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有勞老伯。”
“小公子太客氣了。”
“對了，這個地方叫什麼名字？”
“小公子是問這個村嗎？”
“是的。”
“瘋村。”
棠者華想起身後的楓樹，問道：“楓葉的楓嗎？”
……
走在前面的老伯沒有接話，而是一邊走一邊回頭，用馬燈給棠者華照亮。
這一沉默，棠者華就不好意思再開口了，緊跟其後。心想這楓村真是奇怪，現在還沒到戌時，村裡連一盞燈也沒亮起，死一樣的寂靜，奇了怪了，都睡了嗎？
連狗叫聲也沒有，就高處的樹枝上有幾隻大鳥在叫，聲音淒涼，叫得人頭皮發麻。是貓頭鷹還是烏鴉，棠者華分不清。
越走越感覺身後有腳步聲，但是一回頭，什麼也沒有，棠者華跑上去和老伯並肩而行，老伯問道：“小公子害怕啦？”
“還好，就是覺得安靜得很奇怪。”
老伯笑道：“小公子不知，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所以晚上總是很安靜，況且有天神保佑，百無禁忌，不要怕。。”
棠者華心想，沒錯，況且自己是修道之人，這樣畏畏縮縮的，有失道人風骨。還真別說，這樣一想，整個人都鬆弛了，好像真的不害怕了。
拐了幾個彎後，老伯指著前面的空地，道：“小公子，咱們的牛車就在那裡了。”
棠者華認真看了一眼，點頭，道：“看到了，有勞老伯。”
“小公子客氣了。”
老伯駕牛車，棠者華坐在車上，嗯？還放了稻草，棠者華正準備抱開之時，老伯道：“公子，路途遙遠，那是老頭子我給你墊坐的，莫被硬邦邦的牛車梗到了。”
棠者華拱手道：“多謝老伯。”
“客氣客氣，有你陪老夫一程，甚好。”
牛車上留了個位置給棠者華躺著，其他地方放了三個小木桶，牛車開動，桶蓋被抖開了一個小口，一陣怪異的味道襲來。
棠者華捂鼻，正打算一探究竟之時，老伯開口，道：“小公子，是不是臭到你了？那是我要拿去給親戚家的肉，放了好幾天，都有味了。”
棠者華準備開啟的手停在半空，縮了回去，心想原來是肉啊！怪不得剛才聞到一陣腐臭味，不過這天，放這麼多肉，確實不應該，白白浪費了，真可惜。
棠者華也懶得管那臭味，雙手枕著頭靠在稻草上，道：“那老伯要快一點趕到風和鎮，不然可惜了這麼多好肉。”
“正是正是啊！”老伯贊同，接著加快速度，密林裡只要老伯“駕駕駕”策牛聲。但是牛跑得多慢啊！幹農活嘛也只有牛比較適用，有的坐就差不多了，哪管它快還是慢。
棠者華快要被牛車晃得睡著之時，迷迷糊糊感知身後有什麼東西跟著，定神一聽，又什麼也沒有。
棠者華想確定，還是忍不住問了一聲，道：“老伯，你有聽到什麼聲音嗎？”
“沒有啊！有什麼聲音嗎小公子。”
“感覺樹林裡有什麼東西跟著我們。”
“哦！不用害怕，興許是夜太靜了聽到牛車的聲音。”
棠者華心想，可能是自己太疑神疑鬼了，他又想起楓樹的布條、血跡和貢品，奇了怪了，怎麼老是記得這些畫面呢？
正神遊之時，老伯開口，道：“小公子可覺得楓樹有什麼特別之處？”
棠者華不解，怎麼自己正在想楓樹，這個老伯就問道了，於是道：“老伯為何這樣問？”
“小公子不覺得楓樹喜慶嗎？紅楓葉，紅布條，紅蠟燭，每個路過瘋村地人都誇楓樹獨特。”
“嗯……確實獨特，但是不喜慶。”
老伯側頭看棠者華，眼神很奇怪，至少現在說不上來，輕聲道：“為什麼不喜慶？”
“呃……直覺，我的感覺與它的外形相反，我只覺得陰深……”棠者華又覺得這樣貿然評價別人的神樹不太好，便轉口道：“當然，這只是我個人的直覺，不做數的。”
老伯轉了頭，看著路，車駕得更快了。
棠者華還是能聽到有腳步跟著他們，絕對不是牛車發出的聲音，但是他沒有動，平靜地躺著，就假裝聽不到吧！
畢竟，一個想要在暗處跟著你的，絕不會讓你在明處發現他，所以，何必浪費時間呢？不如好好休憩一番，存些力氣。
牛車走了六七里，那個腳步聲就跟了六七里，或許準確地說，腳步聲是從老伯來接棠者華的地方開始跟的。
棠者華不禁冷笑，道：“挺沉得住氣的。”
“啊？小公子說什麼？”
“老伯，沒什麼，我在數星星。”
老伯溫和道：“你數吧！我們這裡也就星星比較亮了。”
嗯？就星星比較亮？那太陽呢？算什麼？總感覺老伯話中有話。
老伯似乎感受到了棠者華心裡的疑惑，繼續道：“星星在我們這裡很受敬仰的。”
棠者華從車上翻身，看著老伯，問道：“此話怎講？”
“說來話長，那是老祖宗經歷的事情，之前瘋村總是有妖邪作祟，不時就會有小孩失蹤，再出行之時，就變成一堆白骨了，就在楓樹下，只剩白骨。”
“啊？這和星星有什麼關聯？”
老伯接著道：“都是些陳芝麻爛穀子的事情，小公子有所不知，後來這樣的事情發生多了，我們也不知道怎麼辦，直到一顆星星掉下，將那棵楓樹砸斷了，爛在土裡，才消停啊……”
棠者華問道：“不是現在那個位置吧？”
“怎麼不是啊！就是這棵楓樹。”
“那……怎麼，楓樹還完好無損？”
“是後來又長的。”
哦？果然是有些故事的，棠者華接著問道：“那現在還丟小孩嗎？”
……
老伯聽到什麼這裡，諱莫如深，一個勁的駕牛車，牛能跑多快啊？他真是自我安慰。
棠者華心想，所以，確實有腳步跟著他，那他是有什麼目的呢？搶小孩？我？不會吧！我都十五馬上十六歲了，這可不好吃，老了。
棠者華搖搖頭，把自己從想象里拉出來。
心想，不是我，也不會是老伯，那車上有什麼是值得尾隨一路呢？
難道？木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