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凡確定了選擇之後，感覺身體一抖。

竟然在龍氣圍繞的暖洋洋的狀態裡，突然打了個寒顫。

他不知道，一旁的王龍川嚇的眼珠子都快掉出來了。

王龍川正研究陳凡身上，那如錦似緞的金色龍氣，還有那吸納一切的虛無。

而且剛剛被陳凡的道天靈眼覺醒即觀氣給酸到。

結果不知道這小怪物怎麼做到的，一種截然不同的銀色陡然出現。

不似無形無色的虛無，也不像龍氣呈現那柔順完美的曲線。

銀色不是氣態，而是固體狀，更像是枝條，以直線配合彎角，將陳凡圍攏。

“這這這……陳凡你又幹了什麼？”

饒是王龍川自詡養氣功夫了的，可今天還是接連破功。

他無法壓制好奇，驚奇的問出了口。

陳凡會心一笑，道：“沒什麼，只是在心術上，有了一點點心得。”

王小滿看著王龍川又耷拉著腦袋搖頭，他也不理解，但他明白，這肯定又是陳大哥有什麼過人之處被爹爹發現了。

王小滿質疑爹爹的地方什麼，比如愛擺譜、貪財、好色之類的，但唯獨佩服的就是爹爹看人看事的眼光。

他也當然不知道，他爹靠的是觀氣靈眼。

真可謂是成也道眸，敗也靈眼。

王龍川之前時運不濟，妻離子散，如果不是斷然從門內出世。

依仗著道天靈眼的指引，才找尋到合適的物件，福運加身。

如果他知道，最後反因此被兒子王小滿留下個老不羞的印象，估計眼珠子都要摳出去。

不過王龍川此時耷拉搖頭，卻不全是因為陳凡。

而是陸天明，論輩分，陸天明的確很高，但不管內外門的弟子，大多不太喜歡陸天明。

甚至有些不尊重。

但其實，王龍川一直以陸天明為榜樣在修煉。

他知道自己的實力，可能這輩子都不能超過這個有著臭名的陸師叔。

但等他覺醒了觀氣法門的時候，逆轉命運的時候。

王龍川覺得，單論觀氣看人的眼光，已經超過陸天明瞭。

特別是兩人少有見面，但陸天明每次都要把愛徒陳凡掛在嘴邊。

這就讓王龍川格外注意陳凡，曾用各種渠道收集陳凡的資料。

甚至他本人，還偷偷去看過陳凡。

但無論怎麼看，陳凡都只是寡煞之命。

慢慢的，王龍川的想法從探尋密莘，變成了陸天明人老道衰的篤定。

尤其在陸天明駕鶴西去以後，陳凡孤身搬到電腦城，生意慘淡。

這就讓王龍川漸漸將此事淡忘，一個心結解開，境界還提升了不少。

怎知就在他都要將陳凡從人生記憶中抹去的時候，對方居然自己蹦躂出來了。

先救他愛子，扛下自己都處理不了的天道業力。

再救洛芊芊，身披龍氣，染國運。

最過分的是，登堂入室後直接開了可以查探氣色的道天靈目，而且還有數種神秘力量加身。

王龍川看看眼前的氣場完全不同的年輕道人，在想想以前收集的資料和偷偷見觀察後對陳凡的印象。

難得在心中爆了句粗口：這……這簡直跟特麼換了個人一樣。

王龍川，吐槽完之後，長嘆了一聲，喃喃說道：

“終究，是自己太狹隘了，一廂情願，眼界不夠。而陸天明你也始終，是我幼時最敬仰的……小師叔。”

此言一出，王龍川頓覺得渾身輕鬆，體表所有毛孔都呼吸，他的境界，突破了。

王小滿的注意力下意識的被王龍川吸引，他突然感覺，爹爹好像變的更加高大挺拔。

並且更加堅實內斂，但仔細看去，卻又模糊無比，種種感覺都消失了。

彷彿只有自己無意識的狀態，才能捕捉到爹爹的狀態。

而在陳凡靈眼中，就完全不一樣了。

陳凡看去，只見王龍川身上的藍色轉為湛青，而且一股與之平衡的厚土之色，正在迅速滋長。

青氣與凝實的土黃交融，形成一幅太極圖，調和著王龍川的能量場。

破虛之境！

陳凡腦子裡蹦出來這個詞，應該就是原主讀過的玄門書錄中，對王龍川現在的理解。

這個境界已經不是在是外門弟子能擁有的了，屬於那種宗師入世後，頓悟放下執念。

轉而出世才能達到的大成之境。

王龍川緩緩吐納，將外溢的氣息收回，慢慢抬起雙眸後，眼前的世界變的更加不一樣。

但他卻更加看不透陳凡了。

準確點來說，應該是，他不敢再看了。

首先是陳凡身上的龍氣，他看上一眼，就好像在直觀國運顯示，沾染的大勢。

而後是那種虛無，更是可怕，王龍川這裡突然想到一個時髦的詞：跨次元。

他看向些湧動的虛無，就好像看到不是這個世界的東西，單單看上一眼，他都覺得自己身上，無形的增加了幾分天道業障。

倒是最後的生長出的銀氣，他可以直視。

他看向那如樹枝的銀色，就好像看到一面面鏡子，而鏡子裡映照的，是王龍川最真實的想法，而有些想法，甚至真實到突破境界後的他，都不願也不敢承認的。

“觀心之能。”王龍川吐出一個詞後，對自己所說很是滿意，繼續補充道：

“陳凡你說的心術，就是隻能更清晰的梳理人心了吧。”

陳凡愣了一下，才明白過來，王龍川所說的應該是，他剛從系統深藍那裡選擇的‘情感拆解’吧。

陳凡遲疑了一下，說道：“這個我還不確定，需要以後慢慢驗證吧。”

雖然他不知道破境之後的王龍川，從自己身上看到了什麼。

但陳凡有種直覺，要剖析情感，觀測人心。

先要置身事外，無心渡有心，這是剛獲得能力時候，那個冷顫給他的啟發和明悟。

“好啦。”陳凡打住了王龍川接下來的話，看著走過來的牧野說道：

“事情完了，咱們也應該走了，牧大隊長，還需要我配合調查麼。”

“你畢竟傷了人，雖然我猜到你肯定是有意為之，可能跟洛芊芊被設計陷害有關，但還是走個流程吧。”

牧野說著，阻擋了幹員要給陳凡帶銀手鐲的動作。

陳凡點頭會意，算是領了牧野的情，突然像是想起什麼重要的事，一臉凝重的對著王龍川說道：

“那個我直播間的號，你老看著給運作運作？”

說完一改之前的氣派，噓笑著搓了搓手。

他得趕緊把禮物變現，不然饑荒欠款就得要了他的半條命。

原本王龍川被陳凡嚴肅的表情嚇了一跳，聽聞後面的要求，才哈哈大笑道：

“這算什麼啊，這是小事，我已經吩咐人去做了。”

“不用了陳大哥，你的號已經解封了。”王小滿給了個好訊息，但表情卻是有些古怪。

看著王小滿的表情，陳凡心叫不好，快速登入自己的賬號，自己的粉絲也在，賬號正常。

他一時間沒找到什麼蹊蹺的地方，疑惑著看向王小滿，說道：

“小滿，你快說句話呀。”

“那個……哥，你沒看平臺對你的封禁評語麼。”王小滿說著，指了指陳凡螢幕的右上角。

陳凡點開螢幕上的紅色感嘆號，看到了虎魚對他的結語。

“娛樂成分誇張，劃分為虛假作秀，退還所有直播禮物。請廣大觀眾保持警惕，切勿封建迷信。”

“臥去！這是要我命啊。”陳凡表情頹喪，心裡叫苦連連。

什麼篡改命運的喇嘛，突破境界的王龍川。

你們道行在高，也高不過虎魚平臺，這一個懲罰，直接勘破了陳凡最致命的弱點。

反而是一旁傻傻的王小滿，體恤道：

“陳大哥，你別難過，要不……我在給刷回去？”

“唉，小滿，你怎麼能這麼想你陳師叔，他豈是這麼沒有格局之人。”

王龍川拽過兒子教育道，繼續腦補分析道：

“陳凡是怕此事的影響到他的粉絲群體對他的評價吧，你陳小師叔一定有他的謀劃。”

陳凡在心裡暗罵著王龍川，但他被高高架起，正想著怎麼給自己找個臺階呢。

手中的電話響了起來，他剛剛接起，一個罵罵咧咧的粗獷聲音就貫入了耳膜：

“陳凡，你王喜爺爺醒了，明天拿錢，還有醫療費，不然滾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