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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軍師的回憶8

“退回去也是死路一條!”領隊大人氣得直罵,眼前一個個死傷的可都是他的部下,那些個蠻子是怎麼爬上來的?明明局勢已經非常有利於自已這一邊,怎麼到今天就逆轉了呢?這些個蠻子一個個劈菜似的,一刀一棒槌下去就是自已一個士兵腦袋開花,缺胳膊斷腿慘叫連連,簡直就是在他的眼前給他下個威風,這叫人如何忍得?

退?退個逑啊?退到哪裡去,這城門要是也失守了,那就意味著這座城裡頭所有人的忌日就要到了,眼下還怎麼好龜縮不前?領隊心裡那叫一個氣啊,看看身邊這幾個同樣被氣得不輕的同僚們,大家心裡都有了同一個目標:那混賬的郡守躲去了哪裡?

“郡守在哪裡的?守備大人咬牙切齒地衝身邊的來來往往計程車兵問道。真是見了鬼了,這龜孫子眼下人影都不見了,他知不知道自已是一城之主?就因為他那一意孤行的安排,導致一城的人最後的救援希望白白流失,只能在這裡絕望地拼殺,要麼就是等死。難道真的要全城生靈為這糊塗蟲陪葬?

“大人,大人他在城牆上!”親衛們掩護著要員們邊打邊進,有一個士兵在慌亂的隊伍後邊大聲疾呼。

“快!我們快上去看看!”那領隊見士兵說那個糊塗蟲郡守也在城牆上,心裡冷哼一聲,命令部下趕緊擁著自已往那城頭趕去,他倒是要當面問問,到底搞什麼泡泡,怎麼就把這守城當成了兒戲,把這本來就所剩不多的兵力當成了笑話!

守備一聽說那郡守此刻在城牆上,心裡倒是覺得這人倒不是個沒膽子窩窩囊囊的廢物,倒是沒有一個勁兒地躲進密道里遁逃到安全的後山去,反而是在城牆上應戰,還有有幾分魄力。

其餘幾人面面相覷,眾人也沒有別的辦法,倒是有那貪生怕死想遁逃的,被守備和領隊識破,給圍在了隊伍中間,堵住後退的路徑,一時之間只能被隊伍裹挾著往前,朝著郡守所在的城牆邊去了。

眾人邊戰邊往城牆趕去,經過兩道銅門,越往前喊殺聲越盛,同時路途兩邊計程車兵屍體橫七豎八,幾乎就要堵住了巷子。裡面不僅有自已這一方的兵甲,還有那些蠻子士兵的屍首,不過只佔了三分之一而已,看來還是自已這邊落了下風。

為了阻止這些個蠻子攻入內城,守城計程車兵們幾乎是用自已的性命守在了道路兩邊,每殺一個蠻子兵,就要賠上自已兩個兵,戰況激烈,就傷勢而言,明顯是守城的兵士傷亡得更為慘烈一些。但面對兇殘的蠻子們,自已的兵甲們幾乎是義無反顧撲上去,用自已的血肉之軀生生攔住了他們進入內城的腳步,將這些個野獸們擋在了這兩道銅門之前。這是何等的忠勇?!

隊劉大人看到自已麾下那一個個鮮活的生命倒在了阻擊敵人的路上,有幾個他叫得出名字,之前在巡視時,還殷切地跟在自已身邊為自已展示訓練成果,都是十七八的少年兵,各個生氣勃勃,比那日頭還要耀眼活潑一些。

眼下他們缺胳膊掉腦袋,歪歪扭扭躺在這路邊,有幾個甚至還誒有斷氣,“哬——哬”地倒著氣不肯死去,知道看見他的隊伍近前來,那些個兵甲原本已經快要渙散的眼眸突然亮了起來,死死地盯著自已,眼睛裡放出光芒來,嘴巴張張合合,但已經發不出聲音來,他們就像瀕死的魚一樣,努力開合著嘴巴,想要再多吸一口氣,想要呼喚自已的名號,想要站起來和自已一起戰鬥,張領隊一刀劈在一個蠻子的頭顱上,刀削去那半邊醜陋的腦袋,腦漿和鮮血迸濺到他的面龐上,讓他看起來就像從修羅場裡爬出來的夜叉,面目猙獰,模樣可怖。

可就是這樣,那些瀕死的少年兵們蒼白的臉上竟然浮現出了欣喜的崇拜,要是不傷得這般重,他們真想趕緊從地上爬起來,撿起自已的刀和盾牌,穿戴好輕甲,跟隨自已的領隊,奮勇殺敵,守衛城池!

可是,他們就要死了,生命力在快速的流失,他們漸漸就看不清前面廝殺的人群了,耳朵裡也漸漸聽不到自已領隊那暴怒嘶啞的吼聲,明明它是那麼有力,就像吹響的衝鋒號角,讓人恨不得立即起來跟隨加入這場廝殺。

眼前的天光模模糊糊,自已的領隊變成了一個跳躍的小點,他的身姿還是那麼矯健,高高躍起,對面那個小點就被劈開變成了兩截,那就是領隊的刀,他們有幸在演武場上見到過,一刀下去那成年人腰身粗的木樁應聲而斷,猛不可當。當時領隊還笑著說要傳授他們刀法,喜得幾個年輕人夜裡都睡不著覺,一大早就去林子裡劈劈砍砍,好磨練基礎功,一夜劈砍,吵得駐紮得近的營帳無法入睡,咒罵大半夜,第二天就上報給了領隊。

劉領隊聽後,非但沒有追究他們夜裡離帳的過錯,還稱讚他們有志氣有毅力,真的就抽空來給他們指導刀法。這一愛兵如子的舉動,讓整個營地的兵士們激動不已,士氣大振,這麼多守城的隊伍裡,劉領隊的部下是最勇猛的,是一支銳不可當的隊伍,哪裡有守不住的,有打不贏的,就調遣他們這支隊伍過去,往往就能解決燃眉之急 ,成為最受郡守器重的一支隊伍,可結果也是死傷最多的一支,都是後話了。

可是時間太短了,他們還只是熟悉了用刀的幾個基本招式,還沒來得及精通劉領隊教授的進可攻,退可守的精妙刀法,就被召集起來趕過來參加這場激烈的巷戰。少年人憑藉一腔忠勇熱血,剛開始還能奮力揮刀砍殺蠻子,抵擋住那彎刀攻勢,當他們剛興奮地砍上敵人一隻胳膊,一條大腿,甚至是削下一隻耳朵時,敵人無情的利刃也劃破了他們身上單薄的輕甲,刺進了那年輕的胸膛。

他們聽見自已鮮血“噗-噗”噴湧的聲音,還在納悶怎麼自已的血能噴這麼高,就再也沒有力氣支撐住身體,倒在了沾滿血跡和泥濘的巷子裡,臉貼著冰冷的鋪路磚,聽著自已喉嚨時一口口倒著氣的聲音,聽見自已年輕的心臟由強勁地跳動,變得越來越慢,眼皮子也抬得越來越吃力,可是他們的心哪裡願意就這樣停止跳動,就這樣死去?

不行!不能就這樣閉了眼做了黃泉路上不甘心的鬼,自已從軍後不過是想跟隨一治軍有方的將領,在他的麾下傾注一腔熱血,保家衛國,護著一方生靈。幸運的是,自已遇到了劉領隊,不幸的是,自已還沒有在他帳下待夠,自已還想再追隨他衝鋒陷陣,擊退蠻子,保衛城池。

他們相信自已的領隊一定會趕過來支援城牆上的守衛,這條巷子就是通往城牆的必經之道,自已留一口氣守在這裡,總是能看到自已的領隊,就是死,也得見了他之後才能安心赴死!

年輕士兵們倒下的地方,身後就是那高高的城牆,他們用最後的氣力直撐著身子調轉身體,直面那窄巷子的口,不去看那城頭的廝殺。

那城頭上的守衛策略真的爛得像坨屎,真不明白怎麼會有那樣昏庸無能的郡守,還領著一群士兵在那濃重的屎尿味裡頭抗擊蠻子,然後被砍殺後,還要倒頭死在那些金汁水裡,真是死了也閉不上眼啊!

也是這股子憤恨又支撐他們多活了一陣,直到在意識渙散之際,聽到了自已領隊那熟悉的破口大罵的聲音,真是爽快!那糊塗郡守難道不該罵嗎?只不過大家還敬重他是一城之中最高的長官,之前那胡鬧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可是眼看著就要斷送最後的守城有生力量,這個混蛋怎麼不招人恨?不能去唾罵?自已的領隊就是那爽利性子,他剛趕到巷子,看見了自已的部下死傷無數,就為他們討公道了!果然是自已赴湯蹈火都要跟隨的領隊!

年輕計程車兵們不知道劉領隊有沒有在死屍堆裡看到自已,看到他們幾個低階士兵,但是自已確定,最後那一眼自已看見了領隊鬍子拉渣的臉,還是那樣不修邊幅粗獷,甚至為了看上去更兇橫一些,他砍了一個蠻子,鮮血糊面,更加猙獰。可是撐著最後一口氣等他的年輕士兵看到了,毫無血色的臉上浮現了笑意,看吧,領隊為他們報仇了,那些蠻子兵怎麼欺負他們,自已的領隊就原樣給他們砍回去!

最後一口氣撥出,年輕兵甲眼前已經是白茫茫一片,他的神識開始模糊,馬上就要結束身體上的劇痛了,眼下已經沒有不甘心,自已死前能看到劉領隊一面,哪怕就是遙遙看上一眼,就已經足夠,再面對死亡,他已經能坦然。

“啊!!!”,就要消散殆盡的聽力,突然湧進了一聲驚天雷般的暴吼,那是自已領隊的聲音,夾雜著巨大的悲憤,在喊殺聲激烈的巷子裡猶如獅子吼一般,讓眾人的耳膜生疼,也讓嚥下最後一口氣的年輕士兵們彷彿死後還能聽音似的,圓滿了最後一耳朵。

劉將領見過的血腥場面多了去了,年幼時就愛舞刀弄棒的,又喜愛遊獵,最後家裡就讓他跟著師父學功夫,最後考取了武功名,成了守軍將領。武將哪裡有不見血的,廝殺得也夠夠的了,他這人平素就是心硬,就算自已的親人在軍中負傷,捐軀,他都沒有十分哀痛,因為為大義而死,本就是行伍之人的本分。可是今天自已眼睜睜看著那幾個年輕的兵甲在自已面前嚥氣,他的心就像被凌遲了似的。特別是他們最後嚥氣時,還盯著自已不肯閉上眼睛,劉將領就像自已也快要死了一樣,巨大的悲憤鬱結在心中,讓他不得不怒吼出來。

師父夾起一個圓滾滾的水餃蘸了醋,終於吃到了心心念唸的美味水餃,心情大好!看了欲言又止十分糾結的徒弟乙,他揚揚筷子,含糊不清說到:“唔..讓他說...唔,你師孃的手藝真是好!”

徒弟甲聽得直翻白眼,早知道就不帶這愣瓜子出門了,一開口就準沒好事,到底還要在這狗身上扯掰多久啊,他實在不想再不斷回想那血糊糊的人頭啊,還能不能讓人好好過年了!

徒弟乙得到師父准許,沉默組織了一會,開口道:“師父,那狗你也見過,站起來半人高,我打聽過,一頓能吃半木桶,那光棍漢活著的時候經常向我們抱怨這狗吃得多,我和師哥還怕他不餵狗,常常將師孃給的零花省下來買些肉包子餵狗,那狗一口一個吃得又快又猛。”

“你想說什麼?”師父聽出些話語裡的暗示,停下翻飛的筷子,抬眼打量自已這個有些木楞的徒兒。

“師父,我覺著那人不是狗吃的!”徒弟乙鼓足勇氣將心底的結論說出了口。

“師弟你不是瘋了吧,再喜歡那狗你也不能魔怔到這樣!”徒弟甲忍不住反駁了起來。

“嗯,你繼續說!”師父點點頭示意徒弟乙繼續說,對著徒弟甲招招手,“過來給師父倒碗水啊!沒看見我都要噎住了!”

“師父,那狗關了小半個月,死之前也瘦成皮包骨,雖然期間有鄰居時不時給點吃的,但住在那衚衕裡的都不是富戶,平日裡人都吃不上幾餐肉,更別說餵狗了,估計都是塞點番薯饃饃已經很好了。那狗絕對是吃不飽的。這天氣那光棍漢都開始腐爛發臭,少說也得死了十幾天了,那人精瘦,不過是百十餘斤肉,這狗像人們說的熬不住餓才開始吃人,那這現成的人肉可不得全部吃了?怎麼還只是頭面部被啃食?難道人的腹部,大腿不是肉更厚實,一口咬去滿口是肉,不是更方便進食?那破被子哪裡能擋住狗的刨食?”徒弟乙難得開口,沒成想倒是個心思縝密,邏輯清晰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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