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控辯開始之前,這原告方已經是徹徹底底的吵了一架,眼看著就即將鬧崩,而被告方這邊,反倒是平靜如水。
而蘇不凡一開口,便像這水面之上的炸響的一聲驚雷,他講道,“審判長,我所提交的證據,反覆證明的不過就是一個事情,那就是好人,是不該被冤枉的,為什麼一個好人,僅僅是因為做了一件好事,就要受到這樣的待遇,就要費盡心力的來證明自己。
“法律難道不是應該保護這樣的善良嗎?我看到原告方,他們竟然還能如此無恥的將一個好人告上法庭,如此無恥的敲詐一個好人,到最後,這事實已然如此清楚,還能擺出這樣一副無所謂的姿態,我的心頭無比憤怒。
“但我知道我的憤怒,我的指責,我的謾罵,對於這些人來說,都是毫無用處的,無論如何他們都不會因此而懺悔,除非,當這法律的天庭利刃,降臨到他們的身上,他們才會真的悔過。
“無論如何,審判長,我希望這一次,單單是看在一個好人被冤枉的份上,我希望你能著重判罰,如此方能使正義得以伸張。”
蘇不凡已經表達了很剋制,但他噴薄而出的這些頗帶抒情的話語,卻是完完整整的展現了他現在的心情。
憤怒,當然是憤怒了,那種憤怒並非是灼熱爆發出來的炸彈,而是潛藏在深海之下的火山,雖然被掩埋,被冷卻,可是從未消退,十年飲冰,未涼熱血。
他根本對於被告方的小丑表演毫無興趣,他只知道這兩個人做了如此噁心的事情,竟然還能在法庭上如此嘰嘰喳喳,只為了自身利益在這裡爭吵。
他們根本不在意自己究竟做了什麼事,他們只在乎怎麼坑蒙拐騙的逃脫這場庭審,這種輕視,這種全然的無視,是蘇不凡完全難以忍受的。
為什麼有人做了錯事?還能一副無關緊要的模樣,那被害者們所受的傷害,究竟要怎樣才能填補。
說這話的時候,蘇不凡自然是字字如山,在這法庭之上一字字的墜落下來,能讓人感覺到空氣都變得厚重了許多。
範遠在聽到蘇不凡這樣講之後,也是覺得眼中有些淚花要流出來,這些話簡直就是要說到他的心坎裡去了。
說實話,在他跟蘇律師接觸的這些日子裡。
他一直以為蘇律師只是一個冷臉而嚴肅的律師,雖說會十分認真的對待每個案子,但這份認真對待之中,不免有些冰冷的機械性,讓人覺得不敢靠近。
可當蘇律師在這法庭之上說出這話以後,範遠才發現,自己這是對蘇律師誤解的太深了,蘇律師這是胸有驚雷,而面如平湖,是他看不出蘇律師心中的激盪罷了。
原來,蘇律師一直是這麼正直的一個人啊。
我這一直都誤解了他啊。
這讓範遠感覺到多少有些無地自容,他本想小聲的向蘇不凡道歉,蘇不凡卻先他一步,扭過頭來講了一句。
“沒關係。”
範遠眼裡的淚花更加濃厚了,這一下,他看著蘇不凡那張兇惡至極的臉,都覺得有些溫柔了。
我靠,怎麼看著這張臉,好有安全感啊,感覺心裡的委屈一下都被治癒了,這是怎麼回事。
顯然被蘇不凡這個發言所感動的,並不只有範遠一個。
直播間的網友們,也是直接被蘇不凡的這一番話,從嘻嘻哈哈嘲笑原告的氛圍中拉了出來,他們開始代入到了範遠的心情當中去。
【想想也是,這得是多麼大的冤屈啊,這分明自己做了好事,還被人敲詐,網暴,甚至被告上法庭,這簡直絕了。】
【還好他遇到了蘇律師啊,不然我都不敢想象他會受多少苦,這原告的兩條狗,一看就是狼狽為奸,陰險小人,像範小哥這種好人怎麼跟他們鬥啊。】
【他媽的,好氣啊,好人就該被人拿槍指著嗎?沒這個道理,我舉雙手雙腳支援重判,判死刑我都支援,這兩畜生,尤其是那個姓陸的,老子現在就想揍他。】
網民們的深切同情,對於司法的判罰或許影響甚微,但歷來都是以鐵面無私著稱的徐玉燕,這一次也是感覺到喉頭一陣堵塞。
作為一個母親,範遠也是剛剛畢業的年紀,而她的兒子也正好差不多這個年紀,她一下想到了自己的兒子,要是自己的兒子,因為自己平時的教育,而去救了人,還被冤枉,打成撞人逃逸,她該多麼傷心欲絕啊。
由於這蘇不凡擺出的證據過於完整,以至於判罰都開始變得沒了懸念,徐玉燕這才敢深切的代入到這角色當中去,而這一代入,就讓她心緒起伏不定。
本來她還想敲槌讓原告方進行最終陳述的,可也是忍了好一會,才將這話給講出來。
“請原告方進行最終陳述。”
這雖說原告方兩個人都吵的不可開交,可畢竟這審判長還沒有進行最終的宣判,哪怕是隻有一點希望,兩人也不想放棄。
尤其是陸桓,他覺得自己都做了這麼多的事情,找了這麼多關係,到最後還落個進監獄,她根本就無法接受。
於是他當即就搶佔了話筒,隨後開始大聲的為自己辯護。
“審判長,我認為我在這個事件當中的錯處,僅僅只是對案情不夠了解而已,錯怪了那外賣小哥,我向他深切的道歉,我對不起他,我不是人,但是主要的錯誤還是王新建這個王八蛋的,是他教唆我上法庭來找這小哥要賠償的,全都得怪他。”
本來王新建還因為剛才顏面盡失,完全陷入了封閉狀態,不想再說任何的話了,可隨著陸桓這麼一鬧,順便還把罪名往他身上一推,這讓他就難以忍受了。
他就像彈射而起的火箭一樣,瘋了似的把陸桓手中的話筒搶了過來,“審判長,他就是在亂講,分明是他的錯.......”
“你他媽還搶話筒,自己有錯,就認了不就是了,法律不會放過一個壞人的.....”
這兩人這一番表演,讓在場的每個人都覺得噁心,而審判長已經完全繃不住了,她的額頭上已經青筋炸起。
“好了!”徐玉燕重重的一敲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