭將身上的大氅解下為賈寶玉披上輕笑道：“你成長了不少，以前的你可不會對孤這般恭敬。”

賈寶玉剛剛以為賈珀向自己走來是想打自己也已經做好了捱打的準備，可沒想到賈珀會將自己的大氅解下為自己披上，這讓賈寶玉愣了下。

感受到身上的暖意賈寶玉知連忙躬身行禮言語真誠道：“多謝王爺，以前是草民不懂事更是多次頂撞王爺，又為榮國公府帶去災禍，草民慚愧。”

賈寶玉聰明嗎？他其實很聰明，他只是從小被賈母，以及整個榮國公府寵溺才養成了一個只喜歡混跡女人堆的廢物。

賈珀看著眼前這個曾經被賈母寵壞的年輕人，心中不禁湧起一絲感慨人果然要經歷生死才能有所蛻變。

他微微一笑，說道：“賈寶玉孤王並非心胸狹窄之人。過去的事情孤不會追究，如今你們有所成長你的父親要是知道會很開心的。”

賈寶玉聽賈珀提起賈政頭不自覺低了下來，想想以前自己做的事，說的話頓覺沒有臉再見賈政，他讓賈政失望太多了。

看著低下頭一臉羞愧的賈寶玉，賈珀心裡點點頭：“還知道慚愧，這小子還有救，那麼一切都好說了。”

看了一眼低著頭的賈寶玉，賈珀笑著問道

“你覺得榮國公府強盛嗎？”

“自然是強盛的。”賈寶玉不知道賈珀為什麼這樣問，但還是下意識的回道。

在他的印象中榮國公府是天下最強盛的勳貴之家，能夠和榮國公府相比的沒有幾家。

賈寶玉的回答在賈珀的意料中，畢竟他就算有所成長但自身見識還是不夠。

冷笑一聲開口道：

“呵！外強中乾而已，榮寧二府中奴不奴主不主。

奴僕，丫鬟，婆子們仗著二府的名聲在外欺壓百姓，殺人害命。

對內大肆貪汙主家銀子田產等，你父親夥同賈雨村掩蓋人命官司。

還有王熙鳳在外私放印子錢逼的別人家破人亡，你覺得這些事情朝廷知不知道？這些人命朝廷會不會算在榮寧二府頭上。”說完賈珀目光看向賈寶玉。

這些事賈寶玉是知道的，自家父親因為聯合賈雨村掩蓋人命被罷官，兩府管家丫鬟婆子他們的事他也是在他被抓之後，在錦衣衛大牢中才知道的。

至於王熙鳳放印子錢的事他卻是不知道，但他還是很疑惑賈珀為什麼要說這些試探著說道：“除了鳳姐的事外，其他人不是全都處理了嗎？”

聽賈寶玉樣問賈珀似笑非笑的看著他開口道：“你不會以為皇帝陛下就這樣簡單的放過榮寧二府了吧？”

“孤再告訴你一句榮寧二府在太上皇在位之時向朝廷借了總計二百萬兩銀子可一直都沒有還呢。”

聽賈珀說榮寧二府欠朝廷二百萬兩銀子賈寶玉瞬間眼睛睜大說不出話來，他雖然以前是個廢物，但不代表他不知道二百萬兩銀子意味著什麼。

聲音顫抖道：“皇帝陛下會讓榮寧二府還這筆錢，要是還不上那……！”

“就算還的上也沒用，因為皇帝陛下還有其他理由滅了榮寧二府，準確的說是滅了四王八公一脈。”

隨著賈珀的話音落下賈寶玉瞬間臉色蒼白癱倒在地，他知道賈珀沒有騙他也沒必要騙他。

如果這些賈珀說的是真的，那榮寧二府所有人都要死，四王八公一脈都要被滅，這個訊息對於賈寶玉而言簡直就是晴天霹靂。

良久後賈寶玉像是想到什麼聲音沙啞的開口問道：“所以當初王爺才要和榮國公府分家另立的原因是嗎？您一直都知道這些。”

“你很聰明，但猜的不全。”將賈寶玉從地上拉起，賈珀輕笑道。

“賈家一門二國公，整個天下都是最頂尖的權貴之家，你說要是在多一尊軍功王爵，又有其他四王八公一脈支援，再加上你這位銜玉而生的寶二爺你覺得皇帝陛下和太上皇他們還睡的著覺嗎？”

賈珀的話讓賈寶玉徹底呆住了，也徹底擊碎了他的世界觀，他從小就被賈母寵溺，對著這些他從來不曾瞭解過，而今天在賈珀口中他第一次知道原來榮國公府一直都在被滅族的邊緣。

強行平復心中的恐懼，賈寶玉恭恭敬敬的對賈珀行了一禮：

“草民多謝王爺教導！”

“你不必謝孤，孤和你說這些可不是為了要你一句謝的。”也不等賈寶玉開口，繼續說道：孤要你幫孤引出上次來救你的僧道二人，你若幫孤引出他們，孤可以向皇帝陛下求情放過榮國公府無辜之人一命。”

賈寶玉聽完賈珀的要求，本能就想拒絕，僧道二人他是見過的，那種神仙手段他是打心裡害怕。

可如今賈珀就在眼前，他不知道拒絕的話賈珀會不會殺了他，又聽到賈珀說成功的話可以饒過榮國公府無辜之人。

猶豫片刻賈寶玉咬牙說道。

“多謝王爺，草民願意一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