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過勇毅侯!”
蕭羨餘笑眯眯的行禮,一旁的長風識趣的去幫門房搬運禮物。
“其實也可以不見的!”
不同於那些拿錢就能打發的傢伙,有些人表面上打著為你好的名頭,背地裡卻想要你的命。
“怎麼,客人登門,連請人進去喝杯水酒都不請嗎?”
然後蕭羨餘就真的在勇毅侯府喝到了水酒,涼白開兌的二鍋頭,勉強有些酒味,水的不行不行的。
更重要的是,連個下酒菜都沒有。
蕭羨餘也不在意,打發長風去外面叫了一桌席面,心態當真是好的不行。
“坐,不用客氣,就跟在自已家一樣。”
丟了一粒花生米進嘴裡,蕭羨餘殷勤的招呼。
“這特麼是我家。”
“席面總是我的吧,我請你。”
有些鬱悶的坐在對面,給自已倒了一杯茅子,幽幽的酒香很快把蕭羨餘勾的不行,桌上的美食也不怎麼香甜了。
“獨樂樂不如眾樂樂,分我一點。”
李默白手指伸入酒杯,輕輕一彈,便有一滴酒水彈了過去。
“不用這麼小心眼吧,你不會以為你這爵位是靠那些人的小動作搞定的吧?”
“正是因為你幫我搞到一個爵位,我才覺得你我見一面少一面。”
蕭傢什麼條件,富甲天下,權傾朝野,爵位之事本就是想試試蕭家深淺,沒想到人家還真給辦成了。
深不可測!
自古富貴最危機,從來權勢不讓人。
這種家世都搞不定的事情,想想就知道有多麻煩,李默白現在看蕭羨餘的目光嫌棄的不行。
“要不爵位你拿走吧,我們那買東西講究個七天無理由退貨,我覺得這是一種負責任的表現。”
一旁肅立的長風:“……”
原本他還覺得自家少爺這次可能走眼,再次遇到這麼討厭的對話模式,他突然覺得少爺走眼的機率不大。
“你這樣,找個蕭家姑娘嫁過來,順便帶個娃,我安排一下,這兩天儘快暴斃。”
李默白不是隻說不做的人,喝杯酒的功夫,已經幫蕭羨餘把爵位過戶一攬子計劃想好了。
“勇毅侯說笑了,朝廷的爵位怎可私相授受!”
“那朝廷的百姓就可隨意糟踐了?”
朝廷的爵位不能開玩笑,老百姓的命就可以開玩笑?
從安寧府闔府消失那一刻,這個大乾在李默白眼裡就跟鬧著玩一樣了。
蕭羨餘沉默了一瞬,終於明白那種若有若無的生疏因何而起。
“安寧府的事裡面水很深,蕭家也沒有插手的餘地。”
身處大乾權力中心,這種大事怎麼可能瞞得住蕭家,只是,知道是一回事,怎麼做是另一回事,哪怕蕭羨餘,也有力不從心的時候。
“蕭家的事需要的時候通知我,既然答應了,勇毅侯便不會失信。”
“戲言而已,你隨心便好!”
之後的兩人沒有再多言,席面上的酒水一杯一杯的灌著,先是李默白的茅子,然後蕭羨餘不知從哪找來藥酒,酒到杯乾,卻……
酒逢知已千杯少,當初的兩人是知已,是可以為了一地生民不畏生死的勇士,再相逢,人依舊,有些話卻不能如此一般肆意。
先是用杯子,到後面兩人乾脆換成了酒罈,仰頭間,源源不斷的酒水穿腸過肚。
啪!
酒罈被摔碎在地上。
“長風,劍來!”
一柄長劍瞬息飛入手中,庭院裡,蕭羨餘持劍而舞,翩若驚鴻,宛若游龍,縱橫之間,便是滿庭劍氣。
相較廣平,蕭羨餘進步了,長劍在手,上可擊碧落,下可破九地,方寸之間,威能盡顯。
“可敢一戰?”
不知何時,春雷已經出現在李默白手上,習劍之人,終究要用劍說話的。
如同當年廣平這傢伙不用修為欺人一般,李默白同樣壓制了自已的力量。
長劍交錯,點刺劈掃,雙方下手都夠果決,完全不顧生死,每招每式都直取對方要害,咽喉、心口、眉眼,任何一處只要擦破一絲氣血勁力便可傾瀉而入。
殺機四伏,把旁邊長風都看的心驚肉跳。
劍如星光,星斗滿天,一劍出,殺伐四起,蕭族武學同樣是脫胎自戰場,一代代傳承下來,承平日久,本已殺氣不足,到了蕭羨餘身上卻重新綻放出光彩。
廣平府陰屍之亂給了他足夠的磨鍊,迴歸京城後,有族中長輩指點,這廝頗有些一飛沖天的趨勢。
勁力氣血,溶於漫天劍光之中,虛實隨心,剛柔隨意,憑這一手劍法,已經不遜色尋常三品。
久未交手,人家有了長足的進步,李默白也有興趣和他換上兩手,以攻對攻,雙方都沒有防守的意思。
叮叮叮叮!
激烈的劍器碰撞如同密集雨點,剛到手的院子也變得滿地狼藉起來。
看似勢均力敵的戰鬥,蕭羨餘卻知道自已輸了一籌,本是虛實相合的劍法,對方卻能每一劍都和自已碰上,那還談什麼虛實。
劍勢忽變,原本想要繁複到極致的急速收束,萬劍變千劍,千劍變百劍,最終,一劍飛星!
劍光寒澈,劍客無雙,捨生向死,一擊便是勝負。
一絲長髮飄落,蕭羨餘收劍。
本該抹向脖頸的一劍,最終還是偏了偏,斬落李默白幾絲頭髮。
“菜就多練,你這樣的劍客,我在京城一天要打十幾個,長風,走!”
蕭家馬車,剛才很猖狂的蕭羨餘正忙著換衣服。
狗東西欺人太甚,明明是他略勝半招,卻比輸了還噁心,要是跑的再慢一點,只怕得裸奔著到外面了。
下三濫,果然還是一如既往的下三濫!
面上雖然一臉嫌棄,蕭羨餘嘴角卻有一絲笑意。
“少爺,走嗎?”
“嗯,走吧,我們回家!”
侯府裡,李默白手中把玩著一枚玉扣,正是某人衣服上失去的關鍵要素。
人家好歹還在百戰挑戰,要留點面子的,萬一把道途斷了,豈不是要恨他一輩子。
以劍觀人,蕭羨餘成長了很多,只是,身處這天下紅塵最重的地方,不知是劍客斬了紅塵,還是紅塵迷了劍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