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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吃相難看

蘇銘看向門口,站著的赫然是青崖文院的院長,宋文鴻。

當然,這粗鄙之話並非是出自他之口,就見白嶼從他身後緩緩走出,戲謔的看著蘇銘。

哼!一個廢物一個蠢驢!敢跟我鬥?

憑什麼?

誰給你的勇氣?

蘇銘猜到此事沒這麼容易結果,但沒想到白嶼如此急不可耐,今晚就想讓自己滾出青崖文院。

他連看都沒看白嶼一眼,跳樑小醜罷了,不值得多費口舌。

蘇銘轉而看向宋文鴻,這位青崖文院的話事人。

“宋院長親自前來,是有什麼要事嗎?”

“你特麼裝什麼蒜?你嚴重違反院規,按文院規矩,早該被除名了知不知道?”白嶼怒聲吼道。

“前些日子我抱病在身,臥床不起,的確事先沒有跟院長告假,這是我的不對,甘願依據院規受罰。”

蘇銘面不紅心不跳的說著,白嶼都愣了一下,你特麼跟誰倆呢?

逐出文院的懲罰被你三兩句說的輕飄飄的,你怎麼不說看在你沒有功勞也有苦勞的份上免去責罰呢?

白嶼又待開口,宋文鴻卻是抬手製止了他,溫文爾雅的看著蘇銘。

“蘇教習你也是我們文院的老人了,算的上是勞苦功高……”

說著,連宋文鴻自己都頓了一下,也不知昧著良心說話會不會遭雷劈。

說宿命算是文院老人倒還算說得過去,可勞苦功高?

如果拖後腿也算苦勞的話,的確如此。

“不過如今文院這兩年運道不昌,不知蘇教習可否另尋他處下榻?”

宋文鴻的語氣輕柔,卻帶著不容拒絕的意味。

他沒有明著說已經算是給蘇銘面子了,要白嶼說,直接了當的讓他滾就是了,何必多此一舉?

當然宋文鴻此舉也是有自己的考量的,他身為文院院長,要時刻顧忌文院聲名。

蘇銘面色一沉,“宋院長的意思我清楚,我蘇銘是掃把星,的確不適合再留在文院。”

宋文鴻的面色依舊風輕雲淡,也不解釋,輕笑道:“那麼蘇教習是願意主動離開了?”

“三舅……”白嶼附在他耳邊想說什麼,卻被宋文鴻一個嚴厲的眼神喝退了下去,臉色更加難看。

他瞪著蘇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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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等你滾出文院,有的是辦法整治你!

宋文鴻一直是這麼一副斯文君子的形象,彷彿一切都在掌握中。

蘇銘心裡的冷意卻是更甚三分。

這甥舅兩人一個唱白臉一個唱紅臉,這是要給文院轉型成戲班子?

我說怎麼白嶼最近這麼愛找自己麻煩呢,原來是背後有人撐腰。

想來自己沒來文院這段時間,丁號學堂的那些教習已經被勸退的差不多了,至於原因也很簡單。

去年青崖文院出了個探花郎,在江都府下眾文院中的地位水漲船高,宋文鴻自然不甘屈居於小小的錦鯉縣,想要再進一步了。

而像蘇銘這種垃圾教習自然要被掃地出門,避免影響文院名聲。

這種情況下辭退教習先生其實也能理解,不過採用這種不光彩的手段,吃相未免太過難看了吧?

大夏律勞動法規定,無端辭退工齡滿一年者,需賠付其工齡加一對應數目的月銀。

也就是說若是走正常程式,青崖文院需要賠償一大筆錢給這些垃圾教習!

但若是他們自願被勸退,那就不必賠償。

蘇銘沒有急著回應,宋文鴻又將目光放在了呂及第的身上,笑道:“呂家村的呂及第吧?”

聽的呂及第面色慘白,手心緊張的出了汗,一時間沒了主意。

“不必緊張,你拖欠的學費也不用繳納了,經過文院幾位教習的研討,一致認為你不合適繼續留在青崖文院,學籍文院已幫你整理好了,屆時你可自行轉到別的文院去學習。”

呂及第頓時面如死灰!

宋院長用詞委婉,轉學,但這跟開除也有什麼區別?

一旦傳出去,哪還有文院願意接收自己的學籍啊?

“院長……我……”

他還想解釋什麼,可卻毫無反駁之力。

這時候,蘇銘接過了話茬。

“宋院長不必為難我的門生,您都開口了,我們繼續賴下去院長臉上也不好看,不如這樣,我們打個賭如何?”

言外之意,若是不答應,那麼到時候您的臉上若是不好看了,也別怪我。

宋文鴻眉頭微不可察的皺了皺,不知他要耍什麼把戲。

他的眼睛盯著蘇銘,似乎想要看穿他的內心,蘇銘卻絲毫不露怯,針尖對麥芒的對視。

良久,他面無表情的點了點頭,妥協了。

“說吧,賭什麼?”

“三舅!您怎麼還答應他啊?”白嶼急了,憤恨道。

“哪有你三舅?”宋文鴻厲喝一聲,只差破口大罵了。

有沒有腦子?今天吃的虧還不夠嗎?

白嶼一下子癟了,唯唯諾諾的低著頭道:“院長。”

“院長好風度,既然院長答應,那麼我們也決不讓文院為難。”蘇銘拍手道。

“距離鄉試還有多少天?”

宋文鴻眉頭緊鎖,看向身後的白嶼,“多少天?”

白嶼看著蘇銘的眼神直欲噴火,牙齒都咬碎了,卻只能嚥到肚子裡,最終別過頭去,憋屈的回應了一聲。

“十七天。”

“啪啪啪!”

蘇銘急忙拍手稱讚。

“不愧是我們青崖文院的金字招牌啊,白教習真是好記性。”

“蘇銘你別太過分了!”白嶼強壓怒火道。

此時宋文鴻的臉色也肉眼可見的黑了下來,蘇銘見好就收,迴歸正題。

“還有十七天就是鄉試了,我便跟院長賭他的鄉試的成績如何?”

蘇銘說著,一指身旁的呂及第。

呂及第愣了一下,旋即有些感動,恩師這是為了給自己出頭啊!

感動之餘,他心裡充斥著濃濃的擔憂,自己這半吊子水平,多半是中不了舉的呀,到時候自己被開除也就罷了,若是連累恩師,萬死難辭其咎啊!

看著蘇銘認真的面孔,呂及第心裡焦急萬分,偏偏又無法開口提醒。

宋文鴻眼神微眯,沉聲道:“賭注呢?”

“若是他沒中,我們師生二人甘願退出文院,若是他中了……”蘇銘用同樣戲謔的眼神看向白嶼。

“那麼就請白教習當著全院師生的面承認自己是個廢物!”

“蘇銘你特麼!”

“好!”宋文鴻說完,也不管白嶼如何怒吼,轉身便走。

眼見宋文鴻越走越遠,白嶼放了兩句狠話之後便連忙跟了上去,才發現自己三舅的臉色陰沉的厲害。

“三舅,剛才……”

“啪!”

回應他的卻是一巴掌。

“你覺得憑一個廢物教習,能在半個月時間把倒數第一調教成舉人?”宋文鴻冷著臉道。

白嶼吐了一口唾沫,捂著臉道:“絕無可能!”

“那你急什麼?十七天等不了嗎?”宋文鴻教訓著,湊到他眼前使了個眼色,陰森道:“學聰明點兒!看的遠些!”

白嶼頓時會意,臉上也不覺得火辣辣的了。

“還是三舅高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