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撫了撫羅喉計都散亂的長髮，慶幸道：“你雖未曾問我為何活了下來，但我猜想你一定很想問。”

羅喉計都動了動，顫聲道：“只要你還活著就好，別的事知不知道都不妨事。”

再次提起那件事，羅喉計都心中又是一緊。

只有他自己才知道，他哪是不想問，他是不敢問，不敢再回憶起失去曦玄時的痛苦。

昨夜，他失魂落魄地離開曦玄獻祭的地方，每走一步他都感覺自己心像是被人挖走了一般，空蕩蕩的，沒有靈魂。

因為不堪承受曦玄死去的痛苦，他就將自己沉浸識海的幻覺裡。哪怕明知是虛幻，也要沉淪下去。

直到曦玄復生將他拉了回來，他才徹底清醒過來。

哪怕是到現在，一日過去了，只要一提起昨夜之事，他還是控制不住渾身一激靈。

也為了不讓曦玄擔心，他只能不斷用手扣弄著曦玄枕著的枕頭來隱藏自己的情緒。

曦玄他也伴了羅喉計都許久，羅喉計都什麼時候是什麼情緒，他一清二楚。

心怪自己的決定讓羅喉計都跟著擔驚受怕，不禁紅了眼眶。

曦玄將薄被提上來了一些，各處都給掖好了才一下一下地安撫羅喉計都。

“計都你知道嗎，我原以為我再也沒有活下來的希望，都已經做好了和你永別的準備。”

羅喉計都動了動喉嚨卻怎麼也張不了口。

他深知曦玄做這一切都是為了他，兩手忍不住扣上曦玄肩頭，又移開撐著床板坐起來，哽咽了聲音。

“曦玄，我不值得你為我做這麼多的。”

曦玄也撐著身後的床板起身，傾身撈起散在床內的衣衫給他披上又給他攏好，婆娑著他的耳朵，偏頭在他耳下那顆淺痣落了一個輕吻，才捋著他額前的碎髮回答道：

“計都，我做事沒有值不值得，只有情不情願，而你是那個讓我心甘情願的人。”

“你說你傻不傻？怎麼連命都不要了。”

曦玄順勢攔腰將人摟過來。

“計都，那日在魔域，你問我‘神愛世人，為什麼不能也愛你們’，你說對，為仙為神，自當博愛蒼生，我做這一切，不僅僅是為了你，也是為了扛起我的責任。”

曦玄起手抹去羅喉計都眼角心疼的淚花，接著道：“昨夜，我獻祭元神後，元神融進了女媧石，在女媧石裡，我親眼見到上古諸神創世隕滅時的悲壯之景。”

那時的三界一片混沌，晝夜不分，無日無夜，只有神明隕落時化作星辰劃過才會點起點點亮光。

正是親眼見證了上古神明悲憫蒼生的博愛，他才明白一個神應該是怎樣的。

羅喉計都微微張口，“那……是那些古神救了你嗎？”

曦玄搖了搖頭，“不是的。”歇了口氣，解釋道：“或者說不全是，女媧石中只是記錄了一些上古創世時的畫面，還有一段媧皇隕落之前的留言。除此之外，並無其他。”

羅喉計都面帶疑惑之色看向曦玄，“那還有誰能救你？”

昨夜除了女媧石和曦玄的舉動以外還有什麼特別之處嗎？

昨夜所見種種畫面不斷在腦海中浮現。

昨夜確實還有一件特別之處——魔界已經有數萬年沒有出現過天道之力了，而昨夜，魔域上方最為璀璨的不就是那天道之力麼！

難道是天道之力嗎？

羅喉計都問道：“可是天道之力。”

曦玄點點頭，輕聲“嗯”了一下。

“女媧娘娘說，在她隕落後，身軀會化成女媧石。而後人想要使用女媧石的創世之力，並需要使用天道之力的加持亦可使用。”

“那時的神明之所以這麼告述後來的仙神，是因為在天道之力的加持下，使用的人有機會在獻祭之時得天道傳承，女媧石也可藉著元神上天道之力，以其創世之力為獻祭者重塑身軀，重聚神魂，從而保下他一條命來。”

這就是古神留給世間最後的福澤。

這就是古神，即使是隕落之後，都還在為後人謀劃。

羅喉計都不禁嘆息，“不愧是古神，眾生的供奉銘記，他們當之無愧”

曦玄默了默，在羅喉計都面前抬起手，手心上升騰起朦朧的盈盈白光，周圍金色咒文纏繞。

這是······羅喉計都心中一驚，“這是天道之力！”

曦玄得了天道傳承，那就意味著他將是下一任天帝。

曦玄微笑著應聲：“沒錯，這就是天道之力。”

曦玄手心一聚，收起了盈盈的天道之力。

“幸好，天道待我不錯，讓我活了下來，讓我還有機會活著見到你。”

話至此處，曦玄的話也就講完了，可不知為什麼，羅喉計都總感覺曦玄的話少了點什麼。

“就······沒了嗎？”

曦玄輕聲道：“沒有了，該說的已經說了。”

羅喉計都一愣。

該說的已經說了，那不該說的呢？

既然曦玄不願說，那他便不問。

曦玄心裡虛了些，確如羅喉計都所猜想的那樣，他確實是有一部份沒有 告訴羅喉計都。

——分隔線——

女媧石中

曦玄看著古神一個個隕落，而自己只能卻無能為力地見證上古諸神的死亡。

——明天再補一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