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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一點小小的轉變

“所以..接下來要做什麼?”

褚願看著眼前的老人,低聲問道。

櫸木望向褚願的雙目,出乎他意料的是,他從這年輕人的眼中並沒有看到任何對未卜前路的畏懼。

“我已經三萬年沒有離開過冥町淵了,對外界之事也不甚瞭解,只是弗洛伊德希望我能幫助他穩定你們的靈軀,至於報酬..我不知道他為什麼會相信你這樣一個弱不禁風的小鬼,但我應下了,不過在此之前,你要老實告訴我,你跟葉笑塵之間的關係。”

褚願雙目微眯,以戒備的目光看著眼前的老者,櫸木平淡地說道:“你無法拒絕,雖然我不清楚那所謂的長夜舞燼究竟是什麼,但既然涉及到了諸神王庭,那你就無法抗拒,而在這冥町淵下,若我無心相助,你必死無疑。”

褚願想了想,看向佛舍:“你把我帶到這裡來的目的,就是跟櫸木老人做交易嗎?”

佛舍撓了撓頭,攤攤手:“老大讓我這麼做的。”

褚願低吟些許,盤坐在櫸木身前,又沉思了起來,老者於此時反倒不心急了,靜靜地等著褚願的下一句話。

良久,褚願睜開眼,沒有回頭,對佛舍先說道:“佛舍大哥,麻煩你先離開一會,接下來的話,我個人並不希望有更多人知道,當然,你如果不走,我也沒那能力逼你離開,只希望你別傳開了就好,我對歸離天的輿論把控能力已經深惡痛絕了。”

佛舍明顯一愣,然後一拍巴掌:“你說的是你跟元成寺宵之間的緋聞是吧?”

這一刻,不論是佛舍還是櫸木都能清晰地看見褚願渾身顫了又顫,然後只見他轉過頭一副要吃人的表情,咬牙切齒地問道:“你都知道了?!”

佛舍眉頭一挑,又是那副攤手的姿態:“老大說的,他說你跟元成寺家的小丫頭之間存在一些無法割裂的聯絡,一旦你們接觸,依照元城寺家的勢力和名望,你們之間必然會產生一些大大小小的流言蜚語。”

褚願立馬就驚了:“隊長連這個都算到了?!”

佛舍努努嘴:“誰都不知道那傢伙到底瞭解多少事,但老大從來不會做無用之事,也不會把沒用的資訊裝進腦子裡,所以你如果有困惑,就在完成了任務回到森然大地後自已去找老大問吧。”

褚願表面看起來震驚無比,但他的心裡卻十分平靜,如今看來,這位傳聞中的隊長似乎瞭解很多有關自已的事情,但按照佛舍之前的言論,弗洛伊德並不確定這個“人”就是自已,只是因為褚願這個人符合弗洛伊德的某些判斷。

令他疑惑的是..這判斷的根據究竟是什麼?恐怕也只有等見面了再問了。

接著,佛舍就拍了拍褚願的肩膀,然後轉瞬間離開了這懸崖,見狀,褚願覺得莫名的心安,便笑了笑,看向櫸木,說道:“葉笑塵已經死了,但似乎沒死透,我..見過他。”

但讓褚願沒想到的是,就在他話音剛落的瞬間,櫸木卻一把捏住了他的脖子!他居然能夠抓住褚願的靈魂?!

櫸木將褚願舉了起來!雙眼通紅地怒道:“小鬼!你膽敢騙我!我親眼看見那個傢伙灰飛煙滅,連神魂都沒能留下!你怎麼可能見過他!說!你究竟是從哪裡獲得的他的力量!”

褚願心中大叫不好,這老傢伙是真來勁了!但他根本掙脫不開!畢竟這怪物怎麼說也是神臨境的絕世強者!只是眨眼間,他就感覺自已的意識在潰散,就連呼救都做不到!

而佛舍似乎並沒有發現這一點!褚願從來不是坐以待斃的人,他用盡最後的力氣想要運轉靈素,但..就在他想要全力製造動靜時,櫸木的手上再用力了一分!

褚願也發覺一道極其狂暴的靈素自櫸木的手爪間湧入自已的靈魂內,開始大肆破壞!這令褚願的魂魄幾近潰散!

褚願雙目泛白!下意識地拍打著櫸木的手,老人冷哼一聲,將他扔在了地上,而後冷聲說道:“小鬼,你不該支走那莽夫,他於這界內尚有可能突破我的封禁,但離開了這結界,他絕無可能不經我允許就進來!現在沒有人可以救你了,給我從實招來!”

褚願立刻跪爬到地上,接著,他在櫸木逐漸擴大的瞳孔中,接近發瘋一樣的汲取著周圍的靈素!

狂暴的能量自荒蕪的天地間如暴風般鑽入褚願的靈魂內!在大概一分鐘後,他終於緩解了櫸木隨手一捏釋放出來的靈素,喘著大氣!

櫸木雙眼微眯,冷冷地問道:“如此迅速的淨化和煉化...小鬼,你做了什麼?”

褚願一邊穩定魂體,一邊沒好氣地說道:“老東西!看不出來嗎!在救命!你差點就把我的靈魂徹底摧毀了!”

櫸木頓時愣了兩秒,而後冷笑一聲:“你這小鬼,居然還敢這麼放肆,不過倒是無所謂,說吧,你那力量從何而來?”

褚願兩手張開,直接癱倒在地上,看著頭頂昏沉的天空,帶著些許怒氣說道:“我醜話說在前面,你信了最好,不信的話,大不了你就殺了我,反正我這力量就是天生的,你要問我哪來的?我他媽還想知道是哪來的呢!”

聞言,櫸木靜默了些許,他盤坐在褚願身前,問道:“你見到的葉笑塵,是什麼模樣的?”

褚願回想在那長路之上自稱殺戒的男人,將他的模樣粗略的描述了一遍,櫸木聽完後又沉默了下來,良久,他對著褚願隨手一揮,只是眨眼間,褚願體內的創傷就消失得無影無蹤了。

過了一會兒,佛舍趕了回來,在察覺到褚願的變化後立刻對櫸木戒備了起來,但櫸木沒搭理他,只是自顧自地說著。

“那長夜舞燼若是於主神的權柄中誕生的,你最好就別去觸碰,依照弗洛伊德的指示完成你的任務就行了,別做多餘的事情。”

褚願沒有問為什麼,因為問了櫸木也不會說,他已經明白了,現在還聚在這森然大地的外來者,有一個算一個,全都有算計。

“以及...算了,先這樣吧。”

說完,櫸木荷合上了雙目,大概直到長夜舞燼強行作用之前,他都不會睜眼了吧。

但褚願還有問題,在思量了一番後,他問道:“老先生..晚輩有一個問題。”

櫸木並沒有應聲,仍然在閉目養神。褚願也沒管,接著說道:“您之前對噠噠球說的那些話..是什麼意思?”

問話時,褚願一直在看著櫸木,但老者依然沒有出聲,似乎沒有聽見一樣。

“既然您並不打算詳細述說,晚輩就不繼續追問了,直到長夜舞燼的召喚來臨前,叨擾了。”

說完,褚願便請佛舍將他帶回木屋。

在他們離開後,櫸木輕嘆一聲,接著便有有數不清的黑色靈素像霧氣一般升騰起來,緩緩融入天際之中,隱約間,那本就昏沉的天幕更暗淡了幾分。

隨後,櫸木沙啞的聲音再度響起。

“自有屬下來承擔..將軍。”

..

另一邊,竇嶽潭三人經過幾天的迷路後,終於離開了流沙旭區域,來到了一座嶄新的山脈之間,此地遍地洞窟,一個不留神就會迷失在其中。

不過三人的目的很單純——搶劫。

鋥!

“我說...宵妹子!你能少用這種大開大合的招式嗎?!”

竇嶽潭看著自已腳邊那足足十米深的斬痕,下意識地往邊上挪了一步。

元成寺宵收起四葉巨鐮,平息掉沸騰的靈素,拍了拍手,無奈道:“下一次我瞄準點,不過要不是這山窟裡的空間實在太過緊密狹小,我會的咒術又都是大範圍的,我也不至於非得用天命和戰法了。”

鶴白澈將手中穿著巡查司制服的一狼一犬扔出洞外,拿起兩塊令符,語氣擔憂地說道:“每個區域的通關證明都不一樣啊,而且這樣效率太低了,我們總不能把巡查司全滅了吧?這次可是有食腐派的狠角色在,我們三個可不夠看。”

“那確實不好對付,那些傢伙太噁心了。”

竇嶽潭丟擲一根木棍,引來了鶴白澈質疑的目光,竇師兄解釋道:“這地方這麼多窟窿,又是無風帶,鬼知道該往哪走,只能隨緣了。”

鶴白澈嘆了口氣,看向元成寺宵,大小姐也嘆了口氣,隨手捏了一道咒符出來,往地上一扔,只見咒符與地面接觸處升起了一個稜形的光塔,隨後無數藍光自光塔中噴湧而出,並凝成線狀向周圍擴散而去。

【輔式貳陸·齊淹災】,用於對複雜地形進行探索的靈術,由於技術開發局的勘察手段極其先進且省事,所以這類靈術通常不具備太高的實用價值,不過此時倒是有用武之地了。

“很顯然這一關被分成了兩部分,試煉點跟出口是分開的。嗯..有點麻煩,這山窟裡有接近三百多條通道,簡直就是個螞蟻窩,其中還不斷有靈素奔流進行干擾,靠術法很難找到出口。”

“那還是老辦法,用地圖配合羅盤密儀確定方位吧,碰運氣在短時間內是出不去的,那幫鬣狗可是窮追不捨呢。”

鶴白澈轉身看向他們來時的方向,從遙遠的山窟之外隱約傳來了讓她有些不適的惡毒氣息,殺意甚濃!

竇嶽潭也瞥了一眼,無所謂地攤了攤手,從手環裡取出了羅盤密儀扔給了元城寺宵,接著說道:“那就打唄,鬣禿子自已不來的話,就憑這幫小角色能掀起啥浪花?”

鶴白澈無語地瞪著他,元城寺宵接過羅盤密儀,用地圖配合靈素絲線定下了基本方位,然後把羅盤密儀扔了回來,點頭道:“無妨,我們現在只要自已不迷失方向就行了,這洞窟裡危機四伏,它們也不敢亂來。”

“總之,先前進吧,我們已經在這窟窿山裡轉了幾天了,但除了今天這兩個外一個活人都沒見到,我擔心會有變故。”

宵看著地上暈倒的巡查司隊員,不由得皺了皺眉頭,事情的進展過於順利了些,如果是幾天前還好說,畢竟這是竇嶽潭突發奇想的路數,但眼下過去接近一週了,巡查司之間不可能沒有內部溝通渠道,這兩個傢伙就像是被故意送過來當魚餌的。

可問題是,他們三個也不算什麼大魚,隨便來幾個派系隊長就能收拾他們了,以森然巡查司的狠辣程度,不可能跟他們整這種玩弄敵人的路數。

事實上這一路走來,元城寺宵都本能地感到不對勁,森然巡查司放話說要殺了竇嶽潭,但直到今天,前來找茬的也不過幾個百鬼和千鈞之軀,憑這種實力想要收拾他們三個無異於天方夜譚。

她有兩個猜測。

其一,森然巡查司畏懼守護者的力量。

但這個猜測站不住腳,在記載中,三途川一派的守護者並非司職戰鬥之能,相比較巡查司一方的次無龍神與食腐荒阮一脈來說弱了太多了,巡查司想動手總能找到辦法,三途川守護者的庇護也只是一種威懾而已。

所以元城寺宵將目光放在了第二個猜測上——森然巡查司大舉進入武嶽百山參與傳道季是另有目的,而且需要集中大量強大戰力去達成。

三人商議一番後都認為第二個猜測比較合理,但目前也只是猜測,他們一點方向都沒有。

竇嶽潭倒是看得明白,先把武嶽百山的試煉通關了再說別的,那巡查司想打就打唄,各憑本事,能者存活。

元城寺宵不像竇嶽潭這麼隨性,從兩次綠境事件中她汲取的最大的教訓就是警惕,遆獄的威脅無處不在,縱使是她元城寺家、上清府、歸離天巡查司總部同時坐鎮的洛槐城都免不了被遆獄侵入,更何況是這難以顧得周全的無垠大地?

不過森然巡查司的狠辣也是在這無盡歲月中漸漸演化過來的,若要說受陸離侵擾最多的界域,那非森然大地莫屬了。

出發前母親曾告誡過她離褚願遠點,因為遆獄已經盯上褚願了,褚願自有保命之法,但她面對遆獄卻沒有太多存活的可能,若說遆獄最憎恨的存在是葉笑塵,那排在第二的就是元城寺家了,這涉及到了一些歷史遺留問題。

不過從某種意義上來說,葉笑塵也是元城寺家的一份子就是了。

在沿著定下的方位走了一段路後,竇嶽潭跟鶴白澈同時停下了腳步。

“嗯?”

竇師兄轉頭看向西北角的一條通道,皺起了眉頭,元城寺宵注意到他的異況,但還來不及發問,就看見竇嶽潭比了個噤聲的手勢。

大小姐感到很奇怪,不過也照做了,然而就在大概一分鐘後,自洞口深處傳出了一陣極其詭異的低吟聲,就像是有一頭巨象在洞窟外朝著內部呼氣一般,但聲調要稍微輕盈一些。

鶴白澈頓時一愣,而後陷入了沉思中,元城寺宵見狀,剛想用靈術去探查一番,就被竇嶽潭一把抓住攔了下來。

這是大小姐第一次看見竇嶽潭露出這種嚴肅到極點的表情,只聽他小聲說道:“妹子,我問你個事,你們那位教授佈置的陣法…能被破壞嗎?”

“教授?哦,我懂了。”

想明白竇嶽潭的意思後,元城寺宵立刻搖頭:“絕無可能,就連手握【引渡人】權柄的天哥都沒法攻破柳爺爺的陣法,這森然大地之內,除非是次無龍神與吞天鯤鵬這兩位守護者一同出手,否則絕無可能破壞這試煉法陣。”

“嗯…那就怪了…”

竇嶽潭摩挲著下巴,皺起了眉頭,一旁的鶴白澈眉頭也皺得更緊了,元城寺宵不是本地人,不懂他倆在想什麼,便問道:“怎麼回事?你們兩個這表情?”

竇嶽潭跟鶴白澈對視一眼,竇師兄比了個“請”的手勢,鶴白澈白了他一眼,然後猶豫了兩秒,指著竇嶽潭面色疑慮的說道:“宵宵,你有沒有發現一件事?這莽子跟我們不太一樣?”

元城寺宵一愣,看向竇嶽潭,然後搖了搖頭:“沒看出有什麼不同啊。”

竇嶽潭攤攤手,搶在鶴白澈開口前說道:“那位教授佈置法陣的時候必然將所謂的【歷練規則】以某種概念化的方式一起扔進了參與人員的靈體內,它會在限制試煉人員的同時也保護你們,但我沒有。”

“所以?”大小姐皺了皺眉頭,經竇嶽潭這麼一說,她確實發現了有某種極其細微的區別存在於他們之間。

“剛剛那聲低吟實際上是武嶽百山的護山靈在警示,通常這種聲音出現的時候,就是祖神在警醒聽見低吟的孩子們有危險靠近,而這種【危險】通常來自灰域,亦或者…陸離。”

竇嶽潭也點點頭,接著說道:“或許是願子留下的靈素的影響,我的感知力稍微提升了一些,就在那低吟出現之前,我感覺到了與我相似的個體出現在了武嶽百山內。”

鶴白澈也點了點頭,元成寺宵卻眉頭一皺,倒不是因為有意外因素出現,而是經兩人這麼一說她才發現,自已的靈素感知能力竟然莫名下降了,否則她不可能察覺不出這件事。

在一番細想後,元成寺宵的心中突然萌生了一個猜想。

“竇大哥,白澈姐,如果不是我變弱了..那我們現在..,不,不只是我們,很可能身處在武嶽百山內的所有人、獸都處於某種未知的危險中。”

竇嶽潭和鶴白澈一起看向她,臉上露出了不解的神色。

大小姐沉吟片刻後,問道:“竇大哥發現自已的靈素感知能力變強了,白澈姐呢?你有沒有這種感覺?”

鶴白澈皺了皺眉,而後搖搖頭,元成寺宵露出了若有所思的表情,幾人就此於原地坐了下來,沒有繼續前進。

元成寺宵閉目凝神,開始思考,竇嶽潭與鶴白澈坐於一邊,大約兩小時後,元成寺宵從手環中取出一道咒符,只聽撲哧一聲,這咒符就在大小姐的力量下變成了碎屑。

竇嶽潭與鶴白澈不理解她在做什麼,而元成寺宵面色一滯,語氣凝重的說道:“果然...我們的靈魂性質被更改了...”

“嗯?!”

“宵宵,你說清楚,到底怎麼回事?”

兩人頓做驚狀,元成寺宵當即解釋道:“雖然有些浪費了..但這咒符是我父親製作的,具備神明威壓的護身符,效用沒什麼述說的意義,但在森然大地內,這咒符只有兩個人能用,其中一個就是我。這護身符的原理是靈魂約束,一旦有觸及我靈魂的威脅出現,我父親就可以相隔萬界前來救我,而現在..護身符起作用了。”

鶴白澈彎腰拾起部分碎屑,面色不太好,因為這咒符確實已經生效了,然而來自清澤的救助並沒有出現...

竇嶽潭思考了幾秒,而後恍然道:“有存世神明級別的力量更改了這裡的環境,甚至影響到了我們的靈魂,所以我的感知力變強了,而你的感知力變弱了。意思就是...某種力量在強制平衡我們的靈魂強度?”

元成寺宵有些意外地看向竇嶽潭,然後點了點頭:“是的,恐怕是守護者級別的強者,否則我父親不可能收不到咒符的訊息。”

“跟剛剛那突然出現的異類有關?還有..那頭牛..或許有大事要發生了。”

鶴白澈想到了剛才出現的異樣波動以及在流沙旭的衝突,再聯想到森然大地的封禁,她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元成寺宵點點頭,但她心裡卻有另一個疑問,不過這個問題事關上清府的聲譽,她不可能當著外人的面說出來。

(柳爺爺應該發現了才對..為什麼他不阻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