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趕到搶救室外。

方雪已經被護士推了出來。

“方大爺，小雪已經穩定了，現在讓小雪回病房去輸液吧。”

護士有些不願開口說方雪的具體情況。

哪怕見慣了生離死別。

這麼年輕漂亮又善良的小姑娘，跟她孩子一般的年齡，卻要面對發病的恐怖，化療的痛苦。

但不化療，也堅持不了多久…

看著躺在推車上，面色慘白，臉上骨架清晰可見，一動不動的方雪。

方長這麼多年來早就殺得沒有一絲波瀾的心，也有些顫動。

五人投票選擇迴歸正常，不是為了贖罪，而是為了自己生命中出現過那一個個閃爍著人性光芒的人，也是為了自己心底藏著的柔軟。

方長握住了方雪藏在被子下，不復往日肉嘟嘟的小手。

這手似乎比他手裡曾經嗜血無數的刀還要冰冷。

“小雪。”

回到病房。

孩子們看著方長，紛紛都誇張地捂住了自己的嘴巴，瞪大了眼睛。

五個孩子圍在一起，低聲竊竊私語，“那個大哥哥是不是就是雪姐姐說的男朋友？”

“是啊，我說她沒有男朋友，她說她有一個很帥的男朋友，我還以為她吹牛呢！”

“那怎麼這麼長時間，他都不來看雪姐姐？這個人肯定不是雪姐姐的男朋友，應該是雪姐姐的家人。”

“可是除了方爺爺，我們沒有見過雪姐姐的家人啊？”

“一會兒偷偷問問他，他要是敢欺負雪姐姐，我就咬他！”

把方雪抱在病床上。

方長感覺懷裡的方雪輕的不像話，好像一個娃娃。

方雪病了不過一個月的時間，就從原先帶著嬰兒肥的模樣變成了現在的骨架，其中吃了多少苦，方長是能想象得到的。

打上點滴。

方長坐在床邊。

使用了鑑定技能。

他能救方雪，但他想知道，上一世的方雪究竟堅持了多久，而他絲毫不知。

使用完鑑定技能後，方長意識裡的系統面板發生了一系列的變化。

【玩家：已死…？】

【等級：無…？】

【個人屬性：？？】

【狀態：疾病…？？…？】

隨著資料不斷波動，系統面板才穩定下來。

【玩家：方雪】

【等級：0】

【個人屬性：】

【身高：158】

【力量：1】

【體力：1】

【敏捷：1】

【防禦：1】

【智力：16】

【運氣：6】

【狀態：疾病（誘發型急性白血病），瀕死，死亡倒計時：61天】

等等…

憑什麼一個在網上偷偷寫皇叔的智力比我高那麼多？

算了，高就高，反正也是自己從小培養的。

很合理。

不過這個誘發型？

看著方雪的狀態，方長不禁皺眉。

方長立馬使用鑑定技能，對疾病再次進行鑑定。

【誘發型急性白血病】

【長期食用苯導致DNA變異，誘發白細胞趨向畸變，可使用淨化藥水進行淨化】

長期食用。

看著這四個字，方長眼中閃過寒芒，整個房間的空氣似乎都降了幾度。

本來嘰嘰喳喳低聲細語的孩子們看著方長的背影，突然就想哭，下意識地跑出了病房。

苯作為一種有毒的化學藥劑，方雪怎麼可能會長期食用，她哪來的藥劑來源。

而且她也沒有異食癖，怎麼可能做這種事情。

方長想到了當初領養方雪的家庭。

但時間太久，關於那家人的資訊，方長也忘記了。

方雪被收養了半年就得了急性白血病，肯定和那家人脫不了干係。

方長感覺自己從來沒有過這麼大的殺意。

哪怕是那四個人選擇毀滅世界的時候。

似乎是感覺有些冷，方雪渾身一顫，慢慢睜開了眼睛。

“我又夢到你了…”

“你怎麼變帥了…”

“不愧是本少女的夢，來，嘴兒一個…”

方長嘴角一抽。

方雪想要仰臥起坐，卻發現自己渾身沒有一點力氣，根本起不來。

她這才驚恐地發現，自己不是在夢裡…

“啊！？我好暈啊，都說胡話了，不行，暈過去了。”

方雪慘敗的臉上佈滿紅霞，閉著眼睛，側過了身。

但很快。

她的身體開始顫抖。

從小幅度顫抖，變得越來越激烈。

她用被子蓋住自己的腦袋，哽咽道，

“你為什麼要來…”

“我不想讓你看見這個樣子…”

方長沉默，只是緊緊抓著方雪的手。

他本來就不會安慰人，殺了好幾年人，更不會安慰人了。

方錦榮交完費，沒進病房，把幾個在病房外面偷看的小傢伙拉到一旁的座位上，關上了病房門。

哭了會兒。

方雪抽泣道，“你把帽子給我…”

把一旁桌子上的小紅帽塞給方雪。

方雪戴著帽子從被窩裡鑽了出來。

“你以為是演電視劇啊，不讓我見你，你還真準備讓我帶著遺憾過一輩子。”

方長擦了擦她臉上的淚水，“我還等你跟我漫步校園，馬上就要下雪了，我還想跟你打雪仗呢，用那種一米直徑的雪球。”

想起自己小時候被方長用大雪球給埋了的畫面，方雪被氣笑了。

“你還說！”

“不過才一個月不見，你為什麼變帥了？”

“是不是交女朋友了，都學會打扮了？”

方雪若無其事地問著。

方長一副突然想起什麼的樣子，說道，“對了，剛剛那群孩子對我說什麼男朋友，什麼好帥，你…”

“閉嘴！”

方雪露出虎牙想咬方長，卻差點把輸液線給拉出來。

“乖乖，你快歇歇吧，我給你倒點水，你看你那嘴唇乾成啥樣了。”

“是不是沒好好吃飯。”

一邊倒著水，方長一邊從系統裡購買淨化藥水，在水杯裡新增了十分之一。

聽著自己這個便宜哥哥的嘮叨，方雪臉上雖然想做出不服氣的樣子，但淚水卻不爭氣的流了下來。

“哥，等我死了，你把我的骨灰埋在桃樹下面，好嗎。”

方長把水遞給方雪，滿臉認真，“你可不能死，明年摘桃還得你騎我肩膀上，你死了我找誰？總不能我騎爺爺吧。”

方雪噗嗤一聲破涕為笑，“不死就不死。”

吹著手中的熱水，方雪緩緩喝下。

心裡高興了，彷彿今天的水都有點甜，有點清爽，感覺身體都被洗滌了似的。

“哥，你之後看我別來太多次了，你研一課多，可別掛科了。”

“到時候畢業不了，工作找不上，就只能被富婆包養了。”

“一想到你被三百斤的富婆包養後的慘…天吶，不忍直視啊！”

方長無語道，“把水喝完，我去給你打飯。”

方雪眨巴了兩下無辜的大眼睛，雙手把水杯遞給了方長。

“哥的水就是好喝，我感覺自己都有精神了！”

方長見被子裡一滴水不剩，便起身開啟門把方錦榮叫了進來。

“我去打飯。”

“記得打點稀飯，買兩個雞蛋，小雪她吃不下其他東西。”

這時，方雪高聲喊道，“我要吃大肘子！！”

“啊？小雪剛搶救完，狀態這麼好？”

聽著方雪有力的聲音，方錦榮一時間想到了些不好的可能。

該不會是…

他不敢想那四個字，一臉擔憂地進了病房。