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景將軍帶著神犬和天兵走後,白青瑤才從石凳上站起身,進院時見爹孃臉色不好看,她忙開解道:“反正咱們家又沒有魔尊,身正不怕影子斜,讓他們搜一下就搜一下唄!”
白嚴嘆了口氣,走過來揉揉她腦袋,“小七剛才被嚇到沒?”
“沒有。”
宛虞夫人道:“我看你先前跟個天兵說話來著,怎麼,你認識他?”
白青瑤沒打算跟爹孃說夢境裡的事兒,怕他們擔心,只點點頭說挺熟,以前在梵音宮當靈寵的時候認識的。
宛虞夫人一聽就知道女兒在胡扯,但她並沒有揭穿。
其實她當年最後一胎只懷了一個,就是白青麒。
後來,北蘅帝君找上門來,交了個東西給他們夫妻,那東西叫往生盞。
往生盞裡,是北蘅帝君用心頭血養了數十萬年的、沾了上古魔尊曦瑤氣息的一片衣角,養了這麼久,終於養到能借腹託生,又知道宛虞夫人想要個女兒,於是就送到白家來了,自那之後,單胎變雙胎,小六跟曦瑤成了雙生兄妹。
想到今天元景將軍帶著神犬來搜尋的陣仗,宛虞夫人仍舊覺得後怕。
曦瑤的力量太強大太可怕了。
哪怕數十萬年前,她肉身被燒元神被九重天諸神合力粉碎,碎片又分別封印在不同的方位,永遠再無復生的可能。
然而,僅僅是沾了她一絲氣息的一片衣角,又是借腹託生,又是用帝君的心頭血淨化這麼多年,仍然無法將魔氣全部淨化完,還是有氣息傳出去讓天庭嗅到苗頭並且方寸大亂。
白青瑤回屋後,宛虞夫人滿心擔憂地跟白嚴說:“帝君老是這麼取心頭血也不是個辦法啊,我真擔心他早晚會撐不住。”
白嚴也很無奈,“可如果不把小七身上的魔氣淨化完就讓她嫁去梵音宮,會被天庭發現的。”
連帝君的心頭血都只能淨化七八成,那六界之中就再沒有任何人,更沒有任何法寶能把小七身上的魔氣淨化完全了。
白青瑤並不清楚爹孃的擔憂,她心情格外好。
因為連神犬都找不出跟曦瑤有關的東西,說明北蘅送來白家的,同曦瑤並無關係,準是六哥那個不靠譜的給聽錯了。
——
元景將軍迴天庭後,跟天君稟報,魔尊曦瑤的氣息消失在西澤,他帶著神犬把西澤翻了個遍,卻什麼發現都沒有。
天君並沒有怪他,畢竟這位戰神剛飛昇,接的第一個任務就是天庭裡誰見誰躲的艱鉅重任。
數十萬年來,一直有人在搜尋曦瑤的殘息,怕她又找到別的方法復活,因此從不敢間斷。
然而數十萬年的結果都一個樣,天君並不指望能在這位小戰神身上出現點什麼意外,而這種“意外”,最好是別出現。
沒有曦瑤,六界才能太平。
於是天君安慰他,說不著急,慢慢來,這不是一朝一夕的事兒。
元景將軍是個自尊心很要強的人,天君越是不問責,他就越是自責。
回自己宮殿的路上,他停下腳步,轉身問跟在後頭的三寶,“你信不信,我真的發現魔尊曦瑤的氣息了,只是,它消失在了西澤。”
那雙琥珀琉璃眼,流露出滿滿的挫敗感。
三寶看得一陣心疼,連忙點頭如搗蒜,說:“我信啊!”
元景將軍皺了皺眉,“他們都不信我,你信我什麼?”
三寶笑嘻嘻道:“小景兒說什麼我都信。”
元景將軍眉頭皺得更深,他不明白這位剛入他麾下不久的天兵為什麼總是管他叫“小景兒”。
他們很熟嗎?
“小景兒是誰?”
“呃……”三寶卡了一下,“是我對將軍最崇敬的稱謂。”
“胡扯!”元景將軍冷嗤,“以後不許再喊了。”
“那不行。”三寶不同意,“除非把我的嘴給縫上,否則我見將軍一次就要喊一次,以表示我對將軍最崇高的敬意。”
元景將軍十分絕情,“那就把你的嘴縫上吧。”
三寶:“……”
——
上次取了心頭血,北蘅在梵音宮休養了幾天才再次出現在西澤。
白青瑤圍著他繞了一圈,將他上上下下左左右右仔細打量了一遍。
北蘅彎唇,“你在做什麼?”
白青瑤說:“上次六哥告訴我,你離開白家的時候臉上都沒什麼血色,我在想,你是不是受傷了?”
北蘅說:“他看錯了,我內丹已經取回來,怎麼可能輕易受傷?”
“好像有點道理。”白青瑤贊同地點點頭。
六哥那個不靠譜的,隔得遠聽錯情報也就算了,竟然還瞎到看錯。
“再說了,我若是受傷,不是有你在麼?”北蘅輕輕攬住她纖細的腰肢,食指挑起她的下巴想吻。
白青瑤突然躲開,仰起腦袋兇巴巴地瞪著他,“光撩不負責,你耍流氓啊!”
北蘅低笑,“恨嫁了?”
“誰恨嫁了?”白青瑤哼了哼,“我就是覺得你不靠譜,夢裡還能跟我說說心裡話,出了夢境,就跟提上褲子不認人似的。撩是要撩我,又不肯娶我,還什麼話都不肯跟我說,光讓我等,讓我猜,你當我傻嗎?”
北蘅抬手招了朵雲來,抱著她坐上去,讓她躺在自己腿上,等雲飄到半空,他才溫聲道:“夢裡跟你說了那麼多年的心裡話,你還沒聽夠?”
“那不一樣。”白青瑤說:“夢裡你是我相公,可現在不是,我們屬於戀愛階段,戀愛懂嗎?你要是不能坦誠相待給我安全感,我會多心的,我甚至還會想,你是不是看上九重天的女仙了?”
北蘅伸手,指腹輕撫過她的眉眼,音色溫醇,“我在準備聘禮,等準備好就來西澤提親。”
白青瑤面上抑制不住的喜悅,“真的?”
“嗯。”
“你早說不就得了。”白青瑤捏著拳頭,輕輕捶了他一下。
剛好捶到胸口。
北蘅似乎顫了一下。
“怎麼了?”
察覺到不對勁,白青瑤馬上直起身,皺眉,“你果真受傷了?”
“一點小傷,不礙事。”
“我看看。”
白青瑤說著,要伸手去扒拉他胸前的衣襟。
北蘅一把握住她的手,“瑤瑤,我真的沒事。”
“我不信,你讓我看看好不好?”白青瑤心頭浮現一股不好的預感。
如果連她身上的香都對他沒用,那她很難想象,那到底是什麼樣的傷。
當然沒用。
白青瑤身上的香,能治癒六界之內的任何傷,包括北蘅身上其他位置的傷,唯獨治癒不了北蘅心口處的傷。
因為她的異香就是北蘅用心頭血養了幾十萬年養出來的。
白青璃說她是北蘅的劫,一點沒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