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之前的安排，侯明在枯井院子住下，陳昇回了小館。
時間太晚，周澤武也在枯井院子留宿，跟周澤楷睡一個房間。
紀菘藍衝了個澡，燒了盆熱水幫沈昭擦身子。
漫不經心地問道：“阿昭，如果某天起床，你突然發現我又變回了原來的紀菘藍，你要怎麼辦？”
沈昭回答得迅速且堅定：“離婚。”
“為什麼啊？”紀菘藍對這個答案感到訝異，之前原主虐了沈昭一個多月，他都從沒想過要離婚呢！
沈昭神色認真地解釋道：“當時我對人生已經不抱希望了，哪怕知道原來的紀菘藍是在利用我，我也無心反抗。可是現在，我心裡有你，就算同名同姓、長得一模一樣，她也不是你，我又怎麼能與她朝夕相處過夫妻生活？”
無錯書吧以前沒有愛人，他覺得與誰結婚都一樣。
但現在他有愛的人了，此生只認這一個媳婦，哪怕日後還是這具身體，可換了芯，就是換了心。
紀菘藍笑笑，這種付出能得到回應的愛，讓她感覺很幸福。
她扔下毛巾，捧住沈昭的臉，朝薄唇吻了上去。
……
第二天一大早，紀菘藍扶著腰艱難地爬起身，找了套衣服換上。
嘖，沈昭不愧是退伍兵，耐力這麼好，折騰得她都快要散架了。
換好衣服的時候，沈昭就醒了。
沈昭一手撐起腦袋，饒有興致地盯著紀菘藍，目光灼灼如火，唇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
被他這麼盯著，一想到昨晚的翻雲覆雨，紀菘藍渾身躁得慌，臉蛋紅紅地跑出臥室，落下一句：“快換衣服起床了！待會兒跟我一起去縣醫院，拍個片子。”
沈昭失笑，偶爾逗逗紀菘藍還挺好玩的。
而且昨晚……
回想起昨晚的光景，沈昭忽而又變得口乾舌燥。
食髓知味，他怕是戒不掉了。
簡單的早餐過後，周澤武開工去了，侯明去市場買菜。
周澤楷和紀菘藍帶沈昭一塊，去校醫院拍片子做詳細檢查。
到達醫院門口的時候，遇上了同樣回來上班的林天石。
紀菘藍跟林天石對上視線的瞬間，似有電閃雷鳴。
最後是林天石先別開視線，瞥了眼坐在輪椅上的沈昭，笑道：“阿昭，你可真是娶了個好媳婦，不僅治好了你的視覺聽覺，現在連腿部手術都給你做了。”
明明是好話，語氣裡卻像是淬了毒，就連周澤楷都能聽出不對勁。
沈昭回以笑容，表現得很淡定，“舅舅這麼羨慕，怎麼不娶個媳婦感受一下婚姻的甜蜜？”
“醫院事務繁忙，沒那個閒心。”林天石笑著說完，先一步進醫院去了。
紀菘藍眯了眯眼，陷入沉思。
剛才沈昭問林天石為什麼不娶媳婦的時候，林天石眼周神經明顯地抽搐了一下，證明他並不想被提起婚事。
這是讓他回想起了什麼見不得光的過往，這麼抗拒別人問他為什麼不結婚？
“菘藍。”沈昭打斷紀菘藍的思緒，“你在發什麼呆呢？”
“沒事。”紀菘藍搖搖頭，推著沈昭進醫院去了。
周澤楷帶沈昭去找護士，拍片子。
紀菘藍得去一趟院長辦公室找顧仁信解釋昨晚的事情。
顧盼陪她一起。
“於醫生已經把你們私下動用手術室的事情告訴我了。”顧仁信套上白大褂，在辦公椅上悠悠坐下，掃了兩人一眼，“給我個具體解釋，補個手續，這事兒就過去了。”
作為醫生，他其實不太看重醫院死板的規章制度，只要是對患者有益的，偶爾破例一次兩次他也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再說，他看得出來紀菘藍的醫術遠超縣醫院裡的所有醫生，能有紀菘藍的加入，是縣醫院的幸運。
不過是動用了一下手術室罷了，又沒做什麼傷天害理的事情，而且還完成了一臺高難度的手術。
功大於過，完全可以掩過去。
只需要給他一個解（借）釋（口），他就能順理成章地給他們補辦流程，將此事翻篇。
“其實是沈昭同志的腿……”
顧盼正打算找個藉口糊弄過去，被紀菘藍直接打斷了：“是我脅迫顧醫生跟我一起手術的。”
顧盼瞪圓了眼睛，顧仁信剛喝進嘴裡的水也直接噴了出來，兩人紛紛是震驚地盯著紀菘藍。
紀菘藍泰然自若地繼續說道：“我丈夫腿疼，我顧不得這麼多流程、規章，直接脅迫顧醫生回醫院陪同操刀我丈夫的手術。不僅如此，我還為了一己私慾，讓我的徒弟進入手術室旁觀學習。我會承擔所有責任。”
顧仁信懵了好久都沒能回過神來，將近兩分鐘才漸漸找回自己的聲音，“紀醫生，你知道承擔責任意味著什麼嗎？”
“我知道。”紀菘藍摘下工牌，輕輕放在辦公桌上，平靜地說道：“嚴重違反醫院條規，革職查辦。”
顧仁信盯著工牌看了好久，這下是徹底說不出話來了。
顧盼瞥了紀菘藍一眼，明白了她的意圖，不再開口勸說。
反正，她是打定了主意要離開縣醫院，以這種方式離開，還能隱瞞她右手的傷。
可以省下不少麻煩。
顧仁信看了看紀菘藍，又瞄了瞄顧盼，見兩人都不說話，就知道這樣的結果是早就商量好了的。
他長嘆一聲，勸不住了，“行吧，紀醫生你手底下所有的患者資料交接給顧醫生。”
“謝謝院長。”紀菘藍鞠了個躬，離開了。
她一邊往自己的辦公室走，一邊脫掉身上的白大褂。
顧盼跑快兩步追了上去，絲毫沒有沉重的心情，反倒是鬆了口氣，“紀醫生，咱們的計劃……”
“我已經不是醫生了。”紀菘藍笑了笑，將白大褂塞進顧盼懷裡，“所有患者的資料都在我桌子的抽屜裡，我去找我愛人了。顧醫生，有緣再會。”
不等顧盼反應過來，紀菘藍轉身就走了。
顧盼怔愣住了，不是說好裡應外合調查假藥嗎？
怎麼就有緣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