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是你啊？”

沈江籬大驚失色地看著眼前之人，收回了長槍。

季筠珩回答道：“我來看看有有沒有什麼需要幫忙的。”

季筠珩由上至下地看了沈江籬手中的長槍一瞬，問道：“怎麼樣這槍用著還順手嗎？”

沈江籬撫摸著槍身，應聲回答兩個字，“甚好！”

“喜歡就好。”

季筠珩說著，把手中的糕點遞給沈江籬。

“多謝。”

沈江籬接過季筠珩的點心往船邊去。

他把手中的銀槍靠在船緣上，兩手拍了拍船上的灰塵，坐了下來。

別說，他現在還真是挺餓的，剛才累得很就先回去休息了一會兒，也就不幸地錯過了飯點，到現在都還沒來吃晚飯呢。

沈江籬先拿了兩塊遞給季筠珩。

季筠珩這人還是挺細心的，連他沒吃晚飯這種小事都能發現，還特意給他送了過來。就是人“傻”了一點，連槍都不躲。

沈江籬手裡拿著糕點，問道：“你剛才幹嘛不躲，要是我手偏了一點，你可就沒命了。”

“我相信你！”

季筠珩堅定地回答。

沈江籬氣不打一處來，把手上咬了一口地點心往旁邊一放。

“你那叫犯傻！”

“我要是沒聽出你的腳步聲勒？”

他還真是第一次見到季筠珩這樣的傻子，這世界上有誰會把自己的身家性命拿出來做賭啊？

“傻！”

季筠珩笑了笑，搖搖頭道，“對，傻，我下次不會了。”

知錯就改，下次不犯。

“我給你說······”

沈江籬話才剛開口，話都還沒說完，就感覺有什麼不對勁。

季筠珩關注到了沈江籬凝重的神色。

沈江籬連忙把手中的高點心一扔，一手提槍一手拉著季筠珩的胳膊把人從船板上拉起來。

果然，這世上總是有很多人不怕死，明知道是官船也敢劫掠，也不知道該誇他們英勇無畏還是該嘲他不知死活。

這還只是第一天，估計在他們把糧食安全送到安州前，都不會安寧了。

沈江籬連忙撿起點心，囫圇地全把東西塞進季筠的手裡，沈江籬神色緊張地對季筠珩說：“季大人，你現在回房間去，把房門鎖起來，不論是誰敲門都不要看開門。”

說完，手腕一用力，把季筠珩往門口推了一把。

季筠珩看著戒備起來的沈江籬囑咐了一句“小心”，就往房間跑。

他不會武功，留下來也是給沈江籬他們添亂，他現在能做的就是趕緊找個地方躲起來，什麼也不做。

“鳴金示警。”

沈江籬抬頭大聲地對著上面巡邏計程車兵大喊。

“咚咚咚——”

銅鑼聲響起了一下又一下，負責傳令計程車兵在船上奔走，船上的普通人紛紛躲進了安全的地方。

船上計程車兵迅速的戒備起來。

沈江籬接力使了個輕功飛上頂層的瞭望臺，觀察著河面的情況。

深夜的涇河看似風平浪靜，實則暗流湧動。

河面上漆黑一片，只有船隻行駛過的地方有一些火把的光亮。跳躍的火光映照在水面上。

如果劫匪想要劫掠官船，必然是不會和硬碰硬，最保險的方法。

沈江籬手勢一下，全副武裝的弓箭手全部瞄準河面，只待沈江籬一聲令下。

“弓箭給我！”

沈江籬手心一攤，旁邊計程車兵就把弓箭放在他手上。

箭身上已經綁上了火藥。

士兵把火把拿了過來，點燃了三支火箭。

燃燒的引線接連不斷地發出“呲呲呲”的聲音。

身後計程車兵看著飛速燃起的火焰，兩腿打顫，死死地盯著沈江籬手上地動作，生怕他動作慢了一點，拖著自己一起被炸死。

沈江籬冷眼瞥了一眼側後方渾身發顫計程車兵，心道：兵部這些吃乾飯的東西，選的都是些什麼歪瓜裂棗，主要是放在他們幽州軍裡面，連新兵蛋子的水準都比上。

這樣計程車兵別說上戰場了，就是訓練都能把他們累死。

沈江籬不由地擔心寧州那二十萬石糧食，那批糧食的運糧官可是他們兵部自己的人啊。

沈江籬三箭上弦，往漆黑的河面上射出去。

引線上燃起的微光，在水面上留下了點點繁星。

三支箭之直中幽暗河面上的三隻小船上人最多的地方，幾乎同時發出了三聲爆炸聲。

被炸飛的屍體掉進河裡，發出“咚咚咚”的聲音。

沖天的火光點亮了河面，河水裡一個又一個的黑影形成密密麻麻的一片。

沈江籬以三支火箭打響了南下的第一戰，他站在高臺之上，高聲下令：“殺！”

季筠珩坐在房間裡，閉目聽著外面乒乒乓乓的廝殺聲，他聞見了濃重的血腥味。

房間外面打鬥的身影印在門窗上。

外面的打鬥的聲越來越小，直到全部歸於平靜。

他們這一艘船上的賊匪已經被沈江籬全部剿除。

他好像聽見了沈江籬微弱的聲音傳過來，具體說了什麼，他也聽不太清，大致聽到了他話裡的意思——清掃“戰場”，幫助其他船隻剷除劫匪。

季筠珩抱著沈江籬塞進他手裡的糕點，端正地坐在榻上。

沈江籬說過讓他房間裡等著，他老老實實地在房間裡等著。

“扣扣口——”門外響起一連串地敲門聲。

季筠珩猛地一睜開眼，輕手輕腳地站起來走到門邊，身體靠在房門上，戒備地透過門外地光影觀察著外面的情況。

外面的人沒說話，他不吭聲。

“是我！”

“沈江籬。”

熟悉的聲音傳來。

季筠珩開啟門，沈江籬進來就帶著人外面走。

平旦時分，夜空中有了點點微光。（平旦：寅時，3點至5點）

官船行駛在河面上，船身上點燃的火把把周圍的河面都照得明朗，劫匪的屍體也不知道被河水捲到了何處。

河面上一片風平浪靜。

船上沈江籬命人搬了幾把椅子，把幾個重要的官員請了過來。

甲板上跪著二十來個劫匪，他們個個身上都帶著傷。

還有幾個船上計程車兵，臉上白白淨淨的，只是頭髮有些凌亂。

一些是敵人，一些是逃兵。

敵人好處理，直接殺了就是。逃兵全都是兵部的人，處罰的事還是交給韓庚這個主官比較合適。

這些逃兵的身份他大概能猜得到，都是一些買來的職位。這些人跟著來賑災，也是想借機買個功名，家裡才好送他們往上爬。

韓庚只留下了淡淡的一句，“劫匪送往官府，逃兵按律法懲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