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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心的一百八十天

有心人後來細細統計過,那天晚上短短三個小時,雙塔摩天大樓內部相繼發生了謀殺、幻術、家暴、盜竊等等怎麼看都相當值得深挖的事件。

這簡直是記者們的盛宴好吧?

蛋糕太大,不管你是研究那朵裱花,還是琢磨奶油的甜膩度,只要有野心,只要賣力幹,壓根不存在什麼你搶走了我好不容易確認的課題,我非得按照米花人特有的風俗習慣狠狠回報一下之類的麻煩,頂多互相嘴兩句,罵聲晦氣,然後趕緊趁著熱度還沒完全消失,挑個有趣的角度在公眾面前刷刷存在感。

果然民眾興致勃勃圍觀幾天,豐富豐富談資,也就慢慢當這事過去了。且不提被資訊轟炸後的空虛疲憊,包括當時在場的賓客,他們冷靜下來發現自己並沒有受到實質性的傷害——甚至還收到了黑羽財團後續送來的紅寶石跟其他紀念品呢——感覺新鮮也好,不高興被愚弄也罷,難道平日裡上班、上學、維護社交關係還不夠累嗎?哪裡有那麼多閒工夫,追在一篇篇報道的屁股後面去鑽研富豪又幹了什麼奇奇怪怪的缺德事呢?更何況那是黑羽乾誒,家暴、玩弄普通民眾的感情,說白了也只是在他本來就不光彩的履歷上小小添了一筆不足為道的……

嗯?什麼下藥?哦,你是問黑羽宅的老管家甦醒後聲稱,那些安眠藥是現任家主命令他加到休息室水壺裡的嗎?嗨,那種新型安眠藥經過專家分析,有一定可能會讓人產生幻覺;老爺子後來也改口了啊,說自己一把年紀,受到影響也是難免的。說到底,受害者裡有現任黑羽夫人跟倆小孩,黑羽乾再瘋也不可能折騰她們。一個幻術秀而已,他做這些小動作圖什麼?那五個人一沒受傷,二沒送命,總不能就為了讓自己的表演顯得更加完整立體吧?這麼敬業,黑羽乾又沒打算親自進軍演藝圈。

“應該是黑羽先生仇人潛進去幹的。”媒體嘰嘰喳喳,“那晚別有用心的傢伙太多了,殺人、下毒、怪盜基德,恰好撞在一起,完全成了鬧劇嘛!”

這一系列事件明顯不是輕描淡寫“鬧劇”二字可以簡單概括的。

雖說有伏特加這種在他大哥身邊盡情摸魚的傢伙,但代號成員真的是組織萬里挑一的精英。全世界那麼多官方機構,能順利獲取酒名的人才少之又少。“波本”是日本公安現存唯一的代號臥底,卻不是公安安插進組織的唯一臥底,還有許多人默默混跡在底層與中層,為國家獲取可能至關重要的資訊。儘管從未訊息互通,不過其他機構同樣如此。

啊,這些都成過去式了。

早在雙塔摩天大樓的受困人員還因為大火無助哭泣的時候,組織已經透過攝像頭記錄下所有私自潛入的人員資訊,他們的通緝令比直升機快了不知道多少倍發到所有行動組成員的手上。

難道沒有人單純是聽到組織內部的風言風語,感到好奇,才過來探聽訊息的嗎?

當然有吧?鴉群遮天蔽日,大聲嘲笑,那又如何呢?我們是黑手黨啊,黑手黨辦事不需要證據!

然而黑羽財團與組織有密切聯絡的證據在某些人眼裡算得上是確鑿了。

晚會的主辦者是與鈴木財團共同撐起日本經濟半邊天的財閥巨頭黑羽財團,以及生機勃勃的新興勢力常盤財團。經此一事,技術入股的工程師原佳明董事、常盤財團掌舵人常盤美緒雙雙殞命,位於雙塔摩天大樓a棟的主電腦房當天被黑,所有核心資料一鍵清零、無法修復,再加上賄賂議員違規修建大樓的醜聞,在美緒小姐手中尚且能跟黑羽偶爾唱兩句反調的常盤財團眨眼間分崩離析。

而同為操辦者的黑羽財團呢?他們的公關部門與律師團隊著實為大老闆捅出的簍子頭疼了幾天,好在那晚沒出人命,操作操作事情便過去了。其他部門則完全沒被這些麻煩耽擱,沒等其他人反應,就一口吞下了常盤財團的病體殘軀。

一個計劃,兩個贏家。其實仔細想想,這不是黑羽第一次按照這個套路吞併有潛力的公司了,老烏鴉與那頭巨獸到底什麼關係?所有人對此噤若寒蟬,一時居然不敢想象自己到底是在跟什麼鬼東西戰鬥。

“黑羽財團不僅沒有傷筋動骨,現在的體量還變大了。”

降谷零靠在牆上喘息,他以前從來沒想過,黑羽財團竟然會是組織的白手套;就像他從來沒想過,自己竟然能跟赤井秀一心平氣和地討論正事。

“啊。”

赤井秀一叼著紗布專心處理傷勢,美國日本這對父子的財閥問題同樣嚴重,誰也別笑話誰。

三天前,他倆聯手在組織的圍剿下狼狽逃離雙塔摩天大樓,逃出西多摩市。事情相當順利,躲進安全屋,聯絡上同事,成功約定會面的時間地點,兩名精英警察的心中卻越來越不安。

太順利了,順利到以雷霆之勢掃清日本大半臥底的組織首領完全沒想過殺掉他們以儆效尤似的。

然而就這樣放棄回到同伴身邊的機會嗎?警察先生們是不肯的。他們太瞭解組織的眼線是何等無孔不入,在烏鴉辨認出敵人之後,孤身在外會是多麼危險。

至少,先確保一方的安全。

眼前便是fbi集合的地點——嘖,說到底為什麼日本的領土上會長出fbi這種東西啊——小巷深幽僻靜,遠遠的,好像能看見一輛低調的轎車停在巷子出口。觀察一番,確認周邊沒有危險,赤井秀一揹著狙擊槍一步步靠近那輛灰色的車。

駕駛座上的人好像聽到了腳步聲,他搖下窗,探出頭,冒冒失失地打起招呼,是傑洛特,於是赤井秀一鬆開了下意識掏槍的手。青年一頭亂糟糟的金髮,眼睛是漂亮的祖母綠,臉上還有雀斑,笑容傻傻的,卻是照亮了整條幽暗小巷的太陽。

他是組裡新來的孩子,父母被組織滅口,背景很乾淨。

“傑洛特!我跟你說過多少次了,不可以把腦袋伸出去!”

老文森頭疼欲裂,壓低聲音教訓前輩的兒子。

“嘿嘿,難得我們距離赤井先生最近,可以過來接他嘛!”

“那也不可以違反規章制度!”

“哦……”

“你這孩子……”

年輕人委屈巴巴縮了回去,秀一認出好友標誌性的煙嗓,肅殺的綠眼睛溫柔片刻,心臟怦怦直跳,他加快了前進的步伐。

要不是降谷零終於從組織最近發明的竊聽定位程式聯想到駭客的存在,及時衝出來叫住了臨時搭檔,要不是赤井秀一當機立斷在車輛爆炸的瞬間就地一滾護住了要害,作為重點關注目標之一的他恐怕已經在火球中屍骨無存了。

緊跟而來的是陣陣槍林彈雨,赤井毫無疑問受了傷。他在降谷的掩護下艱難逃跑,甚至沒來得及多看一眼那輛熾熱駭人的汽車,以及那兩個沒來得及叫出聲就變成焦炭的人。

手機是徹底不敢用了,市區的攝像頭太多,由於不確定那個駭客的能力,兩頭孤狼一路奔逃掃尾,匆匆躲進位於城郊的私人安全屋。

“這就是……那位先生認真起來的樣子嗎?”

怒火在胸腔跳動,綠色的眼睛反而更顯森冷。

零眼神閃爍,有什麼舊怨等能夠安全聯絡公安部的同事再說,如今最重要的,是交換情報,起碼確定一下參與這次行動的代號成員有哪些,儘量想辦法活下去:“琴酒是行動組的頭,肯定少不了他跟伏特加。頭一批公關稿裡有清酒的味道,但計劃早就定下來了,不需要他親自回日本一趟。”

他趕往小巷的時候,抽空上網搜尋了一些資料。

“清酒的性格很麻煩……”赤井叼一根菸提神,“不過看來我暴露以後,組織新來了一個駭客?”

“我沒有聽到風聲。”

“別忘了黃昏別館的那堆金子。”

“嗯,有它們在,組織的吸引力變大了,那個僱傭殺手‘蜘蛛’興許就是接了組織的委託。”

“……”

“……”

幻術大師在裡世界的身份不說人盡皆知吧,在場的兩位警察起碼是清楚的,所以對聘請對方的事情更加疑惑。不對啊,組織的傢伙不常常唸叨“效率至上”嗎?那為什麼今晚不直接丟炸彈把大樓跟藏在裡面的臥底一塊炸了呢?除了之前確定不是蜘蛛搞的、鬧得沸沸揚揚的蝴蝶屋事件,這種大型幻術表演從來沒人成功過,為了掩人耳目,想必連彩排演戲都得遮遮掩掩藏著來,也不知道需要投入多少研究資金才能做到那晚的效果。要說是想要保住黑羽財團的名聲,這麼大的動作下來幾乎該知道、不該知道財團與組織關係的人都明白了其中貓膩;那不保,不保就更不需要做這些多餘的事情了啊?

真真假假,假假真真,腳已經踩在懸崖上,鴉群在高空徘徊,前行者們無暇深思背後的迷霧,但高中生可以,雖然他們好像現在也想不出什麼東西就是了。

《哈利波特1.日本版》的片尾曲結束,觀眾們還坐在電影院的座椅上久久不能出戏。

“天吶,這居然是小酒卷的新片嗎?”隼失聲呢喃。

“天啊,我明明是來看笑話的…………”和樹抱著滿滿當當的爆米花桶表情呆滯。

柯南兀自抱臂生起悶氣:“他這不是能拍好電影的嗎!那個除了名字哪哪都不對勁的福爾摩斯果然是故意的吧!”

陸續有人回過神來,激動地直嚷嚷。

“我記得這什麼哈利波特的書一口氣出了好幾本是嗎?下一部電影什麼時候上映啊?”

“哈哈哈,今天才是上映的第一天呢,你別急呀!”

“第一部都已經放上熒幕了,想來下週就能看見第二部了,哦?”

“給我清醒一點啊喂!”

“好敷衍的名字,跟小酒卷之前的花裡胡哨完全不一樣,但是畫面拍出來竟然這麼好看?那小子之前就是把勁都使到起名字上面去了吧!”

“嗚嗚嗚,酒卷導演,你的在天之靈看到了嗎?你兒子終於出息了……嗚嗚、嗝兒!”

和樹被驟然亮起的燈晃了一下眼睛,影院內抱怨連連,他塞了把爆米花,嚼吧嚼吧帶著一股詭異的“我家有子初長成”的欣慰感嘆道:“別說,小酒卷還挺適合這種到處都是魔法啊、爆炸啊之類的電影,全靠編嘛!盡情放飛自我了屬於是。”

“你說他放飛的好不好看吧?”柯南幽幽插嘴。

隼真誠感嘆:“確實好看的捏。”

年輕人們心滿意足,剛才全情專注於電影,導致手裡的零食飲料原封沒動,走出電影院天都黑啦,但明天開始是長達十天的週末假期,他們不急著回家,溜達著在商店街邊走邊吃,邊吃邊聊。爆米花明顯是不頂餓的,少年們鑽進一家拉麵店準備搞點夜宵。

電視裡播放的節目還是與那晚那場驚天動地的宴會有關,和樹點完豚骨拉麵,胳膊撐在桌子上懶懶看了一眼,正好在重播“沉睡的小五郎”破解連環殺人案。

“對了,柯南。”隼當時不在現場,好奇詢問,“你說,要是如月先生去找原先生的時候對方還活著,他又該怎樣製造自己的不在場證明呀?”

這個假設有意思哦,和樹歪歪腦袋,看向大偵探。柯南、柯南半月眼抬頭望著“侃侃而談”的叔叔,腦殼一陣幻痛。雖然那天晚上回去他是痛並快樂著向小蘭坦白了實情,但,蘭的鐵拳真心好重哦嗚嗚,我以後儘量不用麻醉針就是了嘛!

“柯南?”隼戳戳。

“哦,那個啊。”店家端著熱騰騰的麵條放在小男孩面前,他晃著腳甜甜道謝,鏡片一亮,語氣格外冷靜,“我想他沒有思考這麼多,只是打算在被抓到之前,儘可能藉助身份之便多殺幾個人。”

兩個普通高中生抱著彼此瑟瑟發抖:“好可怕……”

“嗯!所以說永遠不可以動殺人的念頭哦?會停不下來的。”偵探笑眯眯掰開一次性筷子。

“知道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