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真的能夠控制自己在癮勁最大的時候這麼做。

他的意志力確實是超絕的。

對自己也足夠狠。

然而秦遠的那一番話終究成為了他自我逃避的藉口。

有那麼一瞬間，曹可成多麼憎恨秦遠為什麼要在最後反覆強調那句話。

他覺得他自己可以戒掉。

他對自己也足夠狠，他能直接把這瓶東西倒進廁所。

但是秦遠告訴他，在你堅持不住的時候，不要堅持，不要堅持！

所以這句話，告誡他到底有什麼意義！

瘋狂的一晚上，那瓶粉末始終是放在客廳裡。

而放在這種觸手可得的地方，他的癮勁只會成倍成倍的放大。

比他直接倒進廁所裡還難受，

因為這讓他有了一個念想，它就在那裡，只要重新吃一點，幾顆幾粒，他難受的症狀就能夠緩解。

一點，一點就好。

然而沒有持續到第二個星期。

只在當天晚上，在他的癮勁達到最大值，精神幾乎崩潰的時候。

那瓶放在客廳的桌面上，放在那個觸手可得的地方的那瓶粉末。

終究還是被他拿起來，倒了一點，拌著面吃了進去。

在拌著面吃下去的那一瞬間。

曹可成便感覺到身上的不舒服一掃而空，緊接而來的是那種難以拒絕的感覺。

而在這一刻，曹可成也已經知道了。

自己已經徹底離不開這東西了，這東西需要一輩子跟著他……

不，或許他也活不了一輩子這麼長了。

在情緒慢慢平復下來之後，曹可成給秦遠打了個電話。

接通電話後是良久的沉默，秦遠一時間不太想面對結果，而曹可成則是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麼。

“……不過，秦遠我有一個問題。”

“嗯，您說。”

“你最後為什麼要重複向我說，在你堅持不住的時候不要堅持……”

“我感覺我可以堅持，只要將它倒進廁所裡，我就算堅持不了，也能堅持下去，我確定我當時有這樣子的決心。”

“而因為你的那句話，我最終沒能堅持下去。”

沉默了好一段時間，秦遠嘆了一口氣。

“曹可成教授，你用那個東西，已經用了很多次了吧……”

曹可成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做回答，最後還是說道：“大概，用了一個月吧……”

其實秦遠從一開始就能猜到，但是當真正聽到的時候，還是有一種深深的無助感。

“兩到三次能輕易的戒掉，心裡也不會有癮。5次左右後會有癮，很難戒掉，但是可以戒。”

“而10次以後的就不能戒了，再戒人會變成白痴，或者成為植物人的。所以……”

言外之意便是你已經用了一個月，這都不是幾次的問題了，而是快100次了。

這種情況下就算再激進的醫生也不會再推薦你去嘗試戒了。

這種情況下，就算你的意志力足夠強都沒有用了，因為戒了就是死。

哐噹一聲。

是曹可成的電話掉在地上的聲音。

秦遠只是繼續把電話放在耳邊，過了很長一段時間，對方都沒有在發出任何聲音後，便默默地按下了結束通話鍵

站在訓練場邊上，親眼看著黑下去的螢幕。

秦遠站在那裡，就這麼保持這個動作站了很久很久。

董永元正在給唐紫雲做陪練。

他的眼角餘光看到了站在訓練場邊上一臉陰沉的秦遠。

他沒有去打擾對方，也沒有叫對方過來的訓練，更沒有問對方發生了什麼事情。

怎麼說呢，

聯合國際的每一個人多多少少經歷過類似的事情。

或者說不經歷過類似事情的人，也不配進入聯合國際。

從對普通人的苦難感同身受，想要努力改變現狀。

到認識到了僅靠自己一個人的力量，什麼都改變不了。

到認識到了敵人的力量，就算他們怎麼努力也不可能戰勝。

到最後，就算他們必輸了，也要永遠永遠地戰鬥下去。

這就是聯合國際。

他不是一個組織，不是一個概念，而僅僅只是一個所有遭受苦難想要改變現狀的人的一個統稱。

有破綻！

就在董永元因為看秦遠那邊注意力有一些分散的時候。

唐紫雲迅速抓住了唯一可能贏的機會，預判到了董永元的一個走位。

直接將她的手槍頂在了董永元的心臟位置，猛地扣下了扳機。

“啾。”

擊中目標，不過這一次是唐紫雲的鐳射手槍。

“我擦。”

當感覺到有一個冰冷的金屬物體撞在他的胸口上時董永元都愣住了。

緊接著發出來的鐳射發射聲音，更是把他嚇了一跳，連續後退了幾步。

這才發現剛才被唐紫雲頂著胸口開槍的部位是心臟。

這一槍，如果是實戰，他已經直接就死掉了。

打個其他部位，鐳射槍的殺傷範圍比較小，像部長那樣，手臂被打穿了，其實問題也不大。

而像董永元這樣整個心臟被穿了一槍，那可真就神仙都救不回來了。

“我，做到了……”

唐紫雲也愣在了原地。

她只是感覺對方下一秒會往那個地方撞，她就把槍頂了過去，沒想到還真就是。

“地球人真離譜，初級Ⅰ型基因強化者也能單殺完美級Ⅱ型基因強化者。”

雖然知道是自己分神的原因，但是兩個級別的差距是絕對的。

正常的Ⅰ型基因強化者根本不可能打贏Ⅱ型。

唐紫雲又是憑藉著那莫名其妙的第六感預判了他的位置。

“剛剛那一槍的感覺你能記住嗎？現在再來幾次。”

董永元也沒有多說話，立刻要求情景復現。

但是很快那人就發現了，真的就只有那一次可以。

之後唐紫雲根本就找不到那種感覺了。

“教練不行啊，我找不到那種感覺了。”

唐紫雲失落地道。

“就那一瞬間，我能預判你的位置，但之後我現在怎麼都抓不到那種感覺了，一點都沒有。”

“這樣嗎……”

稍微休息的這段時間裡，董永元又想了想剛才的情況。

第六感終歸只是一種大腦超頻運算下的預判行為，而不是預知。

因為董永元的身體素質完虐唐紫雲，所以他的動作實際上是不定的，是無法被預判的。

他總體上是以不變應萬變。

只要唐紫雲的槍口不動，他的身體就不動，而唐紫雲的槍口動了，他的身體也會跟著動。

並且他的速度要比對方快很多，就算是假動作也沒辦法晃到他。

在這種絕對的實力差距面前，第六感就幾乎完全喪失了作用。

因為董永元可以臨時修改自己的運動方式，做出幾乎違揹物理規則的反向運動。

而在剛剛，他分神了。

並沒有隨著唐紫雲的槍口而不斷的調整自己的身體運動軌跡，也因此被唐紫雲抓住了那唯一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