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口下去滿嘴都是餘氯的味道，蘇白心中一陣蒼涼，該不會……
“小黑，你在哪裡弄到的水？指給我看。”
亡靈飄出去，到了衛生間手指水龍頭站立不動，蘇白雖然感覺心梗但好歹長舒了一口氣。
還好不是馬桶水！
難道他就要靠著這個半吊子幽靈，來對抗詭譎的遊戲世界，和神秘的馴獸師嗎？
算了，暫且走一步看一步吧！
蘇白收起亡靈，重新倒了杯水躺在床上看新人玩家直播，僅僅一小會時間，小螢幕又熄滅幾個。
現在僅剩五個玩家螢幕了，彈幕也寥寥無幾。
大概觀眾都已經不願再看僅剩幾人的徒勞掙扎，剩餘幾個玩家都在地下室嚎哭、求饒、瑟瑟發抖。
渾身滿是薔薇藤蔓的林城、女鬼以及種在土裡的白毛怪物，這些都已經讓玩家感到絕望。
但蘇白卻看到了一個與眾不同的人——那是一個瘦小乾癟的女人，渾身面板已經開始發皺，藤蔓在她身上源源不斷吸血。
看來距離死亡也只是時間問題了。
但奇怪的是，她的眼神卻沒有透露出絕望，蘇白看了幾分鐘——
只見女人強忍著全身疼痛，忽然從口袋中掏出一大把符紙來，咬破舌尖噴出一口鮮血，將符紙扔到施展邪術的林城身上。
一陣炸裂聲和火焰騰起，因為距離很近，她自己面板臉頰都被炸傷了。
——她居然偷走了方健的符紙！
看來新手副本解法很多，生路也很多，只要玩家能夠克服恐懼冷靜下來，通關其實並沒有那麼難。
趁著騷動，女人拿出藏起來的菜刀，胡亂將身上花藤砍斷。
隨後直接衝向陳可欣，快速用菜刀砍向對方脖子，然後是方健——
接連砍死兩個人，女人渾身浴血，似乎有些脫力，身體搖搖欲墜，但她並未停歇，而是眼神帶著可怕的癲狂繼續行動。
陳可欣死亡，儀式被破壞，薔薇小姐的屍體也有些枯萎起來，然而源頭還未解決！
林城的藤蔓纏上了女人左邊胳膊，女人用菜刀砍藤蔓，但這藤蔓藤蔓非常難纏。
女人毫不猶豫，直接菜刀劈下——砍斷了自己的左邊胳膊！
這種狠人蘇白還是第一次見，為了活命什麼都能做。
如果換了蘇白——他迫不得已大概也會選擇斷臂求生，但絕對做不到如此果斷！
砍斷左臂後，女人痛的一陣抽搐，幾乎跪倒在地。
然而她咬牙切齒，拼著最後一股力氣，衝向地上埋起來的怪物——這怪物和別的又不一樣！
這是一個身體被薔薇花根貫穿、血肉外翻的屍體，但他頭部卻是白色骷髏。
女人單手拿菜刀瘋狂砍動，直到骷髏完全支離破碎，一切平息下來，她才支撐不住，一屁股坐下不動了。
但蘇白知道，這個瘋狂的女人活下來了，他記住了這個新人玩家的名字——夏果！
蘇白又看了看論壇，裡面已有成千上萬的帖子。
為首置頂的幾個帖子，分別是遊戲常見問題、公會實力排行榜、玩家實力排行榜。
蘇白暫時不困，便看了起來，將這些資訊全都瞭解一遍後，蘇白正要再看看玩家發帖和遊戲商城，手機卻突然來了電話。
這是一個陌生的號碼，蘇白沒什麼朋友，也不會隨意留自己的電話，所以幾乎不會收到騷擾電話。
那麼這個半夜三更打來電話的是誰呢？
他想了想還是接起電話。
那一頭聲音顫抖帶著哭腔，第一句便是——
“喂，是蘇白嗎？我……我看到了劉輝！”
……
半個小時後，顧飛宇披著浴袍，出現在蘇白家門口，他還未進門就開始抽噎哭泣起來：
“蘇白，你可不能不管我啊！我現在只有你了！”
蘇白租的青年單身公寓，旁邊住的都是像他一樣的年輕人。
顧飛宇在他門口哭嚎，蘇白正猶豫要不要讓他進來時，旁邊租房的兩個女孩半夜回來了。
聽了顧飛宇的哭訴，兩人眼神都莫名詭異起來。
蘇白臉上有些掛不住，只好拉了顧飛宇進門，關上門後，還能聽到隔壁女生開門和八卦交談的聲音。
“我靠！我就說他喜歡男的吧，你還不信？長成那樣沒女朋友，果然！”
“是啊，現在我信了，不過我覺得他挑男朋友眼光有點差……”
“誰知道呢！估計也是臨時玩玩，看那男的還裹著浴袍呢，不讓進屋哭成啥了！”
蘇白面無表情，假裝什麼都沒聽到。
顧飛宇進門之後有些瑟縮的四周看了看，接著彷彿安心了不少，才一屁股坐在沙發上。
“蘇白，我不騙你，我真的看到劉輝了！包括我剛才打車過來的路上，他都在一直跟著我！”
一說到這個，顧飛宇情緒明顯激動起來。
“劉輝？他為什麼要跟著你呢？警方已經仔細調查過，他有長期抑鬱，而且的確是自殺，已經排除了你的嫌疑。”
蘇白有些奇怪，在進那個詭異的遊戲副本之前，如果有人跟他說這世界上有鬼，恐怕他只會嗤之以鼻，覺得那人是神經病。
然而現在顧飛宇說有鬼，他甚至覺得十分正常——似乎這世上也沒什麼不可能的。
“我不知道啊！可能……可能他認為是我害死了他吧，畢竟公司很多人、還有各種社會媒體也是這麼報道的。”
顧飛宇情緒十分崩潰，縮在沙發上捂住臉，淚水從指縫透出。
是了，包括蘇白本人，一開始也是這樣認為的，畢竟自從顧飛宇空降公司後，很多員工的工作壓力都徒然增大。
他沒什麼好的管理經驗，只一味要求員工加班拼搏，雖然加班費給的很足，然而仍有少部分員工不滿。
就像蘇白一樣，因為不願加班而跟顧飛宇大吵一架裸辭。
他裸辭的當天，收拾好所有東西抱著自己的紙箱下樓，剛從大樓門口走出，面前三米遠的地方便有東西掉了下來。
那聲音像一個沙袋掉下，沉悶悶的毫無聲息，蘇白最初沒有反應過來。
知道周圍響起“有人跳樓”的驚恐尖叫聲，他才緩緩反應過來。
鼻尖上滑下一滴溫熱液體，那是鮮血濺射到了臉上。
蘇白面無表情伸出右手，擦掉臉上血跡，這才仔細觀察起了地上的屍體。
他整個腦袋像個破碎的西瓜，紅紅白白散落一地，身上還帶著生前的慣性，因為巨大疼痛微微抽動著。
周圍有人哭喊，有人報警，有人議論紛紛，但這些似乎都隔著模模糊糊的一層，看不真切、聽不真切。
蘇白看到了屍體支離破碎的臉，依稀有些熟悉——那是往常坐在他旁邊工位的劉輝。
無錯書吧他——跳樓自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