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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 前世:車禍,一屍兩命

姜西芷懷孕,最開心的無疑是紀寒灼,這是姜西芷認為的。

她不知道的是,除去開心,紀寒灼也擔憂她的身體。

他總是在晚上把姜西芷哄睡後一個人去書房,整晚檢視有關女人懷孕生孩子的資料文獻,和醫生溝通姜西芷的懷孕狀況。

老人常說,女人生孩子就是半隻腳踏入了鬼門關。

紀寒灼請了許多知名婦產科專家在副樓別墅待命,以便應對突發狀況。

他去公司的頻率也變少了,大多數時間在莊園陪姜西芷,把她照顧的無微不至。

姜西芷佛系的很,紀寒灼讓她怎麼養胎就怎麼養。

或許是擺爛了,也或許是紀寒灼一點都不敢惹她不高興,做什麼事都小心翼翼的,她情緒控制的很平穩。

姜西芷骨架小,懷孕三個月時,小腹已經微微凸現,穿著柔軟舒服的淺色棉衣,曬著春日的陽光,懶散的窩在穿著家居服的紀寒灼懷裡。

紀寒灼一手輕撫她柔順的頭髮,一手摸著她的小腹,偶爾吻下她白嫩的臉頰,深邃的眼睛裡是纏綿的愛意。

兩人和尋常小夫妻無異,親密有愛。

除了嗜睡,姜西芷沒什麼特別反應。

晚飯前下了雨,春乏秋困,伴隨著雨聲,吃完晚飯沒多久,姜西芷就困的睡著了。

紀寒灼在書房處理完工作已經將近凌晨,外面還下著雨,比晚飯時下的還大了點。

紀寒灼洗完澡在姜西芷身旁躺下,習慣性的把她攬進懷裡。

姜西芷哼唧了幾聲,下意識往他溫暖的懷裡靠。

睡下沒多久,臥室裡響起一道急促的電話聲,是姜西芷的手機鈴聲。

電子產品對孕婦不好,手機放在離床很遠的臥室進門的茶几上。

怕吵到她睡覺,紀寒灼起床去拿手機,看到聯絡人時猶豫了下,是溫珞玥。

現在已經快凌晨一點了。

正猶豫要不要接時,姜西芷醒了,眯著眼問他:“誰啊?”

她醒了,也不用擔心會不會吵到她。

他把電話拿過去給她:“你朋友。”

姜西芷接起,還沒說話,那邊一陣傷心的哭聲響起:“芷芷,你能不能來接我,我實在沒辦法了……”

除了溫珞玥的哭聲,姜西芷還能聽到電話那邊淅淅瀝瀝的雨聲。

電話結束通話,姜西芷穿衣服作勢要出門,紀寒灼攔住她:“你別去,我讓司機去接。”

姜西芷搖頭,手上動作不停,“不行,我必須要去,玥玥既然半夜給我打電話了,肯定是有要緊事,我怕她出事。”

外面雨勢不小,紀寒灼不放心她出去,聲音嚴肅:“要麼讓司機去,要麼不去。”

姜西芷穿衣服的動作停下,紅著眼眶看他:“我必須要去,你要是不讓我去,我今晚就不睡覺了。”

眼看他表情鬆動,姜西芷繼續:“就當是我求你,這次後我一定聽你的話。”

“什麼都可以?”

姜西芷點頭,“什麼都可以。”

紀寒灼當即穿衣服陪她一起,給她開車。

下著雨,別人開車他不放心。

到達溫珞玥所在的位置,看到她時,姜西芷心都快碎了。

溫珞玥挺著快五個月的大肚子坐在路邊的長椅上,周圍沒有任何遮蔽物,她整個人都被淋溼了,模樣狼狽,表情悽苦。

姜西芷把人接進車裡,暖氣開啟,拿毛巾給幾乎凍僵的溫珞玥擦頭髮,取暖。

問了才知道,是沈景銘把她丟在馬路邊的。

憋悶了太長時間,溫珞玥也顧不得紀寒灼在前面開車,倒豆子般把自己這段時間受的委屈全告訴姜西芷。

溫珞玥剛懷上二胎時沈景銘就出軌了一個女大學生,她鬧了也沒用,為了孩子和沈溫兩家的關係,選擇隱忍不發,在外依舊維持和諧夫妻的形象。

可那小三一點都不安分守己,仗著沈景銘喜歡她,下午跑到了家裡,在她和琪琪面前耀威揚威,把家裡鬧得雞飛狗跳。

琪琪有先天性心臟病,當場病發進了醫院。

沈景銘即便知道了,也是將近凌晨才到家,一到家就給同樣剛趕回家沒多久給琪琪拿東西的溫珞玥道歉,說不會讓人再鬧到家裡。

溫珞玥跟他吵了一架,吵完又想到回來前女兒鬧著要爸爸,想帶沈景銘一起去醫院看琪琪。

沈景銘很不耐煩,但還是去了,去的路上接到了小三的賣慘電話,說她好像也懷孕了,現在肚子疼。

溫珞玥氣的當場奪了他的手機丟出車窗,沈景銘火氣一上來,不顧著溫珞玥還懷著孕,更不顧外面下雨,把溫珞玥從車裡趕出去,轉頭去找了小三。

溫珞玥氣的幾乎要發狂,在雨幕裡哭了很久,想到還在醫院的女兒,這才給姜西芷打電話求助。

哥哥溫珞辰不在國內,父母年邁,當初和沈景銘奉子成婚又是她一意孤行,她只能找姜西芷。

姜西芷聽完溫珞玥的哭訴,氣的肺都要炸了,一向溫順的她,在去醫院看琪琪的路上,用盡畢生最髒的詞彙把沈景銘罵了個狗血淋頭。

當然,只有她自己覺得罵的狠,她嘴裡罵的那些“不要臉、混蛋、不是人、畜牲”,在紀寒灼眼裡根本不算什麼。

因為他之前把她惹狠的時候,她也這樣罵過自己。

就診及時,琪琪沒什麼大礙,溫珞玥不想回家,短時間內更不想見沈景銘。

紀寒灼送溫珞玥和琪琪去了自己名下最近的一處公寓,也算幹了件人事。

之後很長一段時間,除了在莊園養胎,姜西芷就往紀寒灼的公寓跑,陪溫珞玥。

溫珞玥懷著孩子,暫時不想離婚便宜了小三,打算生完孩子再跟沈景銘算所有賬。

養胎期間,她無數次懷疑、痛恨、後悔,明明她和沈景銘最初時不是這樣的。

他說喜歡她,會對她很好,會保護愛護她一輩子。

可不過短短一年,就變成現在這副相看兩厭、不死不休的樣子了。

原來什麼東西都有保質期,喜歡和愛情也是。

溫珞玥不想再想了,她累了。

天有不測風雲,沒過多久,琪琪又病發了,原本能及時把孩子送往醫院救治,可沈景銘帶著小三找上了門,耽誤了琪琪最佳救治時間。

溫珞玥眼睜睜看著一歲多的女兒在自己懷裡沒了氣息。

姜西芷得到訊息後,哭的泣不成聲,玥玥過的太難了。

她一邊安撫受了重創的溫珞玥,一邊把氣轉移在紀寒灼身上,要麼他們倆玩完,要麼他跟沈景銘絕交。

老婆孩子和沒人性的塑膠朋友,紀寒灼想都不想選前者。

之後很長一段時間,姜西芷都陪著溫珞玥住。

直到後來溫珞玥和沈景銘離了婚,出國散心,姜西芷才重新回莊園住。

即便回來了,姜西芷對紀寒灼也沒什麼好臉色,她一看到紀寒灼就想到他曾經的好兄弟讓玥玥受的罪。

男人只有掛在牆上才是最老實的。

紀寒灼知曉她的心思,再三用行動證明他和掛在牆上沒什麼區別,他從始至終只有她一個,絕不會出軌,不會對她不好。

姜西芷不是不講道理的人,紀寒灼能和她糾纏這麼長時間就足以證明他的心思。

他們之間共同經歷過生死,還糾纏了這麼多年,如若生死證明不了什麼,還有什麼能證明。

想明白這些,他們的生活似乎又回到了以前的狀態,平和、安靜、粘膩。

紀寒灼還計劃了他們的未來。

過些日子,他會以孩子的戶口做藉口,勸她去領證,他們會結婚。

四個月後,他們的孩子會出生,會叫他爸爸,叫她媽媽,他們會是天底下最幸福的家庭。

生活就像一顆巧克力,你永遠猜不到下一塊是什麼味道。

順風順水將近半輩子的紀寒灼同樣猜不到,等他嚐到的時候,他才知道下一塊巧克力是苦的,苦的發澀,苦的像讓人痛不欲生的毒藥。

姜西芷懷孕五個月的時候,紀寒灼需要緊急出差一趟。

他計劃好了一切,他回來那天,就帶她去民政局領證。

在去民政局的路上跟她科普孩子的戶口問題,擁有一個健全家庭對孩子的重要性。

總之他會說服她領證。

因為他知道她愛孩子勝過愛自己。

出差結束,在機場等返航的飛機時,紀寒灼就忍不住和姜西芷通影片。

手機裡是正在吃營養餐的姜西芷,懷孕的緣故,她胖了,臉蛋紅潤白皙,笑起來還有酒窩,特別招人喜歡。

“你來接機好不好,我想一下飛機就見到你。”

他等不及了,想一下飛機就帶她去民政局領證。

姜西芷不想去,這段時間肚子越來越大,走路都很累,來回奔波還不如躺在家裡的沙發上舒服。

“不去,你自己回來,我在家等你。”

紀寒灼央求了她好久,姜西芷才答應。

紀寒灼接到警察的電話時是疑惑的。

“你好,請問是姜西芷的家屬嗎,我是××的交警,姜小姐在××路段出了車禍,需要您來處理一下。”

紀寒灼以為自己聽錯了,腦子嗡嗡響。

姜西芷在去機場接紀寒灼的路上出了車禍,死在了紀寒灼準備帶她領證那天,也是他即將要實現願望那天。

他夢寐以求中,即將和她組建成的家,被一場車禍毀的徹底。

大貨車撞上邁巴赫,車裡的人當場斃命。

死神降臨的前一秒,姜西芷還想著等見到紀寒灼該怎麼給他說寶寶胎動的事,他應該會驚喜的抱著她的肚子聽寶寶的動靜。

即便沒了氣息,擔架上的女孩還維持著雙手護著肚子的動作,面色蒼白,身上的白裙被鮮血染的通紅刺眼。

紀寒灼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悲傷到極致那一刻是哭不出來的。

他耳鳴的厲害,呼吸不上來,彷彿下一秒就要暈死過去。

高大的男人面帶驚恐的朝滿身是血的孕婦走去,手臂發抖,走到擔架前時,他噗通一聲跪在了地上,目光猩紅,死死盯著已經沒了氣息的女孩。

不知道過了多久,他才抖著手把人擁在懷裡,失聲痛哭。

姜西芷死了,一屍兩命,罪魁禍首是紀寒灼的商業競爭對手。

紀家樹大招風,紀寒灼在莊園求婚那天來了許多公子哥,紀寒灼非姜西芷不可的訊息也是那天傳出去的。

商場如戰場,紀家的對家被逼到走投無路,為了拖人下水,讓紀家主權人痛不欲生,選了最愚蠢也是最殘酷的方法懲罰紀寒灼。

他們得逞了。

妻兒雙雙慘死,紀寒灼傷心到幾乎失了靈魂。

人死後,屍體要放三天三夜才能處理,這是這邊的習俗。

這三天,紀寒灼抱著姜西芷做過亡後修復的屍體坐在臥室的床上,誰都不讓碰。

他幫她整理頭髮,穿最好看的裙子,努力把她因車禍損傷錯位的手臂擺正,有種扭曲的驚悚感。

和她說話:“我知道西西最愛乾淨,都幫你洗乾淨了,一點都不髒,你永遠是最漂亮的。”

重孫沒了,聞訊而來的紀老爺子傷心欲絕,懲治完害姜西芷的人,又去勸孫子。

可只要開口,紀寒灼就開始發瘋趕人,老爺子真怕孫子出事,不敢再勸。

抱著姜西芷屍體的日夜,紀寒灼懊悔到無以復加,夜深人靜的時候,他會淚流滿面的懺悔,“對不起,對不起,是我的錯,我不該逼你去接我……”

他還會拿出補辦的結婚證,就放在兩人身前,失心瘋般喃喃:“你看,這是我們的結婚證,不管你在哪兒,我們永遠是一對,誰都拆散不了我們。”

有錢有權,即便人死了,只要紀寒灼想,就沒有辦不成的事。

三天過後,紀寒灼還是不願處理姜西芷的屍體。

就連得知女兒噩耗的姜父上門也沒用。

勞碌苦難了大半輩子的姜父,人到中老年又經歷喪女之痛,痛苦程度不亞於紀寒灼。

直到姜西的屍體有了腐爛的跡象,紀老爺子實在看不下去,總不能讓人家姑娘不得安息,派人把熬的虛弱至極的孫子打暈,給姜西芷的屍體做了火化處理。

紀寒灼醒的時候,姜西芷的屍體變成了一捧骨灰,他抱著盒子泣不成聲。

很長一段時間後的某一天,紀寒灼不再閉門不出,照常管理公司,獨自生活。

大家都以為他從姜西芷去世的悲愴中走出來了,並沒有發覺他每天都是機械的上下班,處理內務,活像個沒有靈魂的機器人。

紀寒灼還迷上了風水鬼神之說,每週都有不同的風水、算命和玄學大師出入他的住處。

同樣的,大家都以為紀寒灼已經忘了姜西芷。

可轉折點出現在幾年後紀老爺子去世後。

紀老爺子去世沒多久,紀寒灼捧著珍藏許久的骨灰盒去了京北的靈南寺。

一步一跪一磕頭,帶著姜西芷的骨灰盒上山。

散盡家財,以命換命,和神佛達成交易,以換取她重生。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