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來得比想象的還快,紀藍睡得正香,無數的劍意從天而降,將這座破院子劈得七零八落。
紀藍揉揉眼睛,透過靈佩的結界看上去,一水的淡青色弟子袍,哦,還有幾個真傳弟子。
“老熟人啊。”紀藍招手,“常津師弟,好久不見。”
“紀藍,你傷害小師姐在前,殺害眾多師弟在後,如今竟然還敢出現。”
他不提還好,一提紀藍就一肚子火。
憋屈的。
“mad,笑死我了,到底是誰算計的誰心裡有數。你如今倒是高貴了,天天有人對你拱手跟你彎腰喊師兄吧。當了林靈夏幾年的走狗,也該混個首席大弟子噹噹了吧。”
紀藍呸的吐口唾沫:“還是說沒有弟子不小心在秘境裡丟劍,你那地位就升不上去?”
常津臉色很不好看,雖然紀藍只猜對了一半,但那半通常是不怎麼好聽的。
他揮揮手,劍陣又擺出來了,這次是三十二人的劍陣。
可殺大乘期以下的修士。
但巧了,她還真有大乘期以上的幫手。
眾目睽睽之下,青袍男人和綠裙女人出現在原地,一人抱劍,一人扛傘,沒什麼精神的抬頭看著上面。
女人道:“哈——半夜出來好累的主人。”
“嗯。”
“你知道的,美容覺對於一個女人來說很重要的。”
男人點頭:“嗯。”
紀藍擺手:“別墨跡了,幹完收工早點睡覺,哈——我也困死了。”
“嗯。”
“切。”
兩人直衝上天,男人拔劍,將那號稱無敵的劍陣一劍斬落。
漫天的雪白劍影,漆黑的夜幕,紀藍總容易想起那晚的無力和絕望,以及永遠消散了的夭夭和木木。
他們是紀藍第一次給妖靈取名字,也是唯一給名字的。
後來她又抽到過很多的桃花妖和棍妖,也覺醒了很多的正太和御女,可都不是他們。
臉不一樣,性格也不一樣。
再沒有一個臉上帶著裂紋,不管她幹什麼都一臉崇拜的說主人真厲害的小妖靈了。
現在她已經強大到可以去找幻雲宗的麻煩,可為什麼還是想哭呢?
“主人。”牡丹把肩膀靠過去,“靠一會,很舒服的。多少男人想靠都靠不到,今天便宜你了。”
紀藍又哭又笑,抬手把她推開:“睡覺!”
上面打得昏天暗地,下面已經開始睡覺。
待君子劍斬完最後一個弟子,一回頭,紀藍已經靠在牡丹的大波浪裡,開始打呼嚕了。
君子劍:“......”
莫非主人就是喜歡女人?
君子劍側頭看天青,天青扛著傘,矯揉造作的扭腰。
喜歡正派一點的女人。
天不亮,紀藍又去尋仇了,她把君子劍放出去,讓他逛夠了再回來,於是整個紀府上空佈滿密密麻麻的劍影,蚊子都飛不出去。
她不殺人,也不找茬,似乎就是單純的想困住他們而已。
從萬寶閣拿了剩餘的晶石,紀藍收到了紀如月的回信。
當天夜裡,紀藍悄悄離開。
紀府的人還沒來及高興,大門被人一腳踹開,沉重的漆紅大門飛出去,砸壞了院中的一方假山。
紀如月收回腳,一向清冷的面上,帶了絲笑容:“好久不見。”
他們面色慘白。
紀藍出了紀府以後,也沒著急去幻雲宗,而是從浮浪城出發,把每一個城鎮都逛遍了,遇見好玩的賞個晶石,好看的就直接買下來。
沒人知道,她走過以後,妖都消失了。
人們會在巷子或者林子裡,看到被砍得七零八落的妖的屍體。
而萬妖國裡的妖,也在慢慢變多。
妖一多,地方就顯得小了,妖們聯合在一起,在山門口建了一個小村子,模仿人類的樣子賣些小東西。
有賣吃食的,有學著人家開客棧的,有專門去人類世界買東西過來賣的......
街道慢慢的擴寬,大部分妖都在山下建了屋子,雖然不住,但大流還是要隨一隨的。
天剛亮,裊裊炊煙剛飄起。
“哪個殺千刀的又偷老子菜!”牛頭人身的壯漢舉著糞瓢衝了出來,精準的鑽到小妖食肆裡。
“是不是你!上個月偷老子十顆大白菜,二十根黃瓜,三十根紅薯,還有一把韭菜!老子幹閨女下的蛋都被你這殺千刀的偷了!”
“噓——噓——”小姑娘蹦躂著跳出來,在裡面的人快出來時將人推走,“出來說出來說。”
“憑什麼,我......”
“有人來了。”
牛大漢愣住,隨機欣喜:“哪呢哪呢,讓我瞧一瞧。”
“你這樣出去會嚇到人家的,好歹像我這樣得有個人樣吧。”兔子精將耳朵扒出來揉揉,又塞回去變成人耳,“他們膽子可小了,昨天晚上來的時候大氣都不敢出。”
牛大漢變做人形:“我進去看看。”
兔子精又攔住他:“怎麼,你空手進去看?”
“不行嗎?”
“人類膽子很小的,你這樣進去他們會起疑。你就裝作送菜的就行,到時候看兩眼就走,多的話可不許說。”
“好好。”牛大漢忙不迭的點頭,“這可是我們萬妖國第一批客人,我一定好好招待。”
“有你這句話我就放心了,去把你幹閨女下的蛋多拾撿兩個來,人類可喜歡吃煮雞蛋了。”
“好好好好好好。”
牛大漢一疊聲的應著,一邊朝菜園子跑。
他是第一批到山下的人,帶著家裡的小母牛,和外面山裡撿來的幾隻老母雞。
小母牛喜歡種菜,於是在山下開闢了菜園子,什麼菜都種。
兔子精吐出一口氣,掛上和善的微笑,轉頭進到食肆裡:“呀,這麼早就醒了?不好意思啊,剛才是送菜的大哥,平時嗓門有點大,但心是好的。你們不要害怕,哈哈,我們村的人都這樣,看著怪怪的。”
為首的富豪年紀略大,雖點頭,面色卻慘白:“啊,啊,這樣啊。”
他身後的賞金獵人們握緊了刀柄。
他們欲穿過白沙地,從長森直接到海相,但途中起了風,這場風格外的大,哪怕是賞金獵人們都被吹得昏頭轉向。
一行人牽著馱馬,一邊跑一邊躲避,等回過神時,他們看見了青色的山脈。
白沙地裡,鬱鬱蔥蔥的青山。
富商不想進去的,但眼下人困馬乏,水和食物都見了底,繼續趕路的話,肯定會死在白沙地裡。
眾人咬咬牙,穿過玄鐵門,進去了。
夜色深沉,可他們進去時,似乎看到了亮起的紅色眼睛。
“呀,來人了!”女人驚呼一聲,忙披上外衫出去,“人,客官客官,小店有空房間,住不?”
身後,燈籠鬼悄聲道:“姐姐,錯了錯了,問他們是打尖還是住店。”
“咳咳,幾位,打尖還是住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